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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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瑤搖了搖頭。 “那你厭惡我嗎?”謝遲又問。 傅瑤又搖了搖頭。 謝遲早就想好要說什么,可此時卻仍舊不可避免地有些緊張,試探著問道:“既然如此,要不要試試重新開始?這次換我來哄你?!?/br> 周遭熙熙攘攘人聲鼎沸,他這句話落在耳中卻顯得分外清晰。 傅瑤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摩挲著指尖,沉默片刻后輕聲開口道:“為什么呢?”見謝遲面露不解之色,她又問道,“謝遲,你對我是喜歡更多一些?還是遺憾和不甘更多一些?” 這是傅瑤最為困惑的,她其實不大明白謝遲對自己的喜歡從何而來。 當年上元節生辰,魏書婉滿懷惡意同她說了許多,言辭如刀,句句都在往她心上捅。而其中讓傅瑤記憶猶新的,是說她“以色侍人”。 這話是很難聽,但究其根本仿佛也沒什么錯。 從前在一處的時候,謝遲對她的那兩三分喜歡的確是因著欲望而起的。 那如今呢?會不會是因著當年錯過的遺憾? 謝遲先前設想過許多種可能,但怎么也沒料到傅瑤竟然會問出這么一句,他愣了會兒,方才后知后覺地想明白她在擔憂什么。 歸根結底,在同他的感情上,傅瑤始終是沒有安全感的。 當年在一起的時候,傅瑤對他的愛濃烈炙熱,毫無保留,所以哪怕直到今日,他問傅瑤是否厭惡自己的時候都未曾擔憂過會有別的答案。 因為他知道傅瑤不會的。 可他給傅瑤的太少了,所以哪怕如今放下姿態,她仍舊會覺著不安。 懊惱的情緒席卷而來,謝遲只覺著煎熬又無措。 哪怕他再怎么無所不能,可過去的事情卻是再怎么樣都沒法改變的,如今也都作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瑤瑤,我同你講件事,你不要惱……”謝遲緩緩地說道,“這些年來,我一直讓人留意著你的動向,知道你去過什么地方,知道你在何處開了什么書鋪,也早就看過你寫的各種話本……” “這于我而言,算是繁忙軍務中的慰藉。我偶爾會想,若我隨著你一道下江南,做這樣那樣的事情,應當也會整日高高興興的,就像當年尚在一處的時候?!?/br> 他起初并不懂“憐取眼前人”,真正喜歡上傅瑤,也的的確確是在分開之后。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很不好相處,看這世上大多數人都覺著不順眼。我早年總想著,活一日就為著裴老將軍的承諾湊活地管一日,若是有朝一日活不成就算了,這朝堂這天下愛如何就如何?!敝x遲自嘲地笑了聲,他從未同人剖析過自己的心思,如今說起來也是頗不適應,緩了緩后方才又道,“可這兩年,我卻想著將這邊境收拾妥當,而后就去尋你?!?/br> 他其實并沒多大野心,也不怎么想當什么太傅、將軍,從前是被承諾壓著往前走,對未來毫無期待??涩F在卻想著,等到收拾好這爛攤子,同傅瑤一起到江南去開鋪子,當個尋常夫妻。 不必為正事cao勞,大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起床,閑暇時同傅瑤琢磨吃些什么,最勾心斗角的事情就是做筆幾兩銀子的生意。 這樣的日子多好。 傅瑤于他而言,就像是昏天黑地里照進來的一束日光,哪怕只是照了他一時,卻讓他念念不忘。 “并不是什么不甘、遺憾使然,”謝遲定定地看著傅瑤,輕聲道,“是我想好好地活下去,然后同你好好地過日子?!?/br> 傅瑤看過許多話本,自己也寫過,其中有過許多動人心弦的海誓山盟,可無論是哪一句,都及不上如今謝遲這句簡簡單單的帶給她的觸動。 有那么一瞬間,她簡直都要點頭應下來,但話到舌尖,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謝遲的目光始終落在傅瑤臉上,自然也注意到她這反應,眉眼間添了些笑意,又說道:“我并不用你立時給答復,慢慢來,我會等到你毫無顧忌地應下那日的?!?