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br>
    “我之前也這么干過，然后……”

    寧可抬起頭：“然后就和鄭亦初鬧翻了對嗎?！?/br>
    “是的?！?/br>
    趙戀婭扭傷了腳腕，好似一夜之間人也被摔得成熟穩住了，不像高中時那么大大咧咧。把這兩年受過的情傷，積累下來的血淚史傳授：“冷戰是感情致命的殺手，可以殺死所有的情分。你要是真喜歡他，千萬不要和他冷戰。不過他要是真喜歡你，也不會忍心冷著你。你等他兩三天吧，事不過三。要是三天還不理你，這男人就可以不要了?！?/br>
    寧可其實很想主動給季臻發消息，但她一想到被他騙了這么久，就悶著一股氣。

    一直等到晚上。

    季臻還是沒有主動聯系她。

    寧可盯著手機屏幕。她和季臻的聊天內容還停留在他昨天給她發的那張自拍照。

    她猶豫著，要不要給他個臺階下。

    “趙戀婭家屬，可以去繳費領藥了?！弊o士把住院繳費清單送過來。

    寧可：“好?！?/br>
    隔天早上。

    季臻時不時盯著手機看，冉鳳儀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兒子，你要是不想比賽，就退賽吧?！?/br>
    “沒事?！奔菊樯裆＞?，戴上頭盔，“我陪大哥玩一圈?！?/br>
    “你昨晚不還去可可家了嗎，見過了，怎么還通宵連麥？瞧著像是一宿沒睡?！?/br>
    季臻：“出發了?！?/br>
    “小心點呀！”

    冉鳳儀望著浩浩蕩蕩的車隊，狐疑地給寧妍汾打電話。

    “阿汾，是我?？煽筛菊槭遣皇囚[別扭啦？這兩孩子怎么放假也沒約會。對呀，他今天居然跑來陪他大哥騎自行車，這不單身狗干的事兒么？”

    寧妍汾說：“不曉得唉，要不你過來，我這邊打麻將三缺一?！?/br>
    冉鳳儀：“好呀好呀，就來就來?！?/br>
    季臻比到半道，繞進了休息站。

    季森也拐進來，摘下頭盔，見季臻眼下有淤青，“你今天狀態很差。沒休息好？”

    季臻：“嗯?！?/br>
    “怎么，跟你那小女朋友鬧別扭了？”

    季臻抬睫：“大哥知道？”

    “怎么會不知道?！奔旧咏o他一瓶礦泉水，“去年送你成人禮，人家傅總親自致電，被你尥了電話不說，還拒收公司?！?/br>
    季臻仰頭喝水。

    “我還看不出來你那點小心思？”

    同樣是季家的孩子，他這個弟弟不爭不搶，什么都讓給他。這些季森全都看在眼里。

    “一山不容二虎是真，但是親情更可貴。你不參與打理公司，確實能避免許多問題。但……”季森拍了拍季臻的肩，“我年長你許多，至今未婚，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我是個不婚主義，將來也不會有孩子，不存在某些無可避免的問題。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季森掌管集團事物，平時天南地北到處飛，兩兄弟交流的時間太少。

    “你不用刻意避嫌。家里的事，最后還是要靠你?！?/br>
    季森對這個弟弟給予厚望，但兄弟之間的隔閡需要慢慢消除。他笑問：“是程老板的女兒吧?！?/br>
    季臻：“是?！?/br>
    “你打算瞞那小姑娘多久？”季森問，“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你都知道了?！?/br>
    “阿臻，爸年事已高，大哥也不年輕了，你遲早要代替我管理公司。到那個時候，你還能這么瞞著？”

    季臻眉心突突地跳，高中那會兒做的蠢事，現在不知道該怎么圓。

    兄弟之間的感情，不比女孩子那樣外放，很多話，都被埋在心里。季臻平時總是漫不經心地，像是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不過看得出來，他對那姑娘是認真的。

    季森說：“情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情侶之間沒有小事?！?/br>
    季臻：“我知道?！?/br>
    “謊言是出于喜歡，喜歡又因此被困于謊言？”

