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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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已經不像樣了,傅瑤垂眼看了眼,徹底放棄擦拭,嘆了口氣。 好在來時還帶了另外的衣裙。 謝遲循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見著她天青色衣裳上的斑斑痕跡,略帶歉疚道:“抱歉,是我一時疏忽?!?/br> 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那時已然土崩瓦解,并沒考慮周全,以至于一片狼藉。 傅瑤紅著臉擺了擺手,并沒辦法鎮定自若地同他探討這種事情,起身翻出新的衣裳來換上。 午后睡了許久,晚間便不怎么困。 謝遲在伏案研究輿圖,勾勾畫畫地寫著些什么,傅瑤則趴在窗邊看星空,時不時地聊上幾句。 穹城的夜格外寂靜,傅瑤盯著天上那勾彎月出神,隱約間倒像是聽著點樂聲,應當是從遠處傳來的,模糊不清。她凝神聽了會兒,只覺著調子有些許熟悉,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究竟是什么。 謝遲不知何時已經收起了輿圖走到她身邊來,側耳傾聽,倒是片刻間就辨別出來了,提醒道:“是蘆笛吹就的《折柳》?!?/br> 他點破之后,傅瑤立時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是了?!?/br> 用的樂器一般,吹奏的人技藝也不算多好,調子都有些偏了,可在這寂寥的邊關,卻很容易勾起人的情緒來。 傅瑤仰頭看向謝遲,欲言又止。 她雖什么都沒說出口,但情緒盡數寫在臉上了。 謝遲隨手摸了摸傅瑤的長發,指尖從那綢緞似的情絲中劃過,心中像是得了些滿足:“我這些年并沒什么思鄉的感傷,最多偶爾掛念阿云,再有就是……思你罷了?!?/br> 無論是花團錦簇的京城,還是這荒涼遼闊的邊境,天南海北,于謝遲而言倒是并沒多大區別。他雖生于京城長于京城,可對那地界并沒什么割舍不下的,這些年來能讓他掛懷的,也就這么兩個人罷了。 見傅瑤看著自己出神,謝遲抬手關上了窗子,笑道:“夜間風大,還是要小心著涼才是。時候也不早了,還是先休息吧,明日一早我陪你去看日出可好?” 他先前就曾經提過,穹城這邊的日出很美,與別處不同,有機會要領她看。 傅瑤點點頭,尚未來得及站起身,就被謝遲直接給攔腰抱了起來往里間去,耳鬢廝磨了會兒,一同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天還沒亮,傅瑤就被謝遲給喚醒了。 傅瑤很少會這樣早就起身,困得幾乎睜不開眼,若不是還惦記著謝遲所說的要去看日出,怕是立時就能躺回去繼續睡。 雖說是勉強起來了,但她仍舊迷迷糊糊地揉著眼,動作遲鈍。 謝遲索性將人抱在懷中,像對待小孩子似的妥帖地替她穿好了衣裙,束好腰間的系帶之后,低聲在她耳邊問道:“要我抱你去嗎?” 傅瑤已經稍稍清醒些,連忙搖了搖頭。 私下在房中也就算了,可出門之后各處都有駐守的衛兵,她還是沒法像謝遲那樣鎮定自若的。 謝遲取出斗篷來給她系上,將人給裹得嚴嚴實實。 天際僅有一絲微弱的光亮,邊關的凌晨很冷,一出門沖了涼風之后,傅瑤倒是立時就清醒過來,瑟縮了下,隨即裹緊了斗篷。 謝遲牢牢地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側了側身,替她擋了風,領著人往城樓的方向去。 此時正是守城的衛兵換防,見著謝遲過來后立時打起精神來,向他行禮。謝遲微微頷首,并未多做停留。 傅瑤被謝遲牽著拾級而上,原本的困意褪去,心中漸漸浮起期待,及至總算登上城樓,居高臨下地看著一望無際的平原,頓時雀躍起來。 她趴在城墻邊,看著天光乍破,一輪紅日從天際漸漸升起,霞光四射。 黑夜褪去,光芒萬丈。 