/br> 他一本正經說著這話的模樣實在是太要命了,以致于接下來一段時間,傅瑤都是心不在焉的,更沒好好地看這北境的七夕會。 夜色漸濃,謝遲挑著燈籠將傅瑤送回了客棧,抬手拂了下,若無其事地笑道:“回去歇息吧,好夢?!?/br> 傅瑤點點頭,小聲道:“路上小心?!?/br> 她飛快地抬頭看了眼謝遲,又立時轉過身去,進了客棧。 分開之后,傅瑤捂了捂臉頰,心中兀自回憶著謝遲那一番話,結果剛進門就聽虞寄柳打趣道:“呀,你將花送給謝將軍了?” 傅瑤有些茫然摸了下鬢發,這才發現那朵鳳仙花的確是不見了,遲疑道:“應當是路上遺失了吧?!?/br> “來看?!庇菁牧九R窗站著,不知是見著什么,沖傅瑤招了招手,自己反倒讓開了。 傅瑤一頭霧水地過去,恰見著提燈從此過的謝遲。 注意到她之后,謝遲將燈籠挑高了些,映出他的含笑的眉眼,以及手心那朵鳳仙花來。 傅瑤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臨別前謝遲那動作,回過味來,哭笑不得地沖他擺了擺手。 堂堂大將軍,竟然還干這種事! 第106章 在隨著謝遲去七夕會前,傅瑤曾十分忐忑,雖然嘴上同虞寄柳說著自己不會反悔,實際上心中也曾退縮過。 她預想過好些種情形,但最后的現實比她想象的不知要好了多少。 經年未見,兩人都變了許多,不像當年那樣天差地別,讓她生出“可以一試”的想法來。 不可否認,在聽到謝遲的那番話后,傅瑤心中的確有悸動,但殘存的理智將沖動給壓了下去,并沒立時答應下來,而是準備回來好好地想想再說。 是夜,她在床榻上輾轉反側許久,翻來覆去地想,以至于到最后入睡之后,夢中都是謝遲。 從當年長安街上驚鴻一瞥至今,竟然已經有十年光景。 漫長的暗自愛慕,短暫卻熱烈的朝夕相處,相隔千里的漸漸淡卻……快要占據了她一半的年歲。謝遲這個人于她而言,有很重要的意義。 而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謝遲那句話猶在耳邊,揮之不去。 “要不要試試重新開始?這次換我來哄你?!?/br> 一同吃早飯的時候,虞寄柳將她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同銀翹交換了個眼神,笑問道:“有什么拿不定的事情?用不用我們給你參詳參詳?!?/br> 傅瑤回過神來,對上她那略帶促狹的笑意,有些無奈:“你就不要明知故問了……” “好吧,就知道必定是謝將軍的事情?!庇菁牧盗舜禑嶂?,感慨道,“認識這么久,還是頭一回見著有人能讓你這么為難?!?/br> 沒等傅瑤回答,她又慢悠悠地說道:“我覺著吧,除了謝將軍以外,你這輩子興許也再看不上旁的男人了。若非想要獨自過下去,那就再給彼此一個機會也無妨?!?/br> 這回答也算是另辟蹊徑,讓人哭笑不得。 但感情之事,旁人怎么說都是沒用的,歸根結底還是看自己。 橫豎謝遲也說了讓她不必立時給答復,可以慢慢來,傅瑤又想了會兒之后,便暫且將這件事情擱置下來,準備順其自然。 又兩日,銀翹與寄柳一道出門逛去。傅瑤獨自留在房中修改先前的話本,聽到敲門聲后,只當是兩人回來,一邊開門一邊道:“怎么回來得這么……” 話未說完,卻見著了謝遲,他站在門外,手中捧了個極大的錦盒。 “這是什么?”傅瑤奇道。 謝遲微微一笑:“忘了嗎?先前陪你買紙墨等物時就說了,改日要送你些好的?!?/br> 當初往北境來的時候,傅瑤是想著輕裝簡行,便沒有帶太多東西,可到了北境之后卻發現這邊是沒法跟京城和江南比的。 謝遲送來的筆墨紙硯等物皆是上品,在京城興許不算太罕見,但在這邊卻不非常人能尋到。 “這也太多了些,多謝?!备惮幉]推辭,盡數收了下來。 她慢悠悠地翻看錦盒里的物品,謝遲自己倒了杯茶,瞥見案上攤開的手稿,好奇道:“這是你新編的話本嗎?” 經他這么一提,傅瑤這才想起來,連忙回身去將那手稿給收了起來。 謝遲注意到她神情中的慌張,雖有些意外,卻還是立時移開了目光,笑問道:“不能看嗎?” “這個……”傅瑤結結巴巴地尋了個借口,“尚未寫完,而且寫得也不大好,所以不便給你看?!?