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仰著臉，注視著艾小岫，微笑道：“小哥哥好，沒想到讓哥哥看到了我這副模樣，沒嚇到哥哥吧？”

    他樣子乖巧，就像是個好弟弟。

    艾小岫搖了搖頭，“我倒不至于被這點血嚇到?！?/br>
    少年的眼睛彎成了月牙，“那哥哥可真厲害，唉，初次見面，我沒有給哥哥留下一個好印象，真是抱歉了?！?/br>
    艾小岫：“初次見面嗎？”

    她摸摸下巴，“好像并不是呢?！?/br>
    少年瞪大眼睛，“哎？我還在何時見過你？若是見過，我絕不會無半分印象?！?/br>
    艾小岫搖搖頭，“我見過你，你卻沒有見過我?！?/br>
    她抿唇一笑，“我曾經在鏡花蜃水見過你?！?/br>
    少年的眼睛瞪得更圓了。

    艾小岫趴在樓梯扶手上，微笑道：“那個時候，你正躺在竹筏上，好像周圍還有些蓮花?！?/br>
    少年“哎”了一聲，“三天前……那個時候啊……”

    少年笑了笑，“真沒有想到?！?/br>
    艾小岫：“我也沒有想到?！?/br>
    “不過，需要提醒你一件事?！?/br>
    少年喝的有些醉，他單手杵著臉頰，迷蒙地注視著艾小岫。

    艾小岫指了指他臉上的血，“你下次喝酒的時候記得把血擦干凈?！?/br>
    少年抿起嘴角，笑問：“難道哥哥也怕？”

    艾小岫：“……”

    怕個毛線??！

    艾小岫一臉無語道：“你當街殺馬是因為馬中了毒，發了瘋，你怕制不住馬，讓馬弄出亂子來，才會當街殺馬的?！?/br>
    少年眼睛倏地一亮。

    艾小岫：“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把手上、臉上的血弄干凈了再喝酒？你難道就不怕馬血液里的毒素進入你的嘴中？從而進入你的身體？”

    “即便沒有中毒的血，也不能隨便飲用，誰知道有沒有什么病毒和寄生蟲啊?！?/br>
    少年：“……”

    艾小岫語重心長道：“即便扮瀟灑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br>
    少年被艾小岫訓得一愣一愣的。

    他雙手抱著酒碗，睜著水霧迷蒙的眼睛，呆呆地聽訓。

    等艾小岫說完，少年突然朝艾小岫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他輕聲道：“早知道哥哥這么有趣，那我就配合一下他們的陰謀了?！?/br>
    艾小岫：“嗯？”

    少年起身，跟老板借后院的天井一用，想要洗洗臉。

    老板連忙點頭，放他入后院了。

    艾小岫看著他掀開布簾，進入后院。

    她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客人這就走了嗎？”

    艾小岫點頭，“我再到別處逛一逛?！?/br>
    老板笑瞇瞇道：“客人常來啊?！?/br>
    艾小岫走到門口，突然問道：“你們家為什么要把酒鼎放在二樓窗戶下邊呢？”

    老板：“我們家酒香不一般，放在二樓是想要讓太陽照到我們家酒，讓酒香吸引更多的客人來?！?/br>
    艾小岫若有所思，“他們被吸引來了之后就會直接飲用這些酒嗎？”

    “當然了！”

    艾小岫：“所以，死了那三個人也喝過那里的酒水？”

    老板頓了頓，看樣子不太想說。

    艾小岫望著他背后銀子留下的痕跡，微笑道：“要不，再多給你一點？”

    老板慢悠悠轉頭看了一眼，一個哆嗦。

    他可還沒有到掙錢不要命的地步呢。

    “不用，不用！”

    老板連忙道：“他們都喝過鼎里的酒，雖然那鼎看著大，但是比較淺，通常一桌就能喝完，我記得那次是他們三人共飲一鼎酒的?！?/br>
    原來如此。

    艾小岫點點頭，轉身離開。

    老板嘆了口氣，“又是一個來打聽那事兒的……”

    “之前還有何人打聽？”

    老板猛地扭頭，被抱著胳膊倚著門框而立的少年嚇了一跳。

    “客、客人！”

    少年笑瞇瞇的，“啊，又是不能說的秘密嗎？”

    老板看了看門口，又望了望少年，嘆了口氣，“最近這幾天問這件事的人多了，我不可能都記住的??！”

    少年：“是嗎？那給了你錢，又威脅你，告訴你不要輕易說出此事的人若是知道你什么都說了，你猜猜他們會怎么做呢？”

    老板驚呆了，“你怎么知道？”

    少年挑眉一笑，緩緩道：“所以才有這么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啊?！?/br>
    ……

    艾小岫從探花酒坊中出來，通過一座橋來到對面，果然在對面二樓的窗口也發現了類似的毒素。

    “也就是說，毒其實是從這邊窗戶下到那邊窗戶的?！?/br>
    艾小岫：“這得要內力厲害的人才能把毒藥投擲過去，還得要投擲精準……”

    她趴在二樓的窗戶處，嘆氣道：“會是誰呢？”

    “是啊，會是誰呢？”

    她旁邊突然又趴過來一個人。

    艾小岫扭過頭，帶著石榴花的少年朝她粲然一笑。

    “哥哥，要我給你一個提示嗎？”

    艾小岫審視著他。

    他微笑道：“啊，這樣看著我……我可不是什么壞人啊?！?/br>
    他雙手搭在窗棱上，側臉抵在手臂處，瞇著眼睛朝她笑。

    石榴花擠在他鬢角，映著他深黑的瞳孔。

    他的笑容陽光又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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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日光落在窗棱上, 將兩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艾小岫疑惑地注視著他, “你有什么提示？”

    少年笑瞇瞇道：“那哥哥又要用什么來交換呢？”

    艾小岫盯著他, 突兀道：“要不然我幫你把你身體里中的春天的藥解了吧！”

    少年瞪圓了眼睛, “哎？??？”

    艾小岫疑惑道：“你竟然不知道嗎？”

    她撇撇嘴, “我還以為你擺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樣子, 是真的什么都知道的?！?/br>
    少年：“……”

    他活了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一天之內被噎了這么多次。

    少年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

    “我原來中了那種藥啊?！?/br>
    他以一種新奇又愉悅的口吻說出來。

    “我還是第一次中這種藥, 嗯, 算是一種難得的體驗了?！?/br>
    艾小岫：“……”

    她歪歪頭, “那你需要解開嗎？”

    少年：“……”

    這話問的。

    少年認真點頭, “哥哥，我很需要?！?/br>
    他若有所思道：“我是何時中的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