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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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百官你望我我看你,終一位不怕死的御史走出列:“皇上,臣等聽聞宮里懿貴太妃因受了大刺激生了大厥之癥,不知可為真?” 站于先帝皇二子惠王之后的恪王抬眼看向皇帝,御史這話是承恩侯府遞出的,他也很想知道母妃因何會突發大厥之癥? 承恩侯出列:“皇上,懿貴太妃身子一向康健,怎會突然大???” “人食五谷,在場的難道還有沒生過疾的?”燕茂霖持玉笏走至殿中央。 “可那是大厥之癥?!?/br> 皇帝面目陰沉,完全沒了平日里的和煦,久久不出聲。太妃之病是鐘粹宮和麗芙宮透露出的風聲,因本就在算計之中,皇后也未阻攔。 等不到皇帝回應,又有禮部有人出列追問:“懿貴太妃乃是皇上生母,于大靖有功,還請皇上告知臣等,懿貴太妃是受了何刺激?” 奉安國公陳弦冷哼一聲:“皇上的家事,你們也要管?” “奉安國公所言差矣,皇上家事皆是天下事,”都察院的御史今天個個都能耐了:“大靖以孝治天下,臣等也是不想……” “既如此,”鎮國公打斷御史的話,回頭看向站在后的親家:“你把奉安老國公留書也拿出來,看他們有沒有那本事斷這家事?”就怕聽完了天家秘辛,誰都走不出這太和殿。 今兒陳弦還真帶了已逝父親的留書,稍作猶豫后決絕地走出至大殿中央跪下,從襟口出取出一陳舊的小竹筒呈上:“皇上,家父在靖文十一年已將太后自奉安國公府族譜中除名?!?/br> “什么……這……不會吧……” 一石激起千重浪,驚愕之后是竊竊私語,大殿之中沒了安靜。原還有些蠢蠢欲動的官員,頓時收住腿,不敢再摻和。 鎮國公前看看后望望,見有幾個聰明的已經閉嘴。知道今兒這出戲到位了,沒人再會把兩眼盯在鎮國公府了。 范德江呈上竹筒,皇帝并沒有要看,只冷眼望著百官:“你們誰想聽朕的家事可以留下,不想聽的現在就可以退朝了?!?/br> “咝……” 抽氣聲不斷,鎮國公和奉安國公首先跪拜:“臣告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皇帝不為難:“準?!?/br> 兩人絲毫不留戀地退出太和大殿。他們一走,燕茂霖、六部尚書、武靜侯等等連忙告退?;萃?、楚王也緊跟著退離太和殿。 不到半盞茶的工夫,殿下就只余恪王一位臣子,與皇上對視許久,終跪下:“還請皇上告知?!?/br> 皇帝冷嗤一聲:“拿去給恪王看看?!?/br> 端著一只方木盒子的天乙走下大殿,將慈安宮宮人的供詞奉到了恪王面前:“王爺,看過就算,皇上和您的臉面不能有污?!?/br> 聽著這話,恪王心一沉,他已猜到了,但還是有些不信,自己動手打開盒子,一把抓地取了供詞翻看了起來。 “青天白日的大殿緊閉,皇后親眼所見,你欲讓朕如何?”皇帝氣息不穩,似氣狠了:“她倒好因著朕殺了那東西就病了,朱氏女不知內情一口咬定是皇后氣得她大病,實則是朕。是朕斥責了她,”壓不住氣,霍地站起側過身大喘了兩口氣,“是朕說她連葬妃陵寢的資格都沒有?!?/br> 恪王也紅了眼,怎會如此不堪?供詞才看了一半,就再也看不下去了,憤怒地將它們撕碎扔在地上。 