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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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傅瑤卻比當年要睡得輕了。 似是覺察到他的到來,眼睫顫了顫,隨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 “是我,”謝遲有些懊惱起來,后悔自己擾醒了傅瑤,低聲道,“還早,繼續睡吧?!?/br> 傅瑤揉了揉眼,撐著坐起身來:“沒事,也差不多到我該醒的時候了?!?/br> 她只穿了件月白色的中衣,許是半夜睡得不大安穩的緣故,此時衣襟已經散開來,半遮半掩地露出雪白的肌膚,以及其下藕荷色的小衣。 謝遲只看了眼,便立時移開了目光。 傅瑤也察覺到不妥來,咳了聲,攏緊了衣襟。 微妙的氣氛一大清早地彌漫開來,謝遲沒話找話道:“我方才去了廚房,見著你先前說的雁鳴?!?/br> “嗯,”傅瑤一邊穿衣裳一邊說道,“她格外勤懇,年紀雖小,可做飯的手藝卻不錯,銀翹教她女紅也學得很快,不像我……” 提起這個,謝遲不由得笑了。 早前在謝家的時候,他曾經突然奇想問要傅瑤給自己繡個香包,傅瑤支支吾吾地應了下來,可最后卻是一推再推,將這事給糊弄了過去。 過了許久他又想起來,執意再要的時候,傅瑤才無可奈何地拿了幾個出來,丟到他面前讓他自己挑。 能看出來是盡力了的,但真算不上有多好,有兩個甚至還透著點自暴自棄的意味,惹得他笑了許久,最后雖然沒有帶出去,但卻是都好好地收了起來。 傅瑤也想起當年這件趣事來,努力繃著臉,又橫了他一眼:“還說呢,當初我為了那幾個香包可是費了番功夫,結果一個都沒用上?!?/br> “都收著呢,等回京之后我就帶,好不好?”謝遲一本正經地問道。 傅瑤噎了下,同他擺了擺手:“別了。就算你不介意,我也丟不起這個人?!?/br> 她倒是毫不懷疑,謝遲回去之后真敢將那香包給翻出來帶上出門,但問題是她自己真不想丟那個臉。 兩人說說笑笑的,傅瑤穿好衣裳后去梳洗,謝遲則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等候著。 見她在梳妝臺前坐定后,謝遲忽而生出個想法來,上前去接過她手中的梳子:“我來吧?!?/br> 傅瑤回過頭,不大放心地看了一眼,這才坐正了。 墨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后,光滑柔順,摸上去微微發涼,就像是上好的綢緞。謝遲執著梳子,不疾不徐地擺弄著。 她現在并不常梳什么復雜的發髻,常常是拿發帶一束就了事,最多不過再編幾個小辮子。謝遲依著她昨日的發式,沒費什么功夫就打理好了,對著鏡中的傅瑤問道:“怎么樣?” 這耗時比傅瑤預想的要短了不少,她驚訝地挑了挑眉,對鏡左右看了看,滿意道:“還不錯?!?/br> 等到收拾妥當之后,粥也已經熬好,配著爽口的小菜,十分開胃。 “這個是我到這邊兒之后,自己學著腌制的?!备惮廃c了點碟中的小菜,神情中多了些得意,“寄柳說,我做的很地道呢?!?/br> 謝遲又嘗了口,很是配合地夸道:“真厲害?!?/br> 他這話倒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耐心十足,又透著些寵溺的意味。傅瑤也覺著自己有些幼稚,沒忍住抿唇笑了起來。 她先前總覺著,自己已經不像當年那么稚嫩,是個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的大人了。 在旁人面前還好,可到了謝遲面前,卻總是難免故態復萌。 第116章 閑云寺地處仙人崖山腳下,也稱“千佛寺”,是北境盛極一時的古寺,源遠流長。