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面面相斥，似乎在用眼神問“為什么不落座?！?/br>
    艾小岫也奇怪著呢。

    無論是蘇辭冰，還是那兩個男人，誰都沒有落座，也不知道在等著什么。

    艾小岫是個無論落到什么地步都不會讓自己吃苦受罪的人。

    她左右看看，既然沒有人動，那她就先動好了。

    她找了個既不顯眼也不落后的地方坐下。

    她一屁股坐下后，蘇辭冰和另外兩人也開始動了起來。

    蘇辭冰原本要坐在艾小岫右手邊的，結果，那個灰衣人猛地上前一步，搶在他的身前，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蘇辭冰：“……”

    他轉身準備去艾小岫的左手邊，卻發現那里已經坐上了一個白衣人。

    白衣人倚著案幾，玩弄著手中的折扇。

    蘇辭冰好聲好氣道：“這位仁兄，能不能換個位置？我想跟我同伴坐在一處?！?/br>
    白衣人仰起頭，燦爛一笑，“不行，我也想跟你的同伴坐在一處呢?！?/br>
    蘇辭冰：“……”

    他臉色微沉。

    白衣人笑瞇瞇道：“再說了，難道杏林館是你家開的嗎？我干嘛非得聽你安排??？”

    蘇辭冰冷冰冰道：“你的同伴可在另一端?！?/br>
    白衣人：“我知道啊，可是，我不喜歡跟他坐在一處?！?/br>
    他拍了拍案幾，“我就喜歡這里，也喜歡你的同伴，所以，麻煩你換個位置吧?！?/br>
    蘇辭冰就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還非得要搶被人同伴的。

    他看向艾小岫，垂著眼，軟著聲音，帶著絲委屈的意味道：“你就這么光看著？”

    艾小岫恍然大悟，“哦，你提醒我了?！?/br>
    蘇辭冰雖然垂著眼，卻在默默觀察她。

    他暗想，這下子應該能讓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了吧？

    誰知道——

    艾小岫從袖子里掏出剛剛他給的杏脯，大嚼特嚼起來。

    她揚了揚下巴，沖他道：“繼續啊?！?/br>
    蘇辭冰：“……”

    合著你還是真來看戲的??！

    蘇辭冰攥緊了手，只覺得自己眼瞎了，才會覺得這個女人令自己怦然心動。

    他又沒有之前的記憶，不知道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女人到底跟他什么關系。

    他氣得轉身而走……卻又在艾小岫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大白鴿所在艾小岫的肩膀上，忍不住“嘖嘖”兩聲。

    等到眾人坐好后，明月如看向館主。

    館主上前一步道：“這第二場比試是文試……”

    大白鴿：【那完了?！?/br>
    艾小岫：“哼，你別小瞧人?！?/br>
    館主讓人將一張卷軸展開，上面寫了一行字。

    明月如道：“就以此為題，眾位學子請吧?！?/br>
    看著那上面的試題，艾小岫簡直傻了眼，這些字……她根本一個都不認得。

    這是怎么回事兒？

    大白鴿慢悠悠解釋道：【這很正常，因為他放出來的卷子上面的文字是屬于古文字，一般人很難能看懂的?！?/br>
    艾小岫左右看看，無論是那個白衣人還是那個灰衣人，甚至是那個蘇辭冰好像都能看懂的樣子。

    合著就她看不懂唄？

    算了，不強求了。

    艾小岫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繼續吃著杏脯，看著窗外的杏樹，保養保養眼睛。

    很快，屋子里便有人開始動筆寫字了，還有一些學子跟艾小岫一樣看不太懂，但他們也裝模作樣地低下頭，捏著一支筆，卻良久沒有下筆。

    艾小岫繼續吃吃。

    蘇辭冰、灰衣人和白衣人都偷偷望過她，見她無動于衷，只好繼續低下頭寫自己的了。

    明月如疑惑地看著她。

    終于，他忍不住了，從高臺上走下來，來到艾小岫的身旁，看著她未動一字的白紙。

    “你為何不寫？”

    艾小岫：“沒什么想寫的?！?/br>
    明月如瞳孔一縮，“你可是覺得紙上所說猶如白日做夢？”

    艾小岫完全沒聽懂他想要表達個什么意思，畢竟她是個連題目都看不懂的“文盲”。

    艾小岫含了一枚杏脯，一臉的漫不經心。

    館主吹胡子瞪眼道：“大膽！國師大人正在與你說話，你怎可如此放肆？如此不知禮數？”

    明月如抬起手，點點頭道：“慢著，這位學子應該是另有深意才是?！?/br>
    艾小岫：“……”

    行，你隨便腦補吧。

    明月如眼中露出追憶的神色。

    他低笑一聲，一撩衣擺，徑直在艾小岫身旁坐了下來。

    他板板正正跪坐在盤腿大坐的艾小岫身旁。

    他低聲道：“你這般行徑……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當年我與他初見之時，他也是如此漫不經心，恃才傲物?！?/br>
    艾小岫心里道：能讓你露出這副神情……該不會就是你輔佐的君王巒國的皇帝——宮羽吧？

    嘖，說不定宮羽當年也只不過是在這里坐一坐，就讓你自己腦補了一大堆出來，還順便幫人家奪取的皇位。

    艾小岫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好在明月如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只是看著艾小岫案幾上空白的紙張，開口道：“你是真覺得巒國無法勝雍國嗎？”

    艾小岫這時才明白他題目出的是什么。

    厲害了，他居然敢在這么公眾的場合大談巒國對雍國的野心。

    艾小岫用舌尖頂著胸脯，懶洋洋道：“你想多了?！?/br>
    明月如：“難道雍國竟如此厲害？”

    艾小岫“嗯哼”一聲。

    畢竟，在《白蓮大帝》這本書中，男主和反派可都是出自雍國，你們巒國充其量之是男主龍傲天路上的小小絆腳石而已。

    明月如：“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巒國現在只能推崇黃老之學，講究休養生息，待自身強大再去與雍國一戰?！?/br>
    艾小岫：“……”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如去睡個覺，還是做夢比較快，畢竟夢里什么都有。

    明月如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默默思考良久，而后憂愁起身。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回頭問艾小岫：“之前與你們站在一起的那個人……真的認識本王？”

    艾小岫看著他，“你覺得呢？”

    明月如搖了搖頭，“既無半點印象，那就是不重要的人?！?/br>
    哦豁。

    艾小岫聳聳肩，一臉無辜。

    她覺得再這么下去，巒國與南國的關系說不定也得要完蛋。

    “對了?！?/br>
    明月如微微一笑，“既然你覺得這里無聊，不如去外面走走，我帶你去?！?/br>
    艾小岫挑眉微笑道：“好啊?！?/br>
    她有什么可怕的？怕的應該是明月如才對。

    艾小岫揣好杏脯，跟著明月如走了出去。

    路過左邊白衣人的桌子時，白衣人突然拋了個紙團。

    艾小岫忙一把接過來，飛快塞進袖子里。

    ……

    院中杏林密布，早秋的陽光從葉片間灑下帶著一股清爽的暖意。

    艾小岫慢悠悠地跟在明月如身后。

    明月如突然轉身道：“魔尊又有什么吩咐了？”

    艾小岫被嚇了一跳，好在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吩咐？

    什么吩咐？

    為什么你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