后宮里,皇后照常給太后請安。也不知是不是懿貴太妃的病警醒了太后,今日其說起話來極為慈和,面上有愁苦,但心緒平靜。 “年老了,什么病都能找上身。慈安宮的宮人得敲打敲打,別讓他們作踐了太妃?!?/br> 李安好也嘆了一口氣:“兒臣記著了,因著太妃的事,皇上昨兒一夜都沒合眼。在這兒臣也請母后日后對待什么事兒,都把心放寬了。年歲大了,咱們不要跟自己個過不去?!?/br> 太后沒點頭,但話是聽進去了。等會她得招姜蓯靈過來,給自己好好搭個脈。 出了慈寧宮,李安好聽說恪王妃進宮了,她也不急著趕去慈安宮:“先回坤寧宮用早膳?!?/br> 徐雅雯進宮,按規矩先給太后請了安,后去往坤寧宮。今兒沒有懿貴太妃的鸞車,走到坤寧宮,她腳底心都疼。見宮人在撤早膳,那心里頓時就不痛快了:“母妃都病成那樣了,皇后還是如此好胃口?!?/br> “本宮也不想吃,”李安好起身:“但這宮里還有一大片事等著呢,本宮可不能倒,”走上前去,“也別在此磨嘰了,隨本宮去慈安宮吧?!?/br> “母妃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徐雅雯不知今兒早朝能不能鬧開,但她是已經給皇后定了罪。 李安好上了鳳輦,也不叫徐氏同坐:“太妃是怎么病的,等回了王府,你自己去問恪王,本宮是不會吐露一個字?!?/br> 轉眼上望,徐雅雯很聰明,見皇后面目冷然,心中一突,難道不是因為月例?走了足兩刻,才到慈安宮外。進了宮門,掃過庭院里灑掃的宮人,她立時就發現慈安宮的宮人被換了大半。 不待走近正殿,李安好就見范德江杵在正殿殿門處,這么早下朝,應是早朝上沒鬧得起來。 離老遠,范德江便迎了上去:“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給恪王妃請安?!?/br> “起吧,”李安好問到:“皇上和恪王在里頭?” 范德江點首:“是,恪王爺本不想來的,但皇上讓他來瞧瞧,說是看一眼少一眼了?!?/br> 立在旁的徐雅雯心已緊揪在一起,太妃不會犯糊涂做下什么見不得光的下賤事吧? 李安好扭頭向徐氏:“你進去吧,太妃應是不太愿意見著本宮?!?/br> “是,”徐雅雯草草屈膝福禮后,便快步進了正殿。 寢殿里,恪王神色已無一絲異樣,看著僵硬躺在床上的母妃,嘴里發苦。母妃是經選秀進宮侍君的,一直很得寵,不然也不會在生下皇七子后就被封為貴妃,只是其娘家不顯,沒法與太后相比。 自他記事起,母妃就讓他討好父皇。素日里父皇并不嚴肅,他也極喜。后來漸漸懂事了,清楚了自己的身份,明白了什么是爭寵,什么是真龍天子,他對父皇的感情也漸漸地變了。 站在上手的這位,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 父皇還在時,他從未將這個弟弟放在眼里,因在他以為這個弟弟就是個可用來交換助益的物件??烧l都沒料到,父皇會將大靖江山給了他。 凌庸墨,一個長在坤寧宮,但卻未被記嫡的皇子。爹不疼娘不愛,他也自覺從了名,沉迷于舞文弄墨。奪嫡的幾個皇子,沒有人把他當作對手。就連其養母,娘家強勢的皇后都放棄他了。 過去是這么以為。 但今兒早朝,奉安國公的話卻推翻了過去。當年奪嫡時,奉安國公府置身事外,并不是看不上皇七子,而是奉安國公府早就放棄了太后,不愿與其為伍。 十一年,凌庸墨登基快十一年了。