只可惜寺中石窟、壁畫、經書典籍等物半數都毀在了當年的戰火之中,被北狄掠去,寺中僧侶費盡心思,才保存了一部分下來。 傅瑤早前曾經隨著虞寄柳一道往閑云寺去上香,看過那些殘敗的石窟壁畫,深為惋惜。 當初謝遲奪回涼城,曾特地讓人留意,尋回部分被北狄奪去的舊物,令人送回閑云寺,物歸原主。也正因著這個緣故,閑云寺很是感念,還特地在寺中為他供了一盞長明燈祈福。 到了山腳下的小鎮后,謝遲扶著傅瑤下了馬車,笑道:“既然你先前來過,就煩請引路了?!?/br> “你未曾來過嗎?”傅瑤有些驚訝。 她上次來時,聽人提起過謝遲歸還寺中舊物的事情,便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是來看過的。 謝遲卻搖頭道:“不曾。那時太忙了,并沒那個閑工夫?!?/br> 他早就聽過閑云寺的聲名,若不然當初也不會讓人留意辦這事,但他也的的確確很忙,那點好奇心并不足以讓他拋開正事來專門閑逛。 涼城地處要塞,昔年往來商賈大都要從此地過,奪回此地之后百廢待興,他得盡快理出個章程來才行。 在傅瑤來之前,謝遲從來沒休沐過,除非身體不允許,不然都是撲在正事上。 沒空,也沒什么閑情逸致。 他并不曾多做解釋,但傅瑤卻還是明白過來,輕輕地牽著他的衣袖,含笑道:“那就隨我來吧?!?/br> 如今來閑云寺的人并不多,與京城那邊香火鼎盛的慈濟寺更是沒法比,但正是因此,盡可以慢悠悠地逛去。 謝遲在北境三四年,在涼城留過數月,可關于閑云寺的諸多故事,卻還不及傅瑤知道的多。傅瑤拉著他的衣袖,一路上將自己聽來的故事講給他聽,娓娓道來。 謝遲并不怎么信鬼神,尤其是家中出了變故之后,便再沒燒香拜佛過??煽粗惮幑蛟诜鹎澳钦\摯的模樣,猶豫了片刻,還是拈了三炷香,隨她一道拜了拜。 求了平安符,捐了香火錢之后,傅瑤鄭重其事地將那枚小小的平安符放在了謝遲掌心。 “我會收好的?!敝x遲認真地承諾道。 及至離了正殿往旁處去時,恰好遇著個守著卦桌的小和尚,看起來百無聊賴的,見著他二人之后連忙問道:“兩位可要來算上一卦?” 傅瑤連忙擺了擺手:“不要?!?/br> 若是旁的事情,她興許會試一試,可眼下心中記掛著的是謝遲的安危,她卻是半點都不想試的。 萬一搖出來的簽不如意,豈不是讓人平添憂愁? “我倒是想試一試?!敝x遲從前不信這些,但如今連香都上了,也不妨一試。他見傅瑤欲言又止,神色之中隱隱透著擔憂,怔了下,隨即明白過來,“別怕,我只是想要算一算姻緣而已?!?/br> 傅瑤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氣,隨即又有些臉熱,輕輕地推了他一把。 謝遲上前去,依言搖著那簽筒。 一根簽落在桌上,他拿起來看了眼,隨即笑了起來,回身遞給傅瑤:“看來我運氣不錯?!?/br> 那是根上上簽,傅瑤接過來細看,只見上面寫的是——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哪怕不信鬼神,一向覺著這不過是常人的自我安慰,可謝遲這次也終歸沒能免俗,心情因為這簽愉悅了許多,再經過那功德箱的時候,又額外添了張銀票進去。 傅瑤將那簽收好,倒是連帶著想起自己昔年在慈濟寺抽的姻緣簽。 謝遲倒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似的,隨即問道:“想起什么事情來了?” “是當年你遇刺昏迷時的舊事了……”傅瑤慢慢地將那事講給謝遲聽。 聽她提到“千里姻緣一線牽”的簽文時,謝遲有些意外,后又會心一笑:“我從前覺著這些不準,如今看來,信一信也無妨?!?/br> 兩人又四下逛了會兒,在寺廟中用了齋飯后,見著時辰尚早便沒急著回城,到山腳下的小鎮閑逛去了。 “這位公子,來看看我這里的絹花絨花,給你家夫人挑一朵吧?!甭放缘臄傊黝H為熱情地攬客,招呼著謝遲。 謝遲聽到“夫人”二字之后,倒是停住了腳步,竟真轉身過去了。 傅瑤跟了上去:“我并不缺這些的?!?