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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謝清江猶是他同門小師弟的時候,便是十分纖弱的少年,之后有幾年與他們三人同登仙尊之位,意氣風發,再后來天懸之戰被江拂意一劍重傷,纏綿病榻十余年……歲月將當初懷揣夢想的少年變得不擇手段,變得薄涼惡毒,變得滿身病痛——就如現在一般。 他纖長的眼睫一顫,一向含情脈脈的眼神在看見面前的沈長夜之時,突然蒙了一層水汽,他啞著嗓子,喚道:“長夜……” 在下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在哪里,眼底朦朧的水霧一瞬間便結成了堅冰。他艱難地側過頭,在看見顧陵的時候,竟下意識地凝起了一團靈力,似乎還想攻擊他。 沈長夜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一把抓住了他纖細的手腕,低喝道:“謝清江!” “我殺了你……”謝清江全然不顧,像是著了魔一般,掙扎著想向顧陵撲過去,“我早便該殺你……我早便該殺你的!” 他從頭到腳都濕透了,發髻不知所蹤,打散了一頭烏黑長發,身上竹葉青的袍子也已是破舊不堪。顧陵從未見過他如此狼狽的時候,他絲毫不在意地走近了些,蹲在了謝清江面前,喚道:“你為何執意要殺我?” “師尊……”一旁的冉毓“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他似乎想要努力冷靜,眼淚卻抑制不住地往下掉,他用手背抹著自己的眼淚,顫聲問道,“那些……傳聞,全都是真的?你真的害了師兄,真的害了蕭寧?你……你為何要做這些事,為什么,為什么???” 謝清江對他的哭訴置若罔聞,一雙桃花眼死死地盯著顧陵,喉嚨里滾動著低沉的笑聲,他回答顧陵:“不是你死,便是我死……難道不是嗎?” 沈長夜皺著眉扭他的手,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用另一只手堪堪扯住了顧陵的衣角:“挽山死了,被你們殺了……獻祭給始靈,生遭啃噬,死墮阿鼻,哈哈哈哈……你們滿意了嗎,你——你和蕭寧滿意了嗎?” “你冷靜點!”沈長夜扭著他的手腕,幾乎要把他的手腕直接卸下來,“你說什么?挽山怎么死的,為誰所殺,什么獻祭,你說清楚一點!” 謝清江轉過頭來看他,目光柔軟了些許,嘴角卻勾起一個柔柔的笑意:“你急什么,我們的生死,你又何嘗在意過呢?” 不等沈長夜說話,謝清江便松了抓著顧陵衣角的Y。X。D。J。手,催動全身靈力往空中一送。泛著青色光芒的“靈璧”在空中閃爍了好幾下,才勉強顯形,落到了他的手里。 像是被抽去了全部力氣一般,謝清江死死地握了那把劍,往沈長夜手中送去:“你……我入師門之時,你給我的劍,現如今還給你,還給你……” 沈長夜不知所措地握著那把劍,一手抓著他:“你……” 顧陵卻借機伸手在他腕間探了探,良久才道:“雖有人用全身靈力為他結界護體,但他想必在寒澗中時辰不短,縱有靈力也無用——現如今他身上靈脈斷了十之八九,方才又強行催動御劍,恐怕即使能夠活下來,今后也不可能再用術法了?!?/br> “哈哈哈……”聽了這話,謝清江竟然低低地笑出了聲,他剛才召劍用了太多力氣,此刻竟連這一笑都咳出了一團血沫,“你聽見了嗎,我又變成一個廢人了,世事無常,當真是……讓人發笑?!?/br> “什么叫‘又’?”沈長夜卻敏感地聽出了他話語中旁的意思,不禁問道,“你和挽山,你們這么多年,究竟瞞了我什么事情?” 他卻只是時哭時笑,什么都不回答,顧陵見他情狀,低嘆一聲,再次將冰藍色靈力自他喉間灌了進去。謝清江顯然認得這個法術,見他使用,不禁瞪圓了雙目:“你,你怎么會……” 顧陵有些嘲諷地說:“當初靈真上神若是知道,你這樣濫用他教給你的術法,一定會立刻殺了你?!?/br> 真言訣已經開始起效用,顧陵見他痛苦地捂住了喉嚨,便側首向沈長夜道:“長夜仙尊,你想問他什么話,此刻便問吧?!?/br> 雖方才便在意顧陵為何會用此等法術,但如今情形,已容不得沈長夜想太多,他扶著謝清江的肩膀,腦海中登時一片空白,只得繼續方才的話道:“你方才說‘又成了廢人’,為何叫‘又’?” 謝清江顯然不想說,但如今也由不得他說不說,他痛苦地蹙起了纖細的長眉,良久才顫抖地、一字一句地開始說話。 “四絕門尚在之時,楚映日逞能偷襲冥靈山,你前去救他,與他一起被困屠龍道,血戰三日三夜才歸,歸來卻重傷不醒……” 屠龍道是妖族始祖屠龍之地,最初是創世諸神一塊息壤,如今被妖族布為狹長峽谷,布滿機關瘴氣,被困其中者幾乎從未有人生還。當初他二人在其中血戰,不僅受了重傷,更重要的是,屠龍道邊奇異香花,香氣蠱惑人心,讓他們產生了十分嚴重的幻覺。 楚映日受傷太重,也正是因為受傷太重,早早地便昏死過去。而沈長夜搏斗良久,吸入香氣更多,身體之傷尚還可救,可若是神智受損…… 被救回來之后,當時謝清江費盡心思請來的各路神醫皆說,沈長夜傷重難愈,就算醒過來,也永遠都修不了道了。 同門師兄弟,謝清江幾乎是最明白這對他意味著什么——天賦靈力極好的少年,身世清白,師門有名,本該成為名揚天下的人物,卻在如此年輕的時候便喪失了一切機會,從此庸庸碌碌,泯然眾人。他若是知道了,還不知該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