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舞三人入宮已有一月，蘇舞生辰時，云容玨一日避退所有朝事，只陪著她。

    赫寶琪從云凰那兒得知蘇舞的事后，立刻和谷梁影進宮見了蘇舞。

    谷梁影和蕭七瑾兩人生下一小男孩，比蘇糖要大一些，赫寶琪小產后養了許久的身體，所幸又再次有了身孕，生下一小郡主。

    兩人對這些年來蘇舞經歷了些什么很關心，但見蘇舞不愿多說，她們便也沒再多追問。

    “皇后娘娘自從皇上帶她回來后，這一個多月除了在養心殿便是在那偏院，后宮一步都不曾踏足?！狈鞫f道。

    江素莫剝著手中橘子，“這五年，皇上不是一直都如此?！?/br>
    “可是，原來皇上還時不時和娘娘一起用膳，這些天就連……”拂冬迎上江素莫的瞥來的眼神，默默緘口。

    “皇后娘娘，奴婢是替您擔心，姜夫人五年前離開，都五年了，如今驟然又回來了，只怕皇上……”

    江素莫將剝好的橘子皮扔到一旁，“你擔心皇上會再封賞她？”

    “是，而且……而且這次姜夫人回來，還帶了個孩子回來，奴婢聽說皇上對那丫頭可是喜歡，如果皇上因為那丫頭……”

    江素莫一臉淡定，“你這丫頭，都說起胡話了，皇上縱是再喜歡那小女孩，她到底不是皇上的孩子，皇上又怎會因為那丫頭而對她有什么，豈不惹人笑話?！?/br>
    “是?！?/br>
    ……

    自蘇舞母女進宮后太醫院的太醫便沒有一刻閑時，幾乎日日給蘇糖診脈想以調配治療的方子。

    “覃大夫，胡太醫，看了這么多時日，你等可有主意了？”云容玨問道。

    覃大夫看了眼身邊為首的胡太醫，胡太醫稟聲道：“回皇上，經微臣和覃大夫等研究，已有治療的辦法，只是……”

    “只是什么？”

    蘇舞轉過身，看著胡太醫，“胡太醫，究竟有什么辦法才能治好糖糖的??？”

    胡太醫慢聲道來，云容玨聽著，面色清沉，“這些藥材雖珍貴，但不是無從而得的，俞烈，吩咐下去，無論怎樣要尋齊這些藥材，獻藥者賞萬金?！?/br>
    “是?！?/br>
    “皇上，這藥材許還不是最難的，入藥方且需要一枚藥引子，方才可將藥勁逼出來，才得以最好的功效?！焙t說道。

    “藥引子？何以為藥引子？”云容玨問。

    胡太醫下意識抬眼看了眼蘇舞，緩聲：“患病之人至親者之血?！?/br>
    至親者之血——

    云容玨蹙眉，一抬眼，看見蘇舞微顫的雙眼。

    “且先將這幾味藥材尋到?！彼谅?。

    云容玨以萬金懸賞尋藥，大約一月的功夫，便尋齊了這些藥材。

    藥材雖尋齊，但入藥且需藥引子。

    “太醫，我是糖糖的娘親，就以我的血入藥引吧?！碧K舞主動說道。

    “不行！”

    云容玨厲聲打斷蘇舞的話，邁步上前，沉著眼眸看著她，“你身體一直孱弱，朕不允許?！?/br>
    蘇舞避開云容玨雙眼視線，輕聲：“皇上，民女是糖糖生母，這樣的事，本就應是做娘親的來做?！?/br>
    云容玨沒理會她，轉身，朝胡太醫道：“用朕的血?！?/br>
    一句話，嚇得胡太醫等撲通跪下，“皇……皇上，您乃九五之尊，龍體萬不可輕傷，微臣不敢?！?/br>
    “這是朕的旨意，你等若不照做，便是違抗旨意！”

    胡太醫等身子顫抖，此刻是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皇上，糖糖是民女的女兒，和……和皇上無關的?！碧K舞咬唇啟聲說道。

