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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一片死寂。 在場所有賓客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今天宴會的主人公。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徹整個大廳。 姜月茹氣得全身都在發抖,“你這孩子想死是吧?還在撒謊!” 年年心像被針狠狠刺了進去,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落了下來。她忽然覺得很冷,好像世界一下子進入了隆冬,空氣里都是刺骨的冰冷,連掉下來的眼淚都是冷冰冰的。 “mama,我沒有撒謊!” 年年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臉上的疼痛怎么也抵不上心里的痛苦。年年不明白,她明明什么壞事都沒做過,為什么要活的這么苦? 爸爸、mama、溫暖的家,別的小朋友都有的東西,為什么她一樣都沒有? 趁母女爭吵期間,鄭東已經把慌張懼怕的情緒完美地收拾好了。他一臉自責地對姜月茹說,也是對在場所有賓客說:“看來年年不肯接受我當她的爸爸。對不起,是我做的不夠好?!?/br> 一周后。 年年在姜月茹租的小別墅里做作業。 她笨拙地掰著手指頭,數著5加3等于多少。 這個年紀的孩子本應對十以內的加減很熟悉了,可是年年在學校呆的時間太短,平時也沒什么人教她。 門嘩啦一聲撞開了。 姜月茹氣洶洶地闖了進來,隨即鎖上了房門。 年年本能地感到恐懼,她撒腿往房間里逃跑,卻不幸被姜月茹逮到了。 雞毛撣子狠狠地落在她的身上,年年疼得嚎啕大哭起來。 她蜷縮在角落里,整個人抖得跟篩糠似的,雙手合十向姜月茹求情:“mama,你饒了我!mama!求求你不要打了!” 姜月茹把所有的氣一股腦往她身上撒:“死丫頭,你是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鄭東他現在不愿跟我結婚,他和我分手了,你滿意了嗎?整個娛樂圈都知道我要結婚了,因為你,我的臉又要丟光了!你又一次毀了我的人生!” 雞毛撣子帶著凌厲的風聲,抽在年年稚嫩的身體上,響起了可怕的悶哼聲。 年年疼得無邊無際,心臟部位更是一抽一抽地痛,她不管不顧哭喊了起來:“我也不是自己愿意被你生下來的!” 年年被幼兒園的孩子嘲笑,被小學的同學捉弄,就因為她是姜月茹的女兒,是生父口中的野種。 “你還敢頂嘴,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出生那天,我就應該把你扔掉!沒有你,我會活成這副鬼樣子嗎?你就是沒人要的垃圾,回到垃圾該去的地方!”姜月茹拽著年年的胳膊,把她拖出別墅,扔到車后座。 她把油門踩到底,車子一下子就馳了出去。 這個夜,分外的黑沉,既無星辰,也無明月,只余下仿佛要將人吞噬一般的暗沉。 年年望著道路兩邊黑漆漆的樹影,心中的驚恐一點點放大。 “mama,你要帶我去哪里?”年年后背滲出一層冷意。 姜月茹冷然著臉,沒有回答。 車子又開了很遠,在野外一個荒涼無人的樹林里停下。 姜月茹打開后車門,強行把年年拽了下來。 “mama,不要!求求你不要把我扔掉!mama,我錯了!”年年用盡全身的力氣,死死地抓住車門。 姜月茹一根一根地把她的手指掰開,拖著全身發抖的女兒,往樹林深處走去。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姜月茹把女兒往里一扔,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年年全身爬滿了雞皮疙瘩,耳邊只聽到心臟狂跳,因為極度的恐懼,連聲音都變得無比沙啞。 “mama,等等我!等等我??!” 年年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變成石頭做的,她連跑步都不會了,走得踉踉蹌蹌,甚至歪倒在地上,不得不連滾帶爬。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去,看到的卻是車子已然遠去的尾燈。 眼淚如決堤的河水一般瘋狂地墜落。 年年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著:“mama!mama!” 雨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 電閃雷鳴中,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個孩子,因為得不到父母的半點疼愛,哭成了淚人。 …… “mama,不要!” 蔣年年猛然從噩夢中清醒過來。 沈洛從劇本中抬起頭,被蔣年年滿臉的淚痕嚇到了。 “年年,怎么了?”沈洛快步走到她身前。 蔣年年陷入夢魘中,有點神志不清,喃喃道:“我夢見姜月茹,她把我扔掉了。我一直哭著喊她,可是她沒有回頭?!?/br> 沈洛柔聲說道:“年年,你只是做了個噩夢?!?/br> “不,不是噩夢?!眽糁械那楣澞敲凑鎸?,蔣年年現在回想起來都是驚出一身冷汗。 她很清楚,那是原主的記憶。 現在也變成了她的記憶。 “是真的。姜月茹在我七歲時,像丟垃圾似的把我丟掉了?!笔Y年年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中充斥著濃烈的恐懼。 沈洛雙眸一黯,雙唇抿成一條凌厲的直線。 他伸手拭去她的淚水,然后攬著她的頭,把她抱在了自己懷里。 “沒事了?!鄙蚵遢p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沒事了。年年,都過去了?!?/br> 蔣年年無聲抽泣著,摟住了他的腰,“沈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