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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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府中祖母自己雖不喜庶子,但于孫輩態度就不一樣了,她老人家可是極愛燕氏的大度賢淑。 而父親雖因燕氏嫁妝之事、燕氏三兄弟的強勢,心中存怨,但他還是極敬重死去的燕氏。這么多年在吃穿用度上,李安好都是小輩中的頭一份。 感受著四meimei漸穩的氣息,李安好只覺無辜,她好像只說了兩句話,什么也沒做吧,用得著氣得這么狠嗎?年紀小小,氣性就這般大,也不怕氣多傷了身。 內室里,端坐在妝奩前照著鏡子的錢氏,手拿繪筆輕柔地描著蛾眉,眉下是一雙含著秋波的杏眸,微啟紅艷小口幽幽說道:“都到了?” 站在其身后,用抿子刷著細碎發的郝嬤嬤笑著點了點首:“三位姑娘都來了,”話是這么說,但手下動作依舊緩緩,“聽伊青那丫頭說,昨夜四姑娘宿在了二房六姑娘院里了?!?/br> “一家子姐妹和和樂樂的,真好,”錢氏對著鏡子又比了比雙眉,確定合了心意才放下繪筆。 四丫頭想什么,她心里一清二楚,看著她就像是見著從前的自己,都是那么的渴望嫡出的身份??上е敝脸黾?,她都未能如愿。 “夫人說得對,”郝嬤嬤見主子放下了繪筆,便將最后幾根碎發刷貼服,收了抿子。伸手去端茹娟捧著的茶,感知杯壁的熱度不燙不涼正正好,才奉上。 錢氏接了茶,小抿一口潤潤嘴,又喝了兩口便放下了茶杯站起身。候在右的伊琳立馬上前為其整理衣飾,直到看不見一絲皺褶才罷手。 “昨兒宏哥兒念叨魚茸香絲了,你吩咐廚房給備上?!?/br> “夫人放心,奴婢已經讓曹大家的去饕珍樓挑魚了,”服侍主子多年,郝嬤嬤最是曉得該如何討得主子歡喜。四少爺和七少爺可是主子的心頭rou,他們的事在她這就是頂頂重要。 錢氏面上露了淺淺笑意,顯然是對郝嬤嬤的作為很是滿意:“別讓她們久等了,咱們出去吧,”說著話就緩步走向寢居門口。 郝嬤嬤跟上:“昨夜伯爺歇在正院,您多有勞累,姑娘……” 聽著話,錢氏臉上的笑淡了,想到江南捎來的信和那兩只盒子,心中生了苦澀,扭頭吩咐已經察覺不對住了嘴的郝嬤嬤:“將江嬤嬤送來的那兩只盒子拿上,一會交于三姑娘?!?/br> 老夫人是在敲打她,不然也不會讓那老東西將予三丫頭的生辰禮直接送到籽春院。她是在提醒她,三丫頭十九了。 “是,”郝嬤嬤明白夫人的苦,前頭的燕夫人真真是佛面蛇心,生前作為看似賢良,實則是妄圖亂了寧誠伯府的嫡庶尊卑。 睜大眼瞅瞅這京都城里的世家大族,有幾戶是像寧誠伯府這般長子為庶的?更不要論那庶長子比正經嫡子大了近十歲。 堂屋里,李安好飲了一盞茶,還不見錢氏出來,心想著她是不是該抱病了?接下來的幾日,錢氏心里鐵定不會痛快,應是不喜見著她。指腹輕捻著細膩的白瓷,微頷首,雙眸黑亮,眼底有著些許不快。 府中庶長子的事,錢氏怨了都七年之久了,怎么還看不清,竟是把賬全算在她母親頭上了? 外祖在世時位居二品吏部尚書,而吏部又是六部之首,掌大靖文官銓選、考課、勛爵之政。尚書愛女體弱,京城官宦之家誰不知?寧誠伯府為世子求娶,外祖可是與寧誠伯府說得明明白白。是寧誠伯府貪戀她外祖的權勢,執意要娶,無人逼迫。 母親入府三年無出,停了妾室的藥,本屬必行之事。她身子弱,就連婦幼圣手姜明姜太醫都說她此生難有子嗣。不停妾室的藥,難道要她母親早點死,把寧誠伯夫人的位置空出來,好讓父親盡早娶新婦育嫡子嗎? 況且若不是父親有庶長子,以錢氏庶出的身份也不可能會嫁得進寧誠伯府做李氏宗婦,所以錢氏有什么可怨? 