    無關？

    云容玨眼瞼微瞇，薄唇唇角溢出淡淺的笑，片刻后，他喚來人，強制將蘇舞帶出內殿。

    殿內，胡太醫等幾人，遲遲不敢下手做什么，云容玨取來利刃，直接將自己的手劃出一口子，鮮血滴落，落在翡翠玉碗里。

    “皇上！”

    眾人撲跪在地。

    “都起來，該怎么煎煮藥，吩咐下去?！?/br>
    眾人連忙站起身，覃大夫連忙拿著藥材和藥引子走出內殿，胡太醫湊到云容玨面前，替他處理抱扎著傷口。

    蘇舞趕進來時，就看見胡太醫正給云容玨處理著傷口，那傷口，清晰刺眼，令她呼吸一重，她慢走到他面前，吶聲開口：“皇上……”

    云容玨抬眼，看著蘇舞，“覃大夫已經去調配煎煮藥了，你放心吧?！?/br>
    蘇舞喉間微哽，一時無言。

    云容玨劃破手以血做藥引之事，傳進江素莫的耳里，江素莫震驚，氣惱，擔心，所有情緒都涌了上來，她牽掛著云容玨，忍不住去找他，但云容玨三兩句話便將她應對回去，令她再無能話語。

    王太妃得知云容玨以自身血做藥引后，雖詫異，但又非意料之外。

    云容玨對蘇舞的情深，這些年，她都是看著過來的。

    傍晚時分，王太妃去看了看小家伙。

    “這孩子長得可愛，也非常懂事，若是今后能健康成長起來，是再好不過的了?！蓖跆粗焖男〖一?，也是喜歡。

    蘇舞望著，輕點頭，“只要糖糖能平安健康長大，我……再無其他所求了?！?/br>
    王太妃若意瞥了蘇舞一眼，“丫頭，人這一生，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珍惜當下是最為重要的，糖糖年紀還小，正是需要娘親和爹爹疼愛的時候，丫頭，哀家想，你也不忍心吧?！?/br>
    蘇舞望著蘇糖，王太妃的話竄入耳中，勾起她心底的思緒。

    是啊，糖糖這個時候是最需要爹娘的疼愛的時候。

    她眼前，不自覺的閃過從前一幕幕的畫面。

    在南姜的時候，母妃時常站在宮門口朝外望著，盼著，她也跟著母妃朝外盼著望著。

    只想盼到父皇能來看她們一眼，能來和她們說說話，哪怕就一句。

    可是，父皇從不曾踏足。

    一直以來，她最遺憾的事便是沒能感受到一星半點來自爹爹的寵愛。

    而如今……

    糖糖是可以有的。

    但她卻要將她本可擁有的這一切拿走。

    “丫頭，從前的事，哀家知道你心里對皇上有結，有怨，但丫頭你要知道，皇上身處高位并不容易，他有他的無可奈何，你可知，他決定要爭取皇位這個位子，可都是為了丫頭你?！?/br>
    蘇舞微怔，“為了我？”

    “是啊，皇上和我說過，從前他對皇位根本沒有興趣，當年，是楚太后步步緊逼，他若不爭取，只怕，早就不能護著你了，他是為了你，才坐上這高處不勝寒的位置，難道丫頭，你忍心棄他一人在這高處嗎？”

    蘇舞沉默。

    “丫頭，先皇在世時，哀家和先皇恩愛非凡，哀家的任性，也是先皇一直包容著的，那時候哀家以為，能和先皇一起，白首到老，可先皇驟染疾病，突然薨逝，哀家才知道，很多事，不是你想，就可以的?！?/br>
    “先皇病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哀家有許多話都沒能來及和他說，許多事，沒來及和他一起做完，丫頭，不要真等到猝不及防的意外來時，才后悔?！?/br>
    王太妃離開了偏院。

    但她的話，始終縈繞在她耳邊，難以揮去。

    入夜。

    “皇上，蘇姑娘求見?！?/br>
    云容玨正批閱奏折，聞聲立刻放下了手中毫筆。

    蘇舞走進殿，云容玨迎上前，“怎么過來了，是糖糖有什么不妥嗎？”他關心問道。

    蘇舞搖搖頭，“民女熬煮了些補血的湯，皇上用些吧?！?/br>
    云容玨看著她端來的一小碗湯水，眼底劃過一抹微詫。

    這是他們重逢后她第一次主動來找他，也是第一次，她主動的關心。

    蘇舞將湯碗遞給云容玨，他接過，她啟聲說道：“民女聽俞烈和太妃說起，皇上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太好，以后這樣莽撞傷身的事，皇上還是不要再做了?！?/br>
    云容玨喝著蘇舞熬煮的湯水，只覺得心滿意足。

