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過了半個多小時,林舟叫來人問,“走了嗎?” 那人自然知道林舟問的是誰,他立刻抱怨連連開始吐槽道,“沒呢,人還在那吃燒餅呢。兩個燒餅掰開了揉碎了,一點一點往嘴里塞,小雞啄米都比他快!林哥,在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總不能讓他兩個燒餅吃到天荒地老吧?我看他那個磨嘰勁,恨不得把燒餅奪過來塞他嘴里……” “行了!”林舟哭笑不得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我就問一句,你給我來這么多,我還真沒發現你小子是個話嘮。再去看他十分鐘,他再不走你就趕他出去,要是他想見三爺,你就帶他來見我?!?/br> “是,林哥?!?/br> 林舟望著來人逐漸走遠,唇緊緊抿了抿。鄭士榮和沈玉筠都死了,楊麻子還這么害怕出去,看來事情果然有鬼。 三爺說的沒錯,在沈玉筠的背后,還另有其人。 可是會是誰呢? 林舟將所有的人從腦子里過了一遍,仍舊找不出蛛絲馬跡。難不成,是魏太太? 作為秦三爺的親大姐,三爺自然不會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那樣她就有更多的時間來做這些事情,還有扇香園的那些東西,似乎也都有了解釋。 把東西放在自己的店里,就好比放在三爺的眼皮子底下,如果不是偶爾看到了用扇香園的包裝紙包裝的煙土,三爺怎么也不會把目光放在魏太太的身上??墒?,憑魏太太一個人,真的能吃下那么大的量嗎? 林舟撓了撓頭,忍不住嘆了口氣,剛要轉身進屋,離開的人又很快朝他跑過來。林舟一頓,腳步便停下來,目光看了過去。 “林哥……”他喊著,還沒站定就喘著粗氣道,“人走了,我找人跟著他,過來跟你說一聲?!?/br> 林舟目光朝雜貨間的方向一瞄,言簡意賅道,“走!” 林舟帶著人跟在后面,看著楊麻子出了秦園大門,先是看著外面空蕩蕩的道路,然后抬起頭望了望絲毫不顯刺眼的太陽,接著長吐了口氣,團了團手里的油紙,扔到旁邊的墻根底下,這才抬腳朝前走。 林舟旁邊的人小聲嘀咕,“這孫子,亂扔垃圾?!边€是扔在秦園門口…… 林舟不理他,貼在門口的凹進去的地方往外瞧。 楊麻子似乎對什么都感興趣,不論是街邊的小攤還是旁邊的酒樓,就仿佛初來乍到一般,將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嘴里還笑呵呵的,遇見熟人便打個招呼。 就這樣一路到了他家的位置,林舟跟在后面只覺得腿都要走斷了,仍然沒有發現有什么異常。 他們看著楊麻子從旁邊墻頭的磚下面拿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去,然后又關上門。他們跟上去,貼著門往里面看,院子里靜悄悄的,除了敞開的堂屋里隱隱有聲音傳出來外,周圍一片寂靜。 這股寂靜讓林舟心里有些異樣,卻又不知道異樣從哪里來,只得耐心的等待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中午讓旁邊的伙計買了兩個火燒,他仍然透過門縫朝里面瞧。 睡著了嗎?午飯都不吃了? 堂屋的門仍然大開著,能看到陽光從門口逐漸的偏離,然后消失在大開的門內。 “林哥,我們得等到什么時候?” 林舟皺緊眉頭不發一言,心里的異樣愈發的明顯。終于他站起身,伸手去推大門,大門被從里面插死了,他伸出兩根手指夾著門后的木栓朝旁邊移動,很快就打開了門。 推門進去,貼著堂屋的窗戶往里面瞧,楊麻子正躺在里屋的炕上,背對著窗戶,睡得正香,林舟松了口氣。 “這孫子!”旁邊的伙計罵道,手掌狠狠拍在窗棱上。 林舟推開他,小聲呵斥,“你干什么?” 還沒等伙計說話,林舟便趴在窗戶朝里面看,楊麻子仍然臉朝里睡著,沒有一點要蘇醒的跡象。剛才的聲音那么大,一點都沒有影響他,睡得跟死豬一樣…… 死? 林舟仿佛想到了什么,拉開站在他面前的伙計沖進了屋里。他將屋門甩得震天響,跑到屋里的時候人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他伸出手去掰楊麻子的身體,觸手的寒涼滲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等將人掰過來后,楊麻子鼻子嘴巴全是血…… …… 秦園。 謝瑾端著咖啡走進書房,將其中一杯放在坐在案桌后的秦宏源的面前,開口說起今天上學的事,“敏珍說認親儀式在這個月月底,她說元老太太想先帶著我去研究會看看,我給拒絕了?!?