在其登基之初,無人相信他能坐穩皇位,所以恪王府借峽嘉道總兵徐博義之便,養了私兵。不止恪王府,惠王、晉王、楚王都做了準備。 鎮國公上交南漠兵權,是京中六王最始料未及的事?,F如今他已是進退兩難,蓄養私兵是死罪,造反又毫無把握。 恪王紅了眼眶,不是為母妃,而是為自己。因為不甘心,所以一條道走到黑?;实凼掷镂沼薪?、龍衛,還有南千門大營的三十五萬大軍。除非西北軍反了,否則六王機會渺茫。 懿貴太妃人廢了,但神是清醒的,望著恪王兩眼大睜,想說什么卻說不出:“啊……喔……”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支持?。。。?! 第57章 徐雅雯進了寢殿, 就見皇帝與恪王看著躺在床上的懿貴太妃沉默著,她悄然上前屈膝行禮:“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平身, ”皇帝并未回頭, 目光依舊定在懿貴太妃那五官扭曲的面孔上, 只覺她現在這副模樣比以前順眼多了。 每每見著這位, 徐雅雯心情總是很難言,起身后又朝著夫君彎膝:“王爺,”一聲凝噎, 眼眶已紅, 不知是心疼癱了的懿貴太妃, 還是心疼恪王, 亦或是她自身。 恪王閉目,大厥之癥是不治之疾, 母妃撐不了多久。之后呢,他與皇帝? 微頷首, 眼神越過站在前的二位,落在床上。徐雅雯面有悲戚,昔日雍容華貴的懿貴太妃,皇帝生母,現如一截枯枝一樣癱在床上,再無一絲尊榮,慢慢地腐爛等著死。 猶記得她才嫁予恪王時, 懿貴太妃很不喜她。她覺徐家女容貌太盛, 會勾得恪王沉迷于女.色,不等他們新婚滿月,宮里就賜下六女侍。天家貴子, 長于深宮內廷,若不是天性使然,怎會敗給溫香軟玉? 這么多年,她小心捧著宮里的這位,如今終于到頭了,再也不用曲意逢迎。徐雅雯也辨不清她這心里是高興居多,還是倉惶占主。 一股異味自床上散開來,未等皇帝出聲,已有宮女上前。尿sao混著那……那臭味闖入鼻中,徐雅雯想掩面逃離寢殿,但皇帝和恪王均未動作,她也不敢。 宮女放下床帳,矗立許久不動的皇帝終于移步了,走在前出了寢殿。跟在后的恪王到寢殿門口時,腳下一頓,回首看向床榻,眼底晦暗不明。 那味兒還在,徐雅雯不想開口,胸腹之中已開始翻涌,酸水不斷滲出,她想吐。 出了寢殿,皇帝就見皇后正等著,知道她是因為朱氏女的話有所顧忌,也不怪罪。再者他也不想她在慈安宮多留,走上前去。 “皇上,”李安好屈膝行禮:“太妃好點了沒?” 皇帝搖首,大厥之癥雖屬絕癥,但只要病者心緒平靜,好好配合調養,宮人照顧得當,其實可以活很久。但……但依照接下來的事態,他直覺他與那人之間的恩與怨很快就結了。 李安好放在腰側的手微微動了動,看著皇帝清冷的眉眼,知道恪王一會就出來,稍有遲疑后還是伸手去握住其垂在身側的右手,靠近點點,柔聲安撫:“臣妾在這好好守著,讓宮人仔細照看太妃,您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好好用膳了……” 聽到皇后的話,一腳跨出寢殿的恪王,眼神微動。 “臣妾已著小廚房備了膳,您多少進一些,”李安好還在勸說:“不為旁的,就為太妃和天下的百姓,您也要好好地顧著自己?!?/br> 背對著恪王的皇帝兩眼盯著他媳婦,昨晚上他在乾正殿是沒用膳,但后來回了坤寧宮,湯喝了一盅,又進了半碗紫玉香米飯。