    “無妨，不過是流點血，還傷不了朕?！?/br>
    蘇舞望著云淡風輕的云容玨，一聲長嘆，“皇上是萬民之首，九五之尊，該保重龍體的?！?/br>
    “為了百姓，也……為了糖糖，糖糖也不希望她的爹爹出事的?！?/br>
    “朕知道?！痹迫莴k下意識的一應聲。話出后，才猛然反過神，倏然抬眼，看著蘇舞。

    “你方才說什么?！?/br>
    蘇舞黑漆的眼珠轉了轉，啟聲道：“太醫說糖糖用藥將養小半月精神就能恢復了，糖糖是最喜歡放紙鳶的，也一直說想和爹爹一起放紙鳶，皇上可愿陪陪糖糖？”

    云容玨微怔的眼換之一抹歡喜之笑，伸手握住蘇舞的手。

    這一次，蘇舞沒有掙脫開。

    “好，朕會陪她，會陪她一起放紙鳶?！?/br>
    半月后。

    蘇糖身體好轉起來，云容玨按照答應過她的，帶著她和蘇舞一起放著紙鳶。

    小丫頭身體好了許多，心情也好了許多。

    “過些時日，朕便昭告天下，復meimei位，也將糖糖公主之身公之于下?！痹迫莴k握著蘇舞的手，說道。

    蘇舞輕眨眼，“位份什么的，小舞不在乎?！?/br>
    云容玨輕笑，“朕知道，但在這深宮中，這些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糖糖，她本是公主，總不能讓她遭非議?！?/br>
    蘇舞抿唇，輕點頭。

    五日后，云容玨下了旨，復蘇舞位份，以蘇夫人為敬稱，蘇糖為公主。

    宮中因此涌起不小的議論。

    江素莫更是未曾想到，云容玨會如此這般。饒是她再鎮定，此時也沒有辦法再鎮定了。

    她去了趟養心殿，找了云容玨。

    “皇上，你驟然封賞蘇姑娘，這……不合規矩啊?！苯啬f道。

    云容玨低頭書寫著字，“有何不合規矩的？難道朕要封賞個人，都沒有權力了？”

    “不是……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江素莫猶豫開口，“這蘇姑娘且也罷了，皇上，公主需是皇上親生骨rou，皇室正統血脈方才可，蘇糖非也，如此就封賞了她成公主，實在不妥?！?/br>
    云容玨放下手中筆，抬眼看著江素莫，沉聲開口，“糖糖是朕親生的女兒?！?/br>
    江素莫怔然，“什么？”

    “糖糖是朕和蘇夫人的骨血，當年蘇夫人離開時就已有身孕，所以，糖糖乃正統皇室血脈，皇后可聽清楚了?！?/br>
    江素莫從養心殿出來，心情久久不能平復下。

    “皇后娘娘，這……這可怎么辦??？如今蘇夫人驟然復位得寵，那蘇糖竟是皇上的骨rou，她有蘇糖在身邊，還不將皇上的心攥的牢牢的？若日后再生下皇子，皇上……”拂冬后半句話，忍住未說出口。

    但江素莫也然知曉她想說的是什么。

    她和皇上之間情分本就不深，如今蘇舞重回來，還帶著個女兒，如拂冬所說，若日后蘇舞再生下個皇子……

    她這皇后的寶座，只怕是要讓賢了。

    江素莫沉默，慢朝前走著。

    一直到穿過御花園，她才頓下腳步，“那位最近怎么樣了？”