這么些年來,傅瑤還是頭一回見著這樣壯闊的日出,只覺著美得讓人失語,只下意識地攥緊了謝遲的手。 柔和的晨光落在傅瑤姣好的面容上,眉眼間盛著盈盈笑意,顯得格外動人。 兩人并肩而立,十指相扣,可謝遲卻并沒看那日出,偏過頭來看著她的側顏出神。 傅瑤覺察到身旁的目光后,亦回過頭來看向謝遲,眸中映著彼此的身影,相視一笑。 心滿意足。 第124章 傅瑤與謝遲在穹城留了月余,處理收尾的事宜。 北狄大敗之后便提出求和,與當年那被謝遲力壓下所謂的“和談”不同,這次是全然的低姿態,再不敢提什么要求,只求能休戰。 具體的納貢和條款雙方還有得扯皮,但大軍壓境,北狄也沒什么底氣,最終還是不可避免地被狠狠割了一筆。 謝遲并不耐煩這種扯皮的事情,也懶得費心神,全權交給了京中派來的官員,只是等到商議定之后看了眼那擬定的和談書,笑容中多了些嘲諷。 “當年你在京中遇刺昏迷不醒,邊關又有北狄突襲,裴老將軍深陷敵陣亦是重傷,連丟幾城……”如今再回憶起當年舊事,萬磊只覺著分外唏噓,“那時候北狄提出要‘和談’,幸虧你在朝中頂著壓力給回絕了,若不然,八成就要像如今的北狄一樣?!?/br> 雖說那時的日子是很難,可看到今日這紙和談書,這些年來的艱難困苦便都值了。 “北狄此番元氣大傷,新汗王的位置還未坐穩,怕是還有得爭,這條款一簽,應當十年之內都沒再戰之力了?!比f磊喜形于色,分外痛快。 自兵禍至今數年來,被北狄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大仇總算得報。 謝遲也未見有多高興,漫不經心問起旁的事情,興致闌珊。 萬磊一見自家將軍這模樣就差不多猜到了緣由,忍笑道:“夫人她今日是出去了嗎?” 謝遲皮笑rou不笑地默認了。 老話總說“美色誤人”,這點在謝遲身上展現得可謂淋漓盡致。 從前傅瑤沒來北境的時候,他身心都撲在正事上,可謂是廢寢忘食,這些年來就沒主動休沐過,倒是身旁的親兵與軍醫看不下去,勸他應該適時歇一歇。 可自從傅瑤來了之后,從前那個勤勤懇懇的謝將軍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就算忙正事的時候,也是一種“快些忙完就可以回去陪夫人”的架勢。 在了結與北狄的戰事之后,就更是能不管就不管。 天氣轉暖,謝遲原是約了與傅瑤一道出門去跑馬的,可好巧不巧,鴻臚寺官員帶著和談書來問他的意思,只能被迫留下。 這一個多月下來,傅瑤對穹城以及周遭已經很熟悉,知道他這里一時半會兒忙不完,便先獨自出門逛去了。 時已開春,雖仍舊帶著些涼意,但萬物復蘇,添了新綠。 傅瑤騎馬出城去放風溜達,覷著時辰不早,這才不疾不徐地打算回城,湊巧遇著了辦事回來的慶生與衛林,便一道同行。 這些日子下來,傅瑤將謝遲身邊的親兵認了個遍,尤其是在某日她借著廚房煮羊湯面,好些人聞香而來,蹭了頓飯之后,就更是徹底熟悉了。 其實自從謝將軍開始見縫插針地回涼城開始,眾人私下大都議論過。 及至后來都清楚了傅瑤的身份,但誰也沒想過細究兩人當年為何和離,又為何會在一處,都是恭恭敬敬地以“夫人”相稱。 畢竟謝遲的態度擺在那里,北境也不似京城,不講究那些有的沒的。 而且傅瑤雖是官宦人家的閨秀,但并不嬌氣,也從不擺架子,見了誰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還有一手好廚藝,眾人都很喜歡這位將軍夫人。 衛林難得見傅瑤獨自出門,好奇道:“將軍今日是有事嗎?” “是和談書送回來了,請他過目?!备惮帉⒈淮瞪⒌聂W發掖到耳后,解釋道,“我對這邊已經很熟悉了,便沒要他陪,想著自己出來轉轉?!?/br> “這事兒定下來后,夫人你與將軍應該不日就要回京去了吧?”衛林話音里帶了些惋惜。 他是謝遲一手提拔起來的,哪怕幾年下來如今已經能獨當一面,但知道謝遲就要離開,心中還是難免會有些不舍。 傅瑤點了點頭,笑容中多了些無奈:“是啊?!?/br> 這些日子以來,親兵們都或多或少地表示過不舍。 謝遲這個人獨斷專行,脾氣也不算好,在朝中之時得罪過不少人,常常因著些細枝末節被御史們挑刺,但到了北境這邊卻是很受下屬們的愛戴。 