/br> “這哪有嫌多的,”攤主一看便是個能言善辯的,同傅瑤笑道,“更何況,夫君送的豈不是別有心意?” 傅瑤欲言又止,最后也沒反駁兩人之間的關系,由著她誤會了。 攤主又給謝遲出主意道:“這朵大紅色的就很不錯,尊夫人膚白勝雪,正襯這種顏色呢。又或者這朵碧色的也很好……” 這邊正說著,卻有個小孩子抹著眼淚跑了過來,抱著那攤主的腿喊娘親,哭訴自己被旁的孩子給欺負了。 “他們都說爹跟別的女人走了,我是個沒爹要的野孩子……”孩子聲淚俱下,看起來好不可憐。 那攤主也沒了方才的八面玲瓏,輕輕地拍著孩子的背,又無奈地看了眼謝遲和傅瑤她們,但最后還是舍棄了這單生意,專心致志地安撫著孩子。 謝遲看了眼傅瑤,只見她從隨身帶著的香囊中翻出幾塊糖來,上前去給了那孩子,輕聲道:“可你有一個很疼愛你的娘親呀?!?/br> 明明對那些絹花并沒什么興致,可趕上這么一件事,卻稱得上是耐心十足,她對小孩子的確是天生自帶好感。 攤主好不容易哄好了孩子,讓他在一旁坐著等候,捋了捋額發,感激地向傅瑤道了聲謝:“姑娘可有看中的絹花?我送你一朵吧?!?/br> 傅瑤連忙擺了擺手,正想說自己買下,卻見謝遲已經拿出塊碎銀:“我覺著所有顏色都很襯我家夫人,所以就每樣都來一個吧?!?/br> 他說這話時神色自若,仿佛正經的不得了,讓人愣了下方才反應過來是情話。 那攤主掩唇笑了起來,忙不迭地上前去收拾,又向紅了臉的傅瑤打趣道:“你可真是尋了位貼心會疼人的好夫君?!?/br> 傅瑤飛快地看了眼謝遲,對上他滿是笑意的目光后,唇角也翹了起來。 離了那攤子后,傅瑤細細地打量著帕子中的十余種絹花絨花。 并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但做工倒也能說一句精巧,像是那攤主自己扎的。方才從那小孩子的哭訴之中聽出些原委來,只能說,這位也是實為不易。 謝遲見傅瑤無聲地嘆了口氣,拿了朵同她衣裳一色的鵝黃色絹花,抬手簪在了她發上:“的確很好看?!?/br> “還說呢,”傅瑤被他轉移了主意,數了數絹花,同他笑道,“買了這么些,我又不能送給旁人,自己戴的話就算是一日換一個,也得半月才能輪換完吧?!?/br> 可謝遲的關注點卻偏了:“為什么不能送給旁人?” 傅瑤并不是個小氣的人,從不吝嗇,有什么東西大都會分給身邊的人。謝遲心中明明已經猜到答案,可卻偏偏還要問出來,想聽她親口說才好。 見傅瑤沉默不語,他甚至還又催了句:“嗯?” 傅瑤知道他這是在明知故問,將帕子系好收了起來,不情不愿地“哼”了聲:“你再這樣,等到回家去我就將這些分給寄柳銀翹她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敝x遲見好就收。 兩人在這小鎮逛了圈,又買了些有的沒的的小玩意,一直到天色漸晚,方才回了涼城。 到家中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一日下來,傅瑤已經覺著疲累,但吃過飯之后卻仍舊不想回房去歇息,托著腮,盯著謝遲發呆。 “你若是再這么看我,我可不擔保會做出什么事請來?!敝x遲調笑了句,又輕輕地在她額上彈了下,“都困得眼皮打顫,就別強撐著了,快去歇息吧,明日不是還要早起送我嗎?” 傅瑤捂著額頭,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忽而湊近了些在他唇角親了下,趁著謝遲愣在那里還沒反應過來的功夫,又飛快地跑開了。 她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心滿意足道:“睡咯?!?/br> 謝遲:“……” 他唇上還殘留著方才那一瞬的溫軟,可“始作俑者”已經跑路,就算是想要算賬也晚了。 只能先在心中記上一筆,等到改日空閑了,再一并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