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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一批,后面的人又沖了上來, 城樓之下,倒了無數的尸體。 不是沒有人不害怕的, 巨大的石頭和滾木落下來,將身邊的人砸的腦漿迸裂, 溫熱的血濺了一身的同時, 也是有人感到畏懼的。 可是, 他們的身后, 安慶緒親自督戰,關于他殘忍暴虐,懲罰手段極重的名頭, 在軍中早就已經是所有人都直到的事情了。 所以,再害怕再畏懼, 也沒有人敢退一步。 一個時辰的激戰之后, 狼牙軍仗著源源不絕的人數優勢, 終于在城樓上,撕開了一條缺口。 第一個登上城樓的狼牙軍揮著長刀, 見人就砍, 他身材健碩魁梧, 面目猙獰, 長臂一掃,將斜刺過來的長、槍緊緊的拽住,爆喝聲如炸雷一般響起,他雙目瞪圓,連槍帶人一同甩到了城下。 “身手不錯?!卑矐c緒遠遠的看著那一幕,贊道:“那人是誰,哪個營的?叫什么名字?回頭我親自賞他,重賞!” 身邊的人識趣,立馬就去打聽了。 可還沒等打聽的人回來,城樓上再次發生了變化。 那桿長、槍矯若游龍,迅疾如風,從一種極其刁鉆的角度突然鉆了出來,狠狠地刺穿了那人的咽喉。 長、槍將尸體挑了起來,健碩的身體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城下,摔成了一攤爛泥。 安慶緒瞇起了眼,他看著那桿長、槍的主人幾個呼吸之內連殺六人,將好不容易打開的缺口再次堵上,他臉上漸漸的浮現出一種無法掩藏的暴戾之氣。 “天搶楊寧?!” 低沉優雅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安慶緒不用去看,就知道來人是誰。 他轉身,沖著來人拱了拱手,道:“逐日長老?!?/br> 令狐傷微微頷首,目光依舊在城樓上的楊寧身上。 安慶緒垂眸,掩去了眼底閃過的那絲不悅。 他不喜歡令狐傷,從來就不喜歡,對方性情高傲,目下無塵,從不曾將他放在眼里過,哪怕與他維持著表面上的平和,也不過是因為他是安祿山的兒子,至于安慶緒這個名字,對他而言,毫無意義。 安慶緒也是個桀驁不馴的人,令狐傷的高傲讓他厭惡,可他偏偏還必須將這種厭惡掩藏起來,藏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點都不能表露出來。 因為對方是狼牙軍的逐日長老,是漠北第一劍術高手,是他父親親自認下的義弟,按照中原的禮數,他甚至要喊他一聲叔父。 安祿山不是蠢人,哪怕他外表看上去不過是一個粗獷的莽夫,可他卻有一顆狡詐的心。 他有手段,有野心,他再愚蠢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交惡與對方,不僅不能交惡,甚至還要結交,誰讓在安祿山的心目中,最信任的就是這位義弟呢。 安慶緒看著他那張和他的劍一樣,被稱為漠北第一美男子的臉,不無惡意的想到,或許他那位愛美色的父親,也是因為這張臉才對他寵信有加?! 雖然內心這樣想著,可安慶緒臉上依舊客客氣氣,這一路以來對他都是恭敬有加的模樣,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反倒是令狐傷沉默寡言,對他的殷勤表現得不咸不淡,兩人對比起來,他就顯得有些失禮了。 雖然這與他而言,并沒有什么妨礙,但看著蘇曼莎眼中,卻有些擔心。 與令狐傷的清高傲岸不同,蘇曼莎更加的通透一些,安祿山的長子安慶宗,在他起兵謀反的那一天被玄宗皇帝下旨殺害,沒有意外的話,這位性情殘暴,能力卻很不錯的二公子很可能會是未來的繼承人,他們師徒二人能夠與他交好的話,其實是一件劃算的買賣。 只可惜,她看著她師父冷硬的面容,暗暗嘆了口氣,他活的太驕傲太自負,對于自己看不上眼的人連一句話都懶得多說,更別說遷就退讓了,就算對方的身份再高,也不可能。 眼見氣氛有些尷尬,蘇曼莎輕笑一聲,聲音柔媚,“天搶楊寧的赫赫威名,我早就有所耳聞,天策府的第一高手,當年一人一槍,大敗明教四大法王,只是,他槍法縱然再絕世,也抵擋不住宗主的千軍萬馬?!?/br> 安慶緒大笑起來,“摘星長老知我,這便讓二位長老看看,我是如何攻下天策府,摘下楊寧的頭顱的!” 他一揮手,巨大的投石車開了上去,車中放著的,不是石頭,而是一罐一罐的火油。 。。。。。。。。。 沉悶的巨響從遠處傳來,大地在震動,馬聲嘶鳴中,幾人回頭看去,整個天策府化為一片火海。 火光沖天,將天際的云彩染上了一層血色。 秦雙狠狠地抹了把臉,二十多歲的大小伙,生平第一次,眼淚說掉就掉下來了。 不僅是他,和他一起護送秦漠的另外三個人也是,那里是天策府,是他們不惜搭上性命也要守護的地方,那里還有他們的同僚,可他們注定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見了,甚至連他們的尸體,都無法入土為安。 “哭什么?!”秦雙兇狠的叫著,明明他的眼淚掉的不比別人慢,他用力地勒住韁繩,咬牙道:“咱們走!” “他奶奶的!老子總有一天要殺光這幫叛軍!” 幾個大男人,恨不得立刻調轉馬頭,回去和叛軍拼殺,哪怕注定會死,但能夠多殺幾個叛軍,能和同僚死在一塊兒,也是值得的。 “別忘記咱們的任務!務必將秦先生平安送出去!”秦雙拿鞭子抽著他們的馬屁股,喝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