/br> 秦宏源正在喝咖啡,聞言抬頭看她一眼,“為什么?” “你想啊,現在正是敏感的時候,元家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我現在去研究會豈不是讓人誤以為別有居心?”謝瑾解釋道,扭身坐到沙發上,拿過當天的報紙瀏覽著,看到報紙上的報道,她伸手撣了撣道,“你看,我這還沒去呢,這報紙上就開始說了,我要是去了,豈不是更讓他們找到說辭了?!?/br> “反正是早晚的事,你不去他們照樣會說?!鼻睾暝措p手放在腦后,悠閑的靠著椅背,“其實你看報紙,不用關心他們說什么?!?/br> 謝瑾有些疑惑不解,“那我關心什么?” “關心這件事所帶來的變化?!鼻睾暝摧p笑道,“如果你是局外人,看到元老太太收干女兒,還是個刺繡的高手,你會怎么想?” 跟隨著秦宏源的引導,謝瑾將自己置身事外,單獨想著這件事,隨后恍然大悟,“這證明,元家矛盾激化,研究會可能會有動亂或者洗牌?!?/br> 受老一派的影響,家族傳承,文化正統,元家在研究會里肯定有支持者,不然憑借著他們對刺繡一竅不通的情形,不可能會想著對研究會下手。 “所以,你要注意,里面可能會有老學究,雖然不會阻攔認親的事,但在研究會里,可能會有不少人想著為難你?!鼻睾暝吹?。 謝瑾微微一笑,“那就來吧,別的不說,刺繡這方面,我還是不懼任何人的?!?/br> 兩人說著話,就聽到書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很快林舟敲門進來,氣喘吁吁的開口,“三爺,楊麻子死了!” 秦宏源眸子微動,里面寒光一閃而過,“死了?” “是?!绷种埸c點頭,喘著氣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等我們沖進屋的時候,楊麻子就死在了炕上,找人看了,說是中毒,屋里桌上放著沒喝完的半碗水,水是從水缸里舀的,水缸旁邊還有兩只被藥死的胖老鼠?!?/br> “我們全程都守在門外,透過門縫往里面瞧,除了楊麻子,沒有看到有人進出。對,老鼠死了大概一兩天,皮毛看著還挺光滑……” “……三爺,這件事有點邪乎,您讓我做這件事,我可是誰都沒有告訴,他們倒像是早就猜到了我們的想法,在我們還沒動手的時候就提前做好了準備?!?/br> 秦宏源瞇著眼思考了片刻,問道,“這件事你都是派水去做的?” 林舟道,“也都是平常跟著我的那幾個……三爺,您不會懷疑秦園里有內應吧?” “不排除這個可能?!鼻睾暝吹?,“你私下里多注意點?!?/br> “是,三爺放心吧。誰要是敢吃里扒外,我絕對饒不了他?!绷种劬o緊握住拳頭,在手心捶了錘。 秦宏源沒有說話,他雙肘抵在桌案上,定定的看著桌上擺著得臺燈。他伸出手,捏住臺燈下面垂著的線,拉一下,臺燈“咔噠”一聲亮起來,再拉一下,就又滅了。 臺燈是黑色的罩內里是灰色的貼壁,打開燈,能看到盈白的燈光瞬間散開,將他面前的桌子照的十分亮堂??墒窃谄渌糠?,只能是昏暗的光芒,能夠看清是什么,卻又看得不是很清楚。 靜靜地書房里沒有人說話,只有秦宏源拉臺燈時的“咔噠”聲不斷回響著。 謝瑾靠在沙發上,眼睛隨著秦宏源手的動作不住的移動目光??Х鹊南銡馍l在書房里,帶著些微的苦楚的味道。 半晌,秦宏源松開手,拇指和食指搓了兩下,抬起頭,“你去吧,把這件事交給陳杰廷,讓他去處理吧?!?/br> “知道了,三爺?!?/br> 林舟離開后,秦宏源靠在椅背,目光悠悠的看向窗戶的方向。雖然是看著窗戶,卻又像是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虛無。 謝瑾順著秦宏源的目光看了看身后,忍不住打斷了他的思索,“三爺,是發現了什么嗎?” 秦宏源愣了愣,才道,“沒有,只是覺得有些不對?!?/br> “哪里不對?” “以前城里煙土泛濫,各個會所飯店都能摸到大量的煙土。自從四年前,我跟鄭士榮約定好了之后,城里的煙土雖然沒有斷絕,但也沒有人敢這么明目張膽的販賣??墒亲罱肽陙?,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又開始猖獗了?!?/br> “……鄭士榮雖然死了,也承認了自己販賣煙土謀取暴力,可也只是對從羅城的那群人手中獲得的資源。那在羅城那群人沒來之前呢?” “沈玉筠,總不可能……她的生活水平,可是從來沒有降下來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