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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寧乖巧地點了點頭,二人剛要一同往回走,卻突然聽得身后傳來一聲尖叫。 “……” “啊——” “?。。。。。?!有鬼?。。。。?!” 二人對視一眼,顧陵眼神一緊,沖他使了個眼色便干脆利落地回了身,向那聲音來處——身后的燒餅鋪子內奔了去。蕭寧跟在他身后,翻身便越過了擺放燒餅的窗口。 血腥氣撲面而來,顧陵震驚地皺著眉,往這鋪子的后院走去。方才他過來的時候,這鋪子還縈繞著香味,勾得人食欲大動,只這一會兒功夫,哪里來這么多血腥氣? 后院方向奔過來一個老婦人,直直地撞到了他的身上,顧陵退后了一步,發現正是剛剛賣他燒餅的婆婆,便問道:“婆婆,這是怎么了?” 那老婆婆打量了一遍他的裝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聲淚俱下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道長!仙尊!太好了……您快去看看我后院,全都是……全都是……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該惹的東西?我平日里就是賣賣燒餅,也沒干過什么缺德的事啊……” 顧陵大步走向了后院,用劍柄挑過門簾,卻被突然強烈的血腥氣沖得頭腦一昏,險些絆倒,不得不急急地退了一步。蕭寧見他步伐不穩,連忙上前去接住了他,顧陵勉強站穩,方去觀察,卻被映入眼簾的場景嚇了一跳。 此刻恰逢正午,陽光很烈,照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顧陵卻清楚地看見,小院四周都被血細細描摹了花紋。從墻壁,到地面,被太陽曬得有些干涸的暗紅色血液猙獰地鋪滿了所有視野所及之處,粗糙地畫著些什么東西,可由于線條實在粗獷,他根本分辨不出這是什么。 蕭寧一手扶著他,另一手卻已拔出了劍:“長絕,來探!” 懸著深綠色劍穗的銀色長劍應聲而出,在陽光下折射出明晃晃的白斑。應著蕭寧的指令,它出鞘之后在原地轉了兩圈,隨后往院中的古井直直沖了過去。 “有東西!” 顧陵奔了過去,卻只看到有灰色的影子在水井的倒影中一閃而過,他也下意識地拔了劍,沉聲念道:“秉燭,來探!” 他泛著火焰顏色的長劍照亮了井壁,在一個瞬間,顧陵毛骨悚然地發現,井壁之上有許多深深淺淺的劃痕,像是指甲印,仿佛——有人被禁錮在了井中,爬不出來而掙扎著留下的印記。 除了這些劃痕之外,井壁上另外還有許多同樣粗糙的圖案,和外面用血畫下的圖案差不多,顧陵湊近了些,想要仔細地去看,他剛把頭探到井邊,卻突然聽到“?!钡囊宦曧?。 同門師兄弟所習御劍術與心法差不多,佩劍有靈,自然能認出同門之人的靈力,協同對敵。顧陵從前不與蕭寧交好,從未與他一起對過敵,但此番長絕和秉燭甫一相見,卻激動得仿佛見了至親之人,紅光與銀光相融,劍身又連著相撞了三下。 蕭寧十分詫異地看了顧陵一眼,卻沒說什么,只催動著靈力,繼續吩咐:“長絕,追!” 誰知長絕卻罕見地忽略了他的指令,只自顧地繞著秉燭上下翻飛,把昏暗的井中映得光線四射。顧陵也納悶,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斜眼撇了蕭寧一眼,調笑道:“師弟,御劍術還要繼續練啊?!?/br> “長絕,追!”蕭寧固執地重又下了一遍指令,湊近了些,去望古井中的水,他綁得隨意的馬尾擦過顧陵的面頰,電光火石之間,顧陵居然走神了。 他一分神,秉燭便重重地顫了幾下,似乎被古井中的東西影響,竟直直地墜了下去,長絕也隨著它一同跌落。兩把劍入水的一瞬間,井邊的蕭寧突然感受到一陣強大的吸力,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被那力量一把拉了進去。 “小九!” 顧陵一驚,伸手便去抓他,只抓住了他的衣角,反而被一同拉了下去。冰涼徹骨的井水在一瞬間淹沒了他,他只好依靠著本能緊緊地抱住了離他很近的蕭寧,艱難地催動著靈力,想要把他送上去。 眼下這情形……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實力不如蕭寧,還不如送蕭寧上去,讓他回過頭來救自己。實在不行,去找大師兄和俞師兄,讓他們來救人也行啊。 蕭寧卻沒有就著他的靈力上去,顧陵模糊地看見他在水中睜大了眼睛,十分驚愕地張了張嘴,似乎在喚:“師兄……” 得了,看來洗白沒什么問題了。周身的水冰涼無比,刺得顧陵有些不清醒,但他仍然十分樂觀地想著,這回蕭寧可欠了他大人情,絕對不會記恨他了,大不了……就丟一條命嘛,反正還有得是。 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瞬間,他卻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我還有幾條命? 答案竟然是……不知道。 他竟然連這記憶也殘缺了!太可恨了! 顧陵憤恨地在心中罵了一通,卻也不知道該罵誰,只得漸漸無力地闔了眼皮,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第11章 黑衣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他突然覺得眼前有了光。 好奇怪,他明明記得自己在那汪漆黑冰涼的井水之中,怎么忽然就到了這里? 仿佛是哪里的后山,正是夜晚,天氣溫濕,涼風習習,擦過他的臉頰,帶來一陣桂花的香氣,耳畔還有竹葉簌簌的聲音。 周身有大簇大簇的木槿花,開得正好,面前是一盞花窗,花窗上鏤刻了梅蘭竹菊,正朝他大開著,窗后還隱隱有人聲,顧陵疑惑地往前走了幾步,去瞧那花窗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