聽到腳步聲,李安好勾起唇角,總算是來了。收回攥著茶杯的手,抬首看向擋在內室門口處的雕木屏風,見一盤著傾髻外罩大紅褙子的年輕婦人走了出來,她站起身道了一聲:“母親?!?/br> 錢氏在郝嬤嬤的攙扶下坐到了榻上,輕捋寬袖,右手擱在榻幾上,目光投向低眉屈膝站著的三個姑娘,擺出一副慈母樣笑言道:“你們等久了吧,都快坐下?!?/br> “謝母親?!?/br> 心緒已如常的李桐兒看著李安好坐下了,才慢慢落座,揚起笑臉說道:“原還以為今日能在母親這見著父親,不想咱們還是來晚了?!?/br> 一提父親,坐于李桐兒下手的李榕兒就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有些不快,四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姨娘中了悅姨娘和茹姨娘的毒,這幾年是一心調養身子,就想著出了孝生兒子,是一點都不顧忌她這個女兒。 “你父親要上朝,起得早,”話說到此,錢氏便轉頭向右,看向面帶得體笑意的李安好,語調更是柔和:“十月初一快到了,你祖母惦記著你,特地讓江嬤嬤給你送了兩副頭面來?!?/br> 李安好早就見跟著錢氏的郝嬤嬤捧著兩只黃梨木盒子,立馬關心地問道:“祖母身子可好全了嗎?” 錢氏盯著這個女兒的面,心頭抽縮,盡管如此嘴角仍挑得高高的,似極歡欣地說道:“謝天謝地,都好全了,江嬤嬤這次回來也不走了,留下來盯著清掃寧余堂?!?/br> 聞言,李安好像十分驚喜:“祖母要歸府了,那真是太好了。她老人家不在,咱們府里就似沒了主心骨一樣?!鞭D眼看向對面同樣“歡喜”的兩個meimei,“晨起不用去寧余堂請安,我們姐妹都難得聚全,生疏了不少?!?/br> 這話戳心了,李桐兒和李榕兒是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她們可不是原配嫡女,萬不敢拿話去戳母親的心窩子。 祖母去了江南,府里上上下下可都歸了母親打理,李安好說沒了主心骨,這是一巴掌直接扇在了當家主母的臉上。更甚的是母親還不能露出一點不愉,否則就是不孝。 牽強地笑著,李榕兒是松了一口氣,說到底這府里母親還是最不喜三jiejie。有三jiejie在前,她和姨娘也就是那不起眼的螻蟻。 錢氏心口起伏著,面上笑意分毫未減:“這話真是說到我心里了,你們祖母不在府里,我做什么都覺沒底。她啊,就是咱們伯府的定神針?!?/br> 說得漂亮,要不是眼中那點壓不下的冷意,她都信了錢氏的這份孝心。 又說了一會子話,錢氏就讓她們回了,進了內室站在六棱檀木桌旁,身子晃了晃,不待站穩,氣極一個揮袖掃落擺放在桌上的茶具。碎瓷、茶水灑一地。 一手撐著桌子,雙目狠瞪,幾乎是咬牙切齒道:“她放肆?!?/br> “夫人,”郝嬤嬤抬起雙手欲要去扶。 錢氏緩了緩氣,她沒想過不讓李安好嫁,這尊佛難伺候,她也不想供著。而今晾著她,也只是想拖到她年歲大了嫁不到好人而已。老不死的這就等不及了,她倒要看看寧誠伯府能將那老姑娘嫁個什么人家? 第4章 跟著李安好出了籽春院,李桐兒和李榕兒緊繃的身子漸漸舒展,兩姐妹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鶯歌捧著的黃梨木盒,后又匆匆撇過臉,面上的笑顯得有些僵硬。只瞧那盒子,她們就知其中裝著的是整套頭面首飾。 走在前的李安好轉身,似沒意會到兩人面上的不對,莞爾笑道:“時候不早了,你們也還未用早膳,就都回吧?!?/br> “聽三jiejie的,”李桐兒側著臉,草草屈了屈膝,卻未急著離開。李榕兒還記著剛剛在籽春院中的那點不快,在李安好起步后,便沉著臉領著婢女也走了。 