    “是?！?/br>
    “不如先言和，再找個機會，向她坦白?！?/br>
    季臻和寧可鬧別扭，無意中成了緩和兄弟關系的紐帶。

    季森談起生母，說出當年的一些誤會。并表示雖然是他父母共同創辦的集團，但繼母也沒少費心。冉家對季家的幫助不可忽視，他絕不會自私自利到，去跟同父異母的親弟弟爭。

    這番話，徹底解開了季臻的心結。

    “至于你的女朋友?！奔旧掍h一轉，說：“不著急，慢慢來。我追你嫂子追了十六年，看著她為情所傷，看著她離婚落魄，又看著她重新崛起。外人眼中的光彩，也比不過她笑上一笑?！?/br>
    “大哥對嫂子很癡情?！?/br>
    季森戴上頭盔，眼中沉淀著歲月刻下的沉痛記號，“人到中年，才會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年少氣盛，總是意氣用事，傷人又傷己?！?/br>
    *

    寧可幫趙戀婭辦完出院手續，等著去窗口退押金。

    她拿起手機看了眼，表情有些失落。

    已經第三天了。

    像他那種家境優渥的大少爺，有錢有顏，最不缺的就是女朋友。

    他是覺得，她無趣又面癱，不想跟她處對象了嗎？

    手機震了震，突然彈出消息。

    季臻平淡的語調透著幾分緊張：“最近手頭緊，借我一千塊?！?/br>
    寧可：“？”

    他不是首富之子嗎？怎么還缺一千塊？

    她滿心疑惑，但他發的是語音，也不像是假的。

    雖然是語音，但也不排除其他軟件合成的。

    保險起見，寧可改用支付寶，給他轉過去一千塊。

    寧可：【支付寶查收?！?/br>
    季臻發過來一個冷冰冰的：【謝了】

    寧可本來想回一句“不用謝”，覺得有故意趁機找話題跟他閑聊的嫌疑，很有可能被他理解成想糾纏他。

    她真心實意地，回復了一段話：【之前你幫過我很多忙，不管結局如何，我都欠你個很大的人情。應該的，不用謝?！?/br>
    等了幾秒，他沒回。

    寧可收起手機，到醫院一樓窗口退了住院押金。

    趙戀婭的傷勢還未痊愈，她父母又分居，家里沒人照顧，寧可擔心她一個人腿腳不方便，說：“去我家住兩天吧，我給你煲湯養一養傷?！?/br>
    “可姐，你對我真好?！壁w戀婭杵著拐杖，一瘸一拐，“比我親媽還要好。高二那年我還騙你去爬山，我爸掙的黑心錢都該給你。等我將來死了，就把遺產全都給你?！彼氲揭怀鍪且怀觯骸耙晃野盐壹曳慨a證添上你的名字吧！”

    “……”

    “你要是不喜歡，我再重新給你買個房子，買個靠海邊的你覺得怎么樣？”

    “……”

    “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等我腳好了我就去看房?！?/br>
    寧可：“我有房，我姐給我買了?！?/br>
    “那是你姐買的，不一樣，反正我要給你買一個房子?！彼f買房就跟去菜市場買蘿卜白菜一樣，“你不喜歡也不能退?！?/br>
    “……”

    寧可沒放心上，只當她隨便說說。

    *

    第二天中午，寧可接到房產中介的電話：“您好是寧小姐嗎？我們是天下房源的，您的閨蜜為您購置了一套海景房，已經全款支付。您看什么時候有時間，我過去找您簽合同？”

    寧可：？？？

    “趙戀婭！”寧可走進客房，滿臉的不可置信：“請問你是瘋了嗎？”

    趙戀婭咧嘴笑：“反正你不喜歡也不能退?！?/br>
    寧可已經被這種壕無人性的做法弄得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了。

    如果被叔叔阿姨知道，也不知道會不會懷疑他們的女兒跟她有什么不正經的關系。

    寧可態度堅決：“這個房子，我不能要?！?/br>
    趙戀婭扁嘴：“我失戀了，你還不讓我花錢找痛快嗎？而且，我們是不是朋友？是朋友，這點錢都舍不得給你花，那跟塑料姐妹又有什么區別?！?/br>
    “不是這個原因?！睂幙煽偹憔忂^神來，找到了問題的關鍵，“你這樣我會有壓力，覺得我們的友誼是你砸錢得來的。而且——”

    “我只聽說過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會直線下降，第一次見到失戀后智商暴跌的?！?/br>
    趙戀婭：“我怎么就沒智商啦！”

    寧可面無表情：“你爸媽知道后，你覺得，我會不會被當成騙錢的狐貍精?！?/br>
    “……”

    “你快點想辦法把這套房子賣出去?！?/br>
    “嗚嗚嗚我不?！?/br>
    寧可勸了一下午，趙戀婭總算被勸住了。

    好在她找的這家中介是正規大店，還沒正式簽合同，跟賣家交涉后，只付了少量手續費，第二天就把錢給她退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