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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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他喊的她的姓名,沒喊“寧可可”,她茫然地抬起頭。 季臻低頭注視著她,突然說:“對不起?!?/br> 毫無征兆的致歉。 寧可緩了一下神。沒想明白,他說對不起是因為什么。 她陡然清醒—— 難道是!在婉拒當她的男朋友? 莫非是嫌她曬黑了,對她沒什么興趣,冷暴力沒有成功,就改明面上的暴躁,試圖勸退? 寧可沒有心思吃飯了。想給自己留點體面,很大方地說:“沒關系?!?/br> 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這么失落,她喪氣地轉身。 被季臻捉住手腕,“別鬧?!崩蛷d走,“先吃飯?!?/br> 寧可扒了一口飯,突然想起睡前他的惡劣行為,“季臻,你再這樣兇,我就搬走?!备杏X威脅力度還不夠,她補了一句:“我有錢?!?/br> 這招好像還挺受用,季臻也不兇她了,給她夾菜,輕聲應:“不兇?!?/br> 寧可心情低落到極點,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我盡快找房子搬出去?!?/br> 季臻抬眸,面色陰沉,說:“我上當了?!睂帩晒室庠谒媲疤岬礁陼r的親密無間,好讓他沖她發脾氣。 好一招離間計。 他差點中了情敵的計。 “哦?!睂幙蛇B掩飾的功夫都懶得做了,把“不高興”三個字都寫在了臉上:“你脾氣暴躁,專門欺負人,還學會了抽煙喝酒,去外面開房過夜。幸好有個預備期,要不然我也上當了?!?/br> 季臻:“……” 寧可心里沒底,一慌張就話多:“情侶屏保也用上了,陸從煥那個大喇叭也來家里吃過飯了。如果現在傳分手,也太兒戲了?!?/br> 季臻聽著她這話不對勁,眼神流露出一絲慌亂。湊近她,問:“不讓我裝了?” 寧可自尊心受創。她的戀愛,還沒開始,就終結了。 她垂頭喪氣:“季臻,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br> 季臻:“我錯了?!?/br> “你道歉的速度太快了?!睂幙商а?,“我都還沒有開始生氣?!?/br> 季臻掀起眼皮:“那你這意思,得吵一架?” 寧可抿著嘴唇。 倒也不必。 季臻:“行?!彼簧瞄L哄她,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惹她生氣,“從現在開始,你說的都對?!?/br> 想跟他吵架,簡直癡心妄想。 寧可的確有很多話想說。他這幾天冷淡的態度,讓她悶了一肚子氣。 但是,她沒想到暴躁校草的脾氣,會突然變得這么好。 季臻脫掉外套,閑散地靠在沙發上,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也不還嘴,不看電視,不打游戲,就那么閑閑地看著她。偶爾抬眸跟她對視一眼,也都是贊同她的觀點、鼓勵她多說點的眼神。 導致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繼續。 多看他幾眼,干脆連生氣這檔子事都忘記了。 季臻給她剝瓜子,剝了一大盤。 好似從頭到尾,就只有她一個人在認認真真地吵架。 季臻看她似乎不太想說話了,把瓜子推到她面前,問:“氣消了沒?” 寧可:“沒有?!备揪蜎]發泄出來。 “寧可可?!奔菊榻兴?,“我們談談?” 寧可板起臉:“行?!?/br> 季臻心平氣和地問:“你在發什么脾氣?” 寧可:“我剛才說了那么多,你都沒有聽出來?” “沒呢?!奔菊檫f給她一杯溫水,“你剛才的情緒——”他頓了頓,斟詞酌句:“過于飽滿。失去了理智,不適合溝通?!?/br> 她情緒飽滿,她失去理智了嗎? 