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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看見了一片花海。 很美。 但是無論是周璟的哪一個角色,他都確信,自己并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場景。 白衣修士的眉頭微微皺起——如果不是自己遇見過的場景的話,那么這個地方就是來自驚蟄的記憶。 經過之前那么一回,他也知道,恐怕這里的場景,都是需要自己經歷過,因為那樣才有真實感。 的確是來自于驚蟄。 驚蟄明明告誡自己,這里只是幻覺,他知道這里是虛假的,之所以不在一開始就掙脫,是因為想要再重新看一眼家人。 可是到了后面,驚蟄關于仇恨的記憶開始慢慢淡化,只在心中執著的留下了,對于家人的執著。 心魔幻境的厲害之處,本來就在于此。 寒徹骨為周璟的一個角色身體,他是一個例外。 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么一個直接可以論本源來說,可以和天道意識相媲美的系統,來當本命法寶。 隆農海之中,最出名的就是一個名叫白家的家族,其中,白家的家和主母,他們有兩個孩子。 長子白云霄,幼子名叫白時新。 修士之間的子嗣難得,所以但凡是有孩子,大多如珠似寶的寵著。 白時新,就是這樣一個被家里所有人寵在手心的孩子,如果非要他要說一個他最討厭的人的話,那就是他的哥哥。 因為只有白云霄,會對弟弟所做的一些事情進行嘲笑。 例如——對著因為身上中了霄云花的毒的弟弟,他身上的紅腫和癢,被他用留影石記錄下來,并且在弟弟白時新吃藥解毒的時候,特地吩咐廚子,做上一桌平日里弟弟最喜歡吃的菜,在對方吃藥的情況下,在他的面前大快朵頤。 面對這般“兄友弟恭”,白家家主和夫人總是捂著嘴笑看。 寒徹骨在這一處地方走了許久,最后走到了一處很熱鬧的街道。 從寒徹骨走進這里開始,那些之前看見的花海的景色,就開潮水一樣退去,轉身一看,四周全是鼎沸人聲。 “我要那個燈籠?!?/br> 一個小男孩獨自站在一處商戶的門前,頭上戴著一個罩紗帽子,寒徹骨覺得他的聲音耳熟,走前去看。 這個時候恰巧一陣風吹過,不知道怎么,把他頭像帶的紗罩帽子吹掉下來了,帽子之下,小男孩臉上有很多紅腫。 白時新迅速的將帽子重新戴上,這時那賣燈籠的商家,也已經將他指出來的那個燈籠取下來給他了。 燈籠十二面上三面為一季,是一副難得的四季花圖。 接過之后,白時新笑了一下,不過想著自己剛才露出來的臉,小孩子心性,覺得丟臉,他拿著燈籠就開始跑走,卻突然撞上了一個人。 “哎呀!”跑的太快的是他,但是被撞的人穩穩當當,反而是白時新倒退了一步。 摟摟鼻子和額頭,把那撞歪的紗罩帽子扶正,白時新抬頭去看那一堵墻一樣的存在。 一抬眼,白時新看見了一個身穿白色衣裳的青年,他很高,就像自己的父親一樣的身高,他衣裳極為簡單,最起碼白時新抬頭的時候,只看見他那黑色的頭發,白色的衣裳。 他身上再沒有其他的配飾了,他的手上,甚至武器都沒有。 白時新快速略過了寒徹骨的裝扮,被這人五官透露著的那一股精致吸引。 周璟的這個角色,在不說話不笑的時候,像籠罩著冰雪一樣,散著一股冷。 只是白時新看著他的時候,卻覺得他漂亮如同玉石的眼睛,看向自己,有那么一絲的溫和。 不知道為什么,年幼的白時新,看見這個人的面容和周身的時候,仿佛周邊熱鬧的街景和自己手上提著的燈籠,都是不怎么重要的東西了,像一幅畫的背景一樣,退化在自己的周身感官里,只有入眼的他,散發著熠熠光輝。 寒徹骨看著,裝上來的驚蟄,發現他這個樣子還挺好玩的。 雖然知道這是心魔幻境,但是寒徹骨還是升起了一絲想要捉弄驚蟄的心事,正想去提他手里的燈籠,卻看見這一幕幻境在破碎。 邊上的所有的人和景,像是飛花一樣,消散無形。 而那個剛剛還在寒徹骨面前的幼年驚蟄,如今也像當初本體周璟在心魔幻境之中,二師兄明簌月那樣子快速的淡化。 這一個街道的幻境模樣消散之后,寒徹骨再看身邊,又變成了之前那一副山林花海風景,腳下長著許多各式各樣的花。 “驚蟄他醒了嗎?” 雖然當時和明籟月在幻境之中并沒有說什么話,出去之后,也因為沒有在傳訊玉簡中留神識,并沒有傳訊過。 但是周璟就是知道,明籟月當時那樣子,就是醒了。 這一幕幻境碎掉的時候,白時新只感覺治理心里好像劃過了什么念頭...... 可是一瞬間,在他想要探清楚這個念頭的時候,這個念頭又抓不著了。 一只手輕輕拍上白時新的肩頭,白時新轉頭,看見了一個女子的面貌。 是娘親。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娘親的面容,是每天都能看見的,這一刻,白時新他卻覺得自己心里頭泛出一股酸澀的味道。 似乎做了一場出不來的噩夢,面前這個人已經是好久沒有見過的樣子。 不知不覺中,白時新眼睛里的液體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