晨起,吃了水晶蝦餃和魚片粥,依著皇后的鋪排,他該克扣著嘴了。 娶妻如此,是他之幸。他昨夜沒合眼,就在想恪王之后的行事。結合種種,唯殺了他,勝算最大。 “叫皇后擔心了?!?/br> 李安好勉力扯起唇角做微笑,雙手緊抓皇帝的手,凝視著他,淚漸漸填滿眼眶,其中盡是心疼。 站在恪王后的徐雅雯望著杵在殿中央的那對夫妻,亦伸手握住恪王的臂膀,不成想都到了這般境地,皇帝竟還對懿貴太妃存在情。情之一字,最是能亂人心智。 見皇后眼淚珠子快滾出眼眶了,皇帝抬手幫她拭去,后抬腿越過:“朕前朝還有事?!?/br> “皇上,”李安好追出兩步:“皇上,”看著他透著孤寂的背影,眼淚終是淌下,緊抿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臣告退?!?/br> 皇帝走了,恪王也未做停留,恪王妃自是隨夫離開。李安好沉浸在傷情里,直至看不到他們人影了,輕眨眼睛瞬間恢復如常。 “娘娘,”候在一旁的九娘遞上干凈的帕子。 接過帕子擦去臉上的淚,李安好斂下眼睫??v然懿貴太妃作孽頗多,但其是皇帝生母屬無法改變的事實。天家秘辛多不可對人言,外頭看的都是表面。懿貴太妃大病,若皇帝太過冷淡,實為不妥。 至于為何要在恪王夫婦面前演剛那出,其實道理很簡單。情是軟肋,可蒙人心智?;实垡沏⊥醴?,恪王勢弱總不會硬著來。 設身處地地想,若她是恪王,只剩造反一條路,會如何制勝?皇帝盛年初啟,朝政清明,施政仁和,深得民心。但唯一點不足,膝下子嗣單薄。 因生母懿貴太妃病逝,皇帝悲傷至極猝死……兩個什么都不懂的稚童擇其一拱上帝位,皇帝胞兄攜皇帝托孤旨意攝政。 李安好又思,恪王會如何讓皇帝“自然”垂死,寫下托孤旨意?生母失去,兄弟獨處抒戀.母之情,相擁痛哭……有點難以想象那個畫面。 “主子,”小雀兒飛奔進后殿:“今日早朝,奉安國公當朝說明在靖文十一年,太后就被其父自族譜中除名。慈寧宮得了消息,太后下懿旨召奉安國公進宮?!?/br> “什么?”李安好驚訝了,她就說早朝怎么沒鬧起來,原是還有這出。 驚訝之后細想,靖文十一年,先帝皇六子從后云潭假山上摔了下來,當時就沒了命。這兩件事會不會有什么干系? 小雀兒接著說:“慈寧宮的首領太監魯寧去了內務府,太后動了大怒,將殿里的花瓶碗盞全部砸了?!?/br> 李安好調頭看了眼寢殿,回過頭來道:“咱們去慈寧宮?!?/br> 懿旨到奉安國公府,奉安國公陳弦似早料到會有這出,什么話也沒說跟著傳旨的宮人走了。 待嫁的陳元若目送著父親,滿心擔憂。太后身份擺在那里,她是真怕父親這趟回不來,待看不見人影了,匆匆回自己的若云塢,叫來檀兒:“你去外院找小影子,讓他跑一趟鎮國公府?!?/br> “姑娘別急,奴婢知道這會小影子在哪?!?/br> 太后懿旨一宣,全京城都在猜當年到底是因為什么事,使得奉安老國公將深受靖文皇帝敬重的皇后除族?一時間病重的懿貴太妃就往后排了,除了承恩侯府還惦記著,沒幾家在意。 榮親王府前院紫英堂,坐在書案后的榮親王,短短時日鬢邊生了灰發,一雙虎目沒了過去的銳氣,令其看上起平和了不少。 幕僚盛凡知道這難以抉擇,可食君之祿忠君事,有些話雖犯上但他還是想說:“既然王爺無勝算,那凡某只問兩事。一、王爺可行過大逆不可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