對于李榕兒的冷待,李桐兒并未多在意,轉過臉來望向漸行漸遠的李安好主仆。一送就是兩套,祖母這是連帶著去年的生辰禮也補上了。用力眨了眨眼睛,雖壓下了妒意,但那雙貓眼還是生了水霧。 看久了,不由得發癡,還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直至李安好拐道,她才收回目光移步轉身。 輕嗤一聲,微不可聞。斂雙目,垂在身側的右手緊摳著絲帕。她就說出孝的這大半年,母親那般作為,李安好為何冷眼旁觀絲毫不動作,還以為是她怕了? 原是她看得太淺,沒悟到根本。抬首望著這長長的古樸廊道,李桐兒笑了,自嘲意味頗濃。真不愧是從燕氏肚子里爬出來的,從頭到尾李安好就沒指望過錢氏。 嫡母燕氏去世時,李安好已經九歲,被教導得頗通事務,身邊又有忠心的奴才護著,汀雪苑是神鬼插不進一只手。而燕氏在伯府里經營多年,積攢下的脈絡關系也都給了她。 這府里頭的事情,樁樁件件,李安好比錢氏那個當家主母還清楚。 估計她早就知六meimei被寄予了厚望,所以也應是早料到祖母會這個時候歸府。六meimei參選,總要一個好名聲,若上頭還有三個jiejie深藏閨中,說出去也不好聽。忽地轉身,雙手撐著圍欄,仰首望向泛白的天。 依舊例,大選的旨意會在明年開春下達。一想到定義自己后半生的婚事會在明年開春之前被匆匆定下,李桐兒心中的不甘就激涌向上,冒尖的指甲摳著圍欄開了叉。 別了兩個meimei,李安好就回了汀雪苑。不急著去看祖母送予的生辰禮,先用了朝食,后才打開那兩只黃梨木盒。 寶櫻已經聽寶喬說了老夫人要歸府的事,眉眼都是喜:“這套赤金紅寶石頭面,一看就是新打的,”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支釵簪,“瞧這牡丹多精致,江南匠人的手藝真的是一點都不比咱們京城的差?!?/br> 只是這樣式,未出閨閣的姑娘是壓不住的。老夫人的意思已經分明了。 “收起來吧,”李安好彎唇一笑,端起手邊的青瓷杯喝了一口茶:“將南延海韻樓送來的那兩床蠶絲被拿上,我們去趟寧余堂?!?/br> “新送來的蠶絲被松軟輕巧得很,冬日里老夫人用著正合適,”寶喬這話剛說完,守院門的婆子就隔著門簾稟道,“三姑娘,江嬤嬤來給您請安了?!?/br> 李安好聞言:“快請,”給寶喬打了個眼色,便起身去迎。江嬤嬤伺候了祖母一輩子,這點臉面是要給的。 簾子將將打開,一將滿頭花白發盤得一絲不茍的老婦人就急急上前:“三姑娘使不得?!?/br> 李安好抬起的右腳到底沒能跨出門檻,微蹙眉頭笑著打趣:“嬤嬤總是牢記著規矩,我見著您都快怕了,”右手虛托著老婦人的手腕,走進屋里。 江嬤嬤聽之淺笑:“三姑娘是主子,奴婢是萬不敢忘了尊卑,”反手扶著李安好,將她送到榻上就座,后退離三步屈膝請安。 “嬤嬤您這……真是叫安好難為,”客氣到此,李安好抬手示意寶蘭端來繡凳:“請嬤嬤坐下說話,寶櫻沏茶?!?/br> “謝三姑娘,”這次江嬤嬤沒再推辭,落座于繡凳,雙手疊放在并攏的膝上:“不日老夫人將要歸府,只是江南回京,路途遙遠。老夫人怕錯過您的生辰,便讓奴婢先行?!?/br> “安好不孝,讓祖母勞心了,”李安好捏著帕子抬手輕摁眼角:“聽母親說,祖母身子已經大好,”待江嬤嬤點首肯定了,似才放心,后轉眼看向立于江嬤嬤身后側捧著三只大小長短不一的黃梨木盒的湘云,語帶疑惑地問道,“這是……” 江嬤嬤笑著道:“這是親家三位老爺送予您的生辰禮?!?/br> “真是讓三位舅舅破費了,”李安好也不多問怎么舅舅予她的東西會被送到江南,心里頭卻是明了為何祖母會拿她的生辰禮來敲打錢氏了。 瞧著跟前姑娘眉長過眼近半寸,江嬤嬤是從心底為她惋惜。