    “回娘娘，還是老樣子?！?/br>
    “哎，蘇夫人歸來復位，女兒得公主之位，是喜事，這樣的喜事，就應該滿宮盡知?！?/br>
    …………

    蘇糖身體好起來后，蘇舞時常帶著她去壽康宮給王太妃請安。

    王太妃是喜歡小孩的，尤其是蘇糖又甚是可愛，總是將她哄得嘴都合不上。

    蘇糖捧著王太妃給的糕餅，歡喜的一路都蹦蹦跳跳的。

    小家伙每天都高高興興，身體也日漸好轉起來，是蘇舞最欣慰高興的了。

    “姜舞?！?/br>
    忽然一聲，蘇舞本能抬起頭，就看見眼前出現的人，這人，她不陌生，很熟悉。

    “姜舞，好久不見啊，沒想到你竟還有回來的一天！”張若邊說，邊快步走到蘇舞面前。

    如今的張若，已不似從前那般穿著華貴，有一眾奴才跟隨伺候著。

    蘇舞回宮后也聽說了。

    當年事后，云容玨攀絲牽藤，牽出了不少東西，其中就有張若。本要處置了張若，但顧及著張家在前朝的位子，云容玨將張若貶為良人，這五年時間，也不曾和她見面。

    “姜舞，你好本事，不僅躲過了火刑，竟還有能再回宮的時日，”她邊說，邊望向姜舞身邊的小丫頭，“還帶回一個孽種！”

    蘇舞輕和的眼神瞬然染上一抹凌冽，“張良人，請注意你的說辭?！?/br>
    “說辭？你的孩子，不是孽種是什么？！當年若不是因為你，我又怎會落到今日這地步！是你，是你毀了我！姜舞！你欠我的！”

    張若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剪子，竟直接朝蘇舞刺來！

    蘇舞本能避開，張若落了個空，眼珠一轉，將主意打到蘇糖身上。

    眼看剪子要刺到蘇糖，蘇舞連忙護住蘇糖！

    “啊——”

    忽然驚呼一聲。緊接著剪子砰的落地的聲音。

    蘇舞護著蘇糖，轉眼看去，看見驟然出現的云容玨。

    云容玨扣住張若的手，張若疼的眼淚都掉了下來，“皇上……”

    “五年前朕放過你，未徹底處置你，還讓你保著良人之尊，原以為你能安分守己，沒想到，你還是如此不知悔改！”云容玨一把甩開張若，示意柴內官一眼。

    兩個內官當即一左一右鉗制住張若。

    “皇上……您別被這妖星蒙蔽了！她是妖星??！是會帶來災難的妖星??！”張若奮力想掙脫開。

    云容玨冷眼，“張良人行事不端意圖謀害嬪妃和公主，即刻起，貶為庶人，逐出宮！”

    張若眼睛倏然瞪大，“皇上！您不能這樣對臣妾，不能??！”

    云容玨沒理會張若的喊叫，轉身看向蘇舞母女，“你們可有傷到？”

