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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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纓歪著腦袋想了想,跟他解釋:“像貓貓那樣的,不過不好的東西沒有主動害人,是王虎先做了不好的事?!?/br> 裘元良想起她確實有一只貓,大的不正常,跟只薩摩耶一樣。一家人剛認親,事多,不好帶著那么些人寵,貓和助理就都先回了公司那邊。 池澈一下子就明白了:“所以纓纓不用多管對嗎?” 池纓點了點小腦袋。 不是所有的妖魔都像貓貓那樣,會靠引誘壞人獲得信仰,有些小妖怪為了化出人形,也會努力修煉。那個墳包上只有陰氣沒有煞氣,說明小妖怪還沒害過人。 池纓看人先看面相,王虎面相自私貪婪,剛走了筆邪財,本來就不好。 “纓纓不能只偏袒人類的?!?/br> 小家伙說的認真,裘奶奶母子都給聽傻了,聽完覺得好笑,這孩子真是動畫片看多了吧? 裘奶奶沒當真,又道:“說起來,王虎這孩子本來就不太行?!?/br> “咱們村有好幾個工廠,在家里打工不用多掏錢租房,怎么也夠糊口吃用,這孩子偏不,說不好聽叫好吃懶做,還整天做夢發大財,出去跟人賭?!?/br> “村里有不少小輩,就他一個這么糊涂,還真想靠賭博發大財不成?前些天好像是賭贏了幾十萬,他爹還炫耀,說能靠這個發財,我看他爹也是個糊涂的?!?/br> 裘奶奶念叨完,也把小家伙的童言稚語忘光了,回到家就帶她去小花園,教她認自己種下的花花。 裘元良還在猶疑,冉思慧就把他拉到一邊,把先前的事情都和盤托出,說小女兒的話都有道理,讓他心里有底就行了。 看來墳包的事還真不簡單。 裘元良都驚了。 這事兒剛結束沒幾天,王家又出事了。王大叔拎著菜刀出來,滿村問誰把他兒子拐跑了,但誰閑的沒事會去拐一個二十大幾的青年? 更別提他家門口還裝著監控。 那片田地沒再出現墳包,王大叔還想往隔壁村子跑,最后被村民勸下來了,說這事透著古怪,讓他不如去裘家問問那天符紙的來處,說不定還能找到高人救救他兒子。 王大叔這才想起這一茬,趕緊往裘家跑。 “裘嬸子,元良!” 裘元良迎出來,見他這么著急,安撫道:“怎么了,慢慢說?” 王大叔著急道:“不能慢啊,我家虎子又不見了,監控都沒記錄。都說是碰見不干凈的東西了,我就想來問問,你能不能幫忙請個高人?” 裘元良覺得這人不太靠得住,不想把小女兒供出來。 他自己也覺得奇怪:“好好一個大活人怎么會突然消失了?” 王大叔也納悶兒:“所以說奇怪呢?!?/br> 前幾天兒子失蹤的時候他不知道,以為在他屋里睡懶覺沒起來,所以從墳里挖出來的時候,他們家人都嚇了一跳。 今天長了個記性,早早進臥室看了一眼,結果人又沒了,真要把人嚇死。 王大叔慌了:“王虎不會又被埋在哪個墳里了吧?” 裘元良從小女兒的話里琢磨出一點東西,讓他別著急。 “你們家這幾天有發生什么事嗎?” “能有什么事……” “跟以前不一樣的,比如前段時間忽然賭贏了幾十萬,這可關系到你兒子的性命?!?/br> 王大叔仔細想了想,覺得荒唐:“買了輛車?” 裘元良猜測:“用那幾十萬買的?” “大家都是莊稼戶,要不然呢?”王大叔理直氣壯地說。 裘元良搖搖頭,領著他走出門,點了根煙說:“其實出事之后我問過高人,高人說你們家這事不太對,應該跟那筆邪財有關系。本來就不是你們的,現在又花了,肯定要出事?!?/br> 旁邊有村里長輩也在關心這件事,聽見之后連連點頭,說賭博不好,王虎忽然賭贏那么多錢確實不對勁。 王大叔剛在村里炫耀過,這下有點抹不開面子,羞惱道:“什么叫邪財,你賺的錢是錢,王虎賺的就不是?我看你就是看王虎賺錢容易,不樂意了!” 裘元良到哪兒都是被人捧著的,這會兒因為幾十萬被人懷疑小心眼,又氣又好笑,擺擺手:“高人就是這么說的,您不信算了,自己去找王虎吧?!?/br> 王大叔還真就走了。 花幾個小時摸遍附近幾個村之后,連個多余的墳包都沒找著,才又灰溜溜地跑回來。 裘元良還是那套話,他要是不愿意舍了那幾十萬,就算了。 王大叔咬了咬牙:“只要能找回王虎,我就聽你的!” 裘元良滿意地點點頭:“那行,你先把錢湊起來,一分不能少。高人暫時過不來,但我小女兒是在他身邊長大的,會按他的意思幫你?!?/br> 王大叔滿心不愿意,但這都快一天過去了,他真怕兒子在哪片地底下憋死,于是趕緊回家退車湊錢了。 等湊出來之后,裘元良就抱著池纓去他家了。 