/br> 她話音里透著心虛,謝遲立時就發覺了,但并沒有戳穿。 “是我冒昧了,”謝遲輕輕地摩挲著手中的杯盞,含笑道,“那就等你寫完成書之后,我再買來看好了?!?/br> 說話間,傅瑤已經將桌上東西盡數收拾了起來,原本鋪得滿滿當當的桌面立時空了下來。她不大自在地咳了聲,看向好整以暇的謝遲:“還有旁的事情嗎?” “我親自送了那么些東西過來,連杯茶都不讓我喝完嗎?”謝遲故作驚訝地問了句。 傅瑤從方才險些被發現的慌張中緩了過來,自己也覺得透著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好笑,揉了揉臉頰,嘆聲道:“好,你慢慢喝?!?/br> 說著,她整理著錦盒中的各色顏料,鋪了張畫紙,準備試一試。 謝遲先前那話說得仿佛是準備喝了這杯茶就離開似的,但他手中那盞茶卻始終并未見底,傅瑤并未有趕人的意思,他也就順勢留了下來。 傅瑤回憶著路上見過的景色,她早前已經牢牢地記在了心中,描摹了數遍,如今落筆也順暢得很。 不多時,她這畫尚未成型,便聽見對面的謝遲說道:“這是津城吧?” 傅瑤愣了下,驚訝地看向謝遲。 她畫的其實是某日傍晚見著的云霞、落日與孤城,看起來格外遼闊,凝神想了想,才記起那時的確是途徑津城。 “你怎么知道?”傅瑤垂眼看著那尚未完成的畫,不明所以。 “津城的烽火臺與別處不同,”謝遲抬手虛虛地點了下畫作的一角,評價道,“你的記性很好,畫得也很好,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了?!?/br> 經他提醒后,傅瑤認真回憶了一番方才發現的確如此,她無聲地笑了笑:“你的記性也很好?!?/br> “那是自然,畢竟津城可是我剛來北境時留過許久的地方,還曾在那里敗給過北狄?!敝x遲并不避諱自己曾經輸過仗的事情,語氣稀松平常,“若是連這種都看不出,我也就白當這個主將了?!?/br> 他說這話時透著點漫不經心,驚心動魄的戰事被這樣輕描淡寫地提起,不難讓人想到他指點江山的從容模樣。 傅瑤唇角微微翹起,盡量專心致志地畫完了剩下的部分,而謝遲的目光始終都落在她身上,仿佛哪怕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也不會覺著無趣。 “既然你遲早都要看到,那我就還是先說了吧?!备惮幏畔庐嫻P,接過謝遲推過來的那盞茶,轉而提起先前那話本,“那些是我一路以來,根據旁人講述的‘謝大將軍大敗北狄’的事跡改的……” 傅瑤一路北上,發現北境這邊的茶樓說書與京城那邊大不相同,十個里面有七八個講的都是謝遲的事跡。 說書講究個一波三折吊人胃口,所以總是難免會有夸大,什么雨夜突襲、以一敵百、三十六計都是稀松平常,更有甚至還有說謝將軍是武曲星下凡得上天庇佑的…… 雖然明知道是有夸大,但并不妨礙傅瑤聽得津津有味,并且暗自記了下,準備整理個話本出來。 她也跟說書先生學了個六七成,其中不乏夸大吹噓的,所以方才見謝遲見著那手稿,才會慌慌張張地想要收起來。 謝遲先前只覺著奇怪,聽傅瑤解釋了之后,不由得笑了起來:“那些大半都是假的?!?/br> 他雖并沒那個閑情逸致去聽說書,但曾聽下屬提過幾句,知道能那些所謂的故事里,可能只有兩三分是真的——他的確在,也的確打贏了那一仗,奪回了城池,而后便都是胡編亂造了。 傅瑤托著腮,認真地回憶著:“我記得其中有一個故事是說,你得仙人指點,所以才能在北狄突襲百里外的城池時及時趕到,反倒殺了對方個措手不及……” “假的?!敝x遲著實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不著邊際的,好笑道,“那時是緊要關頭,我冒險賭了一把,讓人扮作我的模樣坐鎮豐城,又放些出消息,北狄以為自己聲東擊西,實則是中了圈套罷了?!?/br> 見傅瑤聽得眼都亮了,謝遲會意道:“你想聽具體的來龍去脈嗎?” “想的?!备惮幜r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