    蘇舞搖頭，“還好，沒有傷到?！?/br>
    “父皇，你出現的好及時呀?！碧K糖軟聲說道。

    云容玨輕笑，將小丫頭抱起來，“父皇答應過你母妃，會保護好你們的?！?/br>
    張若被貶庶人逐出宮一事，很快傳開。

    “蘇夫人毫發無傷？”江素莫修剪著花枝，問道。

    “是，聽說是皇上及時出現，護住了蘇夫人母女?！?/br>
    江素莫一聲輕嘆，“可惜了，可惜了?！?/br>
    …………

    三日后。

    一向甚少踏足椒房殿的云容玨，在傍晚的時候，去了椒房殿用膳。

    沒有人知道，云容玨和江素莫之間發生了什么。

    但次日，云容玨便下了一道旨意，廢黜皇后。

    此事出，前朝自是一片嘩然。

    就連蘇舞也甚是意外不解，不知發生了什么，令云容玨突下了這樣大的決定。

    在眾人皆疑惑時，云容玨將江素莫所做之事一一曝之。

    這些年，江素莫看似是掌管后宮得力，但背地里，做的污臟之事也不少，張若等人行事，多有她在背后推波助瀾。

    皇后失德自然要廢。

    江素莫被廢后，被云容玨安置于皇宮外的行宮，不準其再踏進宮半步。

    中宮驟無，前朝議論紛紛，都望云容玨再立新后。

    但這中間也有不少朝臣顧忌，擔心云容玨會立蘇舞為后，一時，朝中滿是聲音。

    而令人萬沒想到的是，云容玨沒有重新立后，而是另下了道旨意。

    更是令人嘩然。

    不僅滿朝，就是長安城街頭巷尾都在議論。

    大涼皇帝廢除后宮之事。

    偌大的后宮被廢除，云容玨只留蘇舞在身邊。

    這樣的事，是大涼歷代都不曾有過的！

    自然是引起波瀾如洪。

    然云容玨意已決，并未理會。

    蘇舞在后宮，也能聽到這些議論紛紛的聲音。

    “皇上您當真要這樣做嗎？”蘇舞擔心問道。

    云容玨握住蘇舞的小手，輕笑點頭。

    “可是……大涼歷代君王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如今朝里朝外都在議論此事?！蹦切┳h論等同于一座座無形的大山壓向他的。

    云容玨望著蘇舞，眼神繾綣柔和，溫聲道：“他們的議論是一時，過些日子自然就好了，這偌大的后宮，于朕來說，本就是形同虛設，那些后妃，朕也從未碰過?！?/br>
    蘇舞一怔，詫異看著云容玨，“皇上……”

    “自meimei來了朕身邊，朕這一門心思都只在meimei身上，”他抬手將她落下的青絲捋到耳后，“以后朕身邊只有meimei一人?！?/br>
    蘇舞心底繾綣溫柔，靠在云容玨懷中，“玨哥哥?！?/br>
    江素莫被挪到宮外行宮后，云容玨沒去看過她一次，她在行宮呆了一月左右，便服毒自盡了。只留下一封書信給云容玨。

    書信的內容很長，很多。蘇舞和云容玨一起看著，她才知道，云容玨和江素莫之間的那些協定。

    起初兩人是協定，互相幫襯，但到最后……

    江素莫對云容玨產生了感情。

    人最難控制的便是自己的感情，江素莫也不例外。也是因為有了對云容玨的這份感情，她才越陷越深，甚至，做出那些事來。

    ————

    云容玨廢后，廢后宮掀起朝內宮外一片熱議，但事已成定局，這番熱議，隨著時間的散逝，聲響也逐漸落下。

    在這之后不久，蘇舞再次有孕，云容玨借此機會，將蘇舞冊封為后。

    至此，只一帝一后。

    十個月后，蘇舞誕下一男嬰，也是云容玨第一個皇子，取名池。

    云池出生后，云容玨和蘇舞兩人之間的感情是更恩愛了。

    蘇糖對云池更是極盡做jiejie的寵愛，時時來看望弟弟，照顧弟弟。孟霖一如從前，無時不刻不跟著蘇糖身后，盡自己所能來保護蘇糖。

    “孟霖這孩子，對糖糖是真好?！?/br>
    蘇舞望去，展顏一笑，“是，霖霖是個知感恩的，糖糖救了他一次，他便傾心對糖糖好?！?/br>
    云容玨望著，笑，“前些日子俞烈和朕說起過，孟霖這孩子是塊練武的材料，等過些時日，讓俞烈親教他些功夫，他如今跟著糖糖到書院學禮儀詩文，等他長大了，能文能武，朕也好給他安排個合適的位置?！?/br>
    “玨哥哥想的周全?！碧K舞歪著頭，靠在云容玨肩頭，望著不遠處玩鬧的倆小家伙。

    “霖霖，這個送給你?！?/br>
    “娘親說了，這個送給最重要的人?！?/br>
    蘇糖將結好的紅繩結送給孟霖，孟霖接過看著，“給最重要的人嗎？那霖霖是糖糖最重要的人嗎？”他看著蘇糖。

    蘇糖兩眼彎瞇而笑，重重點頭然后牽起孟霖的手，“是呀，霖霖是糖糖最重要的人，糖糖要和霖霖永遠在一起的！”

    孟霖望著蘇糖，下一瞬，撲上前，抱住蘇糖，“霖霖會永遠在糖糖身邊保護糖糖的！”

    蘇舞和云容玨看著被朝陽映照的兩個小家伙，似乎以后的日子一點一點浮現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