輪番下來,倒是讓傅瑤有些不大好意思了。她前幾日還曾同謝遲聊過,說自己并不急著成親,也挺喜歡北境自由自在的日子,就算是個一年半載也無妨。 可謝遲卻并沒有要改變心思的意思,只說道:“縱然你不著急,我卻是等不及了?!?/br> “若沒有將軍,也就沒有我的今日,說不準早就死在戰場上了……”衛林聳了聳肩,止住了這有些傷感的話,轉而向傅瑤笑道,“我知道將軍是想著趕回京重新成親去的,那就祝你們能長長久久,白頭偕老?!?/br> 傅瑤抿唇笑了起來:“一定?!?/br> 說話間已經到了府邸,傅瑤翻身下馬,交給一旁的衛兵,估摸著這時候謝遲應該還在議事廳,便直接往那邊去了。 府中的衛兵都已經認得她,并沒阻攔。傅瑤提前問過,知道鴻臚寺的官員已經離開,屋中只剩了謝遲與萬磊兩人后,這次放心地進了門。 才一進去,便聽見萬磊感慨道:“與你共事這么些年,我可就沒見過你這么小心翼翼過……” “什么事?”傅瑤立時問了句。 傅瑤剛一出現,謝遲的目光便立時從一旁那輿圖挪到了她身上,原本不耐煩的神情立即被笑意取代:“在商議回程的事宜?!?/br> 萬磊見他這“變臉”看在眼中,嘖了聲。 他已經很有經驗,知道謝將軍此時必然已經沒什么心情商議正事,便沒多留礙眼,立時知情識趣地起身告辭了。 偌大一個議事廳就只剩了傅瑤與謝遲兩人。 她上前去,在謝遲身旁站定了,隨之看向那輿圖:“能讓我聽聽你的打算嗎?” 謝遲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沖傅瑤勾了勾手,等到她走得更近些后,抬手在腰上勾了一把,直接讓人坐在了自己膝上,抱了個滿懷。 “唔……”傅瑤悶哼了聲,下意識地向外看去,確保沒人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氣。 謝遲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放心吧。除你以外,不會再有人敢未經允許,貿貿然地進來的?!?/br> 傅瑤挪了下,在他懷中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故意嘆了口氣:“將軍這話說得,仿佛是我不守規矩了?!?/br> “是啊,”謝遲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煞有介事道,“你說說,我要怎么罰你才好?” 傅瑤怕癢,強忍著笑意躲了下,再演不下去了:“不鬧了……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謝遲將人抱在懷中,下巴抵在了傅瑤肩上,又將她的手拉過來把玩,慢條斯理地同她說了計劃回程的路線,以及一路上的安排。 十六州境內,皆在他的掌控之中,自是不必擔憂??梢坏╇x開北境,就得費心留意了。 他隨行會帶軍士,尋常的刺客是傷不了的,朝云也會牢牢地盯緊京城,秦家若是真想對他下手,為保無虞,必然得有“地頭蛇”幫忙。 謝遲將一路上可能經過的各州劃分,掌兵權是他這方不會與秦家勾結的為安全,模棱兩可以及與秦家沾親帶故的則為危險,需要多加防備。 這么算下來之后,謝遲規劃出一條可謂是萬無一失的路,除了隨行的護衛外,只要他一封信過去,各處也都會有人接應。 傅瑤整個人都被禁錮在了他懷中,但是卻沒顧得上掙扎,專心致志地聽完了謝遲的打算,贊嘆了句:“難怪萬磊會那樣說?!?/br> 謝遲揉捏著她指間的軟rou,抬起來看了眼:“都褪色了,改日再給你重新染蔻丹吧?!?/br> 傅瑤不甚在意地應了聲,回過頭來看向謝遲,遲疑道:“你是為了我,所以才會這么小心翼翼的吧?” 她為謝遲整理手稿的時候,對他行軍作戰的風格已經很了解,就算萬磊沒說,她也知道如今這絕不是謝遲一貫的作風。 就算是對戰北狄出了名兇狠的敵將時,他也未曾這樣過,會對壓根看不上眼的秦家這般上心,如臨大敵似的,唯一的緣由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