寧可忍不住自我反省了一下。 好像是從,他拒絕跟她交往開始,她就—— 情緒失控了。 寧可剛才還挺大聲,這會兒聲音驟降幾個分貝:“那我們,重新整理一下思路?” 季臻:“行?!?/br> 寧可征求他的意見:“你覺得,從哪里開始比較合適?” 季臻:“就從六天前,你讓我當備胎那兒開始?!?/br> 六天前,她說,想和他交往。 “備胎”這個詞,又是怎么出現的? 寧可想了想,扭頭問:“你是不是誤解了我的意思?” 季臻反問:“哪句?” “就是我說——”寧可止住聲音,有點難以啟齒,耳根開始發燙。 季臻把水杯遞給她,語氣輕描淡寫:“理虧,覺得有點兒欺負人,心虛,是不?” “沒欺負你?!睂幙晌兆∷?,假意捧著取暖,硬著頭皮說:“就是我想讓你從假男朋友,變成真的對象,那里?!?/br> 季臻很配合她的復盤:“備用對象那兒?” “嗯。 季臻手肘撐在桌面,扭頭閑閑地道:“在我這兒,理解的意思是,你讓我當備胎?!彼藨B散漫,表情卻有些緊繃,“你那兒呢?” “……”寧可抬起頭。 ——破案了。 因為她當時特別的緊張,說出的話詞不達意,誘發了一場烏龍。 但是破案的驚喜只持續了幾秒鐘。 寧可回想起他這幾天對她的態度。抿唇默了默,總結:“這就你這幾天,對我使用冷暴力的根源?!?/br> 季臻從她手上接過水杯,放到桌上,垂睫繼續剝瓜子。似乎對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毫無興趣,但又像是不得不配合她刻意轉移話題。 “季臻,你誤會我了?!睂幙刹]有轉移話題,“備用對象這個詞是我造的。意思是,處對象前期——”她決定不要臉了:“等你來追我?!?/br> 季臻手中動作一滯。 他轉頭看著她。這姑娘嚴肅起來,有點像高中幫他補習英語。因為緊張,她這會的面部表情格外的生動。 寧可繼續說:“如若達成共識,我們的關系就能轉正,正式交往?!彼桓胰タ此谋砬?,“但你沒有給我反饋?!?/br> 感覺這話有點甩鍋的嫌疑。 她低頭,喝了一口水,做出最后的總結:“你冷我?!?/br> 季臻像是突然被戳中了某根能令人高興的神經,眉間烏云散去,俊面全是晴朗好風景。 他還沒有給她反饋。她不能被他的好皮囊所迷惑。寧可閉上眼睛,不看他。 耳畔傳來低笑聲,他又伸手捏她臉。 寧可發現他最近不扯她頭發了,開始攻擊她的臉。好在她最近長了點rou,捏著也不疼。 她睜開眼睛。 他低眉淺笑:“寧可可,你再回憶回憶。誰冷誰?” 寧可揉了揉臉頰,氣鼓鼓地說:“這幾天課滿,很忙,沒有不理你?!彼艹鋈ズ染?,抽煙,開房,她還賢惠的讓他玩得開心。 惡人告狀。 正慶幸他不扯她頭發,腦袋上又出現一只大手,按著她發頂揉,把她頭發揉得亂糟糟。 寧可:“……” 這個人十九歲了,怎么還這么幼稚! 幼稚鬼把她頭發弄亂,又用手指幫她梳理,表情慵懶:“那寧澤呢,又是怎么回事兒?” 寧可擔心他又揉她頭發,老老實實回答:“姥姥讓他給我帶蘿卜絲,那個袋子是蘿卜絲?!?/br> 季臻不會幫女孩子扎頭發,拆掉她的馬尾,把橡皮筋圈在手腕,抓起一把烏發,重新梳理。 他垂眸:“發脾氣要搬出去,又是怎么回事呢?” 寧可語塞。 她別開臉去,厚起臉皮陳述事實:“你拒絕跟我交往,你始亂終棄。我受打擊了?!?/br> 季臻稍頓。他似乎笑了一聲,掰過她的腦袋,束起一把馬尾,“我怎么就始亂終棄你了?” 寧可不假思索地控訴:“你啃我脖子,咬我耳朵?!?/br> 季臻笑了:“你不也咬我脖子?” 寧可拆掉馬尾,隨意扎起,“不一樣?!彼壍锰o了,她感覺頭皮都被扯起來了。 季臻撥開她臉頰上的碎發,笑道:“寧可可,男女平等,你這是雙標?!?/br> “我沒有?!睂幙烧f:“我要你,你不要我。所以不一樣?!?/br> 季臻愣住。 她剛才,說了什么?寧可感覺她這輩子的勇氣全都用光了。 耳根發燙,臉也好熱,她故作淡定,起身,“我要去洗澡睡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