長輩們也怕村里丟個人,后續再出啥事,跟他一塊過來。 池纓剛進王大叔家的大門,烏溜溜的大眼睛就瞪起來,瞧了一眼雜物間的方向,有點懵,不過她咬了一下手指頭,沒吭聲。 王大叔還是不太相信裘元良,覺得今天八成得做無用功,沒好氣地說:“錢湊夠了,現在呢?” 裘元良還沒開口,他懷里的小家伙說話了:“擺供桌,點香火,把錢擺在上面,一分都不能少哦?!?/br> 王大叔聽著她奶呼呼的聲音,又想瞪眼。 裘元良嘖了一聲:“快點照做吧,你兒子可不等人?!?/br> 旁邊的長輩也勸:“孩子有高人指點呢,先照做吧。反正錢光明正大地擺在你院子里,也不會丟?!?/br> 王大叔想想也是,就是隱約覺得這事兒要是真的,到手的幾十萬肯定留不住,心里不舒坦。 但什么都沒兒子的命重要,他臉上不樂意,卻也不敢耽誤,趕緊去擺供桌。 他家里沒有敬神的東西,供桌和香火還是村里一個長輩借來的,擺完天已經擦黑了。 裘元良其實也有點虛,但他面上很鎮定,用其他人聽不見的聲音問小女兒:“纓纓,擺完供桌呢?” “等小妖怪過來呀?!背乩t理所當然地說,“等他來了,就能找到王虎了?!?/br> “……”這事兒真能成嗎? 裘元良咳了一聲。 要是事情不成功,他真被當成不懷好意小心眼,那就尷尬了。 很快天就黑了,月上樹梢??煲锾炝?,冷風一陣陣吹過來,襯著院里孤零零的供桌,顯得有點凄涼。 幾個長輩熬不住了,先進屋休息,王大叔瞪著旁邊一大一小,要不是掂量著他身份不好惹,都想罵人了。 有這點時間,他還不如出去找兒子! 池纓窩在裘元良懷里,打了個小哈欠,大眼睛往門外一瞥,忽然精神地挺起小腰板。 門外進來一個穿黑斗篷的高瘦人影,他順著香火的方向過來,徑直飄向供桌,停在那幾十萬紅票子前面。 王大叔聳然一驚,嚇了個趔趄。 裘元良也抱緊池纓,警惕地看著這個人,后悔沒帶保鏢過來。 池纓一眼就看出了黑斗篷的原型,慢吞吞從裘元良懷里蹭下去,噔噔噔跑到黑斗篷身邊,彎起大眼睛:“小棺材,這些錢還給你,把人還回來吧?!?/br> 黑斗篷里傳出干巴巴的聲音:“少了?!?/br> 池纓歪了下腦袋,去看供桌上的紅布包,奶聲問:“錢少了?” 王大叔一下子跳起來:“四十四萬一分不少,全擺在這兒了!” 黑斗篷轉向他。 王大叔對上一張慘白的棺材臉,又是在夜里,兩眼一翻,嚇得差點暈過去。 黑斗篷干巴巴開口:“利息?!?/br> 池纓纓不知道利息是什么。 裘元良沒太被青年那張又冷又僵的臉嚇到,趕緊代替王大叔開口:“要多少利息?” 黑斗篷的語調始終沒有起伏:“四十四萬?!?/br> 王大叔緩過來,忍著害怕開口:“王虎本來就只拿回來四十四萬,哪有這么高的利息……” 池纓想起哥哥說的五萬塊,掰著指頭算了算,也沒算清楚,小嘴嘟囔道:“小棺材的錢好多呀?!?/br> 黑斗篷多看了她一眼,僵硬的聲線努力平緩了一點:“化形成人類生活,需要錢,我還有幾個四十四萬?!?/br> 分別藏在不同的墳地里。 裘元良聽出來了,這個黑斗篷有強迫癥。 黑斗篷說完,又轉向王大叔:“四十四萬?!?/br> 王大叔快哭了:“我真的拿不出這么多……” 黑斗篷的袍角被風吹了一下,露出一角棺材木,那原本該是身體的位置。 王大叔的聲音驚恐地噎在喉嚨里。 他想向裘元良求助,結果這棺材精還挺有原則,剛一轉頭,就開口:“四十四萬,你的?!?/br> “你兒子挖墳拿走錢,我曾經三次進入他的夢里進行警告,他都拒絕歸還。上次懲戒之后仍舊沒有歸還,還把錢花了,我本來應該拿走他的命?!?/br> 黑斗篷的聲音像在索命:“四十四萬?!?/br> 王大叔整個人都在發抖,乞求道:“我暫時只能湊出十八萬……” 黑斗篷忽然看向池纓的方向一眼。 池纓眨了眨大眼睛,沒吭聲,于是他靜默了五分鐘。 對王大叔來說極其難熬的五分鐘過去之后,黑斗篷再次干巴巴開口:“利息收到了,人在你家?!?/br> 說完,他轉身飄出門外,供桌上紅布包著的四十四萬也一起消失。 王大叔注意到,風再次吹開他袍角的時候,那截棺材木已經變成了一只蒼白的手。 他愣了一下,想起黑斗篷的話,趕緊驚慌失措地叫出家人,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 屋里休息的幾個長輩也被驚動了,幫著一塊兒找,結果最后是在雜物間里發現了被東西擋住的墳包。 他們把王虎從里面挖出來的時候,他臉色發青,看著情況不太好,裘元良立刻安排車送他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