錢氏雖出自高門,但到底是庶出,眼皮子是真淺,一點比不得前頭的燕夫人,不怪老夫人閑下來總是唉聲嘆氣。 “姑娘這就說錯了,親家三位老爺是疼您?!?/br> 燕夫人與那三位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感情深厚。燕氏三兄弟外放了,錢夫人就當他們是死的。 那三位老爺可是走科舉出的進士,個個手握一方實權,均是能臣,怎容一侯門庶出肆意拿捏燕夫人留下的獨苗苗?若不是燕家沒有年歲合適的兒郎,怕是三姑娘早就嫁回燕家了。 “嬤嬤說的是,是我想岔了,”李安好讓寶蘭收了那三只黃梨木盒,又讓寶喬將兩床蠶絲被拿出:“剛我正要去寧余堂,這天眼瞧著就入冬了,祖母身子才大好,受不得寒。這兩床蠶絲被本是要送去江南,現倒是不用了?!?/br> “還是三姑娘貼心,”江嬤嬤起身屈膝:“奴婢先代老夫人收下了,等老夫人回來,您再向她老人家討賞?!边@面面俱到的靈巧真是像足了燕夫人,太可惜了! 送走了江嬤嬤,李安好自帶著三位舅舅予的生辰禮進了小書房,站在紫檀木書桌后,幽嘆一聲,放下手里的東西,挨個打開。 大舅舅送的是狂草生吳道人的孤本《秋山》,二舅舅珍藏的《雁春歸》也是她的了。小舅守著舟城,海珍珠最是不缺,滿滿一盒,七色都有,顆顆飽滿,個個都有成人大拇指甲蓋那般大。 雙目泛淚,她到底是叫他們憂心了。伸手抽屜,取出半月前自崇州送來的信件,大舅在平中省的任期已滿六年,今年回京述職應會入六部。大舅母近日便會抵達京城,她的婚事從來就不是錢氏能做得了主的。 可做不了主是一回事,借此拿捏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手指拂過紙上蒼勁有力的字,李安好含淚笑了。也許是因為母親的緣故,舅舅們總當她是個易碎的瓷娃娃。 當年母親病故,三個舅舅怕她沒了母親護佑,在伯府受欺,就有意要接她回燕府。事關伯府名聲,父親咬死不肯,因此還主動提出為母親守滿兩年再續娶。 錢氏動她母親嫁妝,旬嬤嬤送了消息去燕府。三位舅母來了伯府,不問嫁妝之事,只吩咐汀雪苑的丫鬟婆子收拾東西,要知那時錢氏入府還未滿一年。繼室逼走原配嫡女,這個名聲寧誠伯府不愿背,勇毅侯府女兒多更是不敢沾。 可在三個舅舅看來,錢氏今日敢動原配嫁妝,明日就敢害原配女兒。這次父親的保證也沒有用了,終還是勇毅侯親上門,才叫大舅舅罷了休?,F母親的嫁妝都入了她的庫,不但分文未少,勇毅侯夫人和祖母、父親還往里添了一些。 這些年,她也算是看得清明,錢氏恨她母親恨她,只是礙于燕府勢頭不敢大動,不過小動作卻是可以。閨閣女子束縛頗多,她少有踏出后院。 伯府出孝的這大半年,錢氏帶著兩個女兒走動,獨不見她,話里話外又含糊其辭。那些大婦聯想到她母親,多認為她與母親一樣,都是生來體弱。 她由著她上躥下跳,等著祖母歸來。卻不想留守京城燕府的仲管家竟將這事傳到了大舅那??磩倓偨瓔邒叩谋憩F,大舅母提前歸來,祖母應是還不知。 第5章 輕搖首,不再想下去,收好孤本和古畫,李安好朝小書房的門口喚了一聲:“寶櫻?!?/br> 音還未落,守在小書房門外的寶櫻就疾步走進:“姑娘,奴婢在呢?!?/br> “小舅送來的這盒海珍珠,一時也用不著,先入庫房吧,”李安好垂目看著盒子里那些圓滾滾的泛著瑩瑩寶光的海珍珠,笑著合上了蓋子。小舅應是故意的,也不知祖母過沒過眼? 母親嫁妝里有一盒紫煙海東珠,共十二顆,個個都有鵪鶉鳥兒蛋那般大,珠光泛紫如煙如霧,是舟云海那頭的屬國進貢予大靖王朝的珍寶。 外祖寒門出身,官海沉浮四十載,為君為民鞠躬盡瘁,膝下只一女,深愛之。先帝聞其將嫁,親賜紫煙珠。 當年母親嫁妝之爭,起因就是那盒紫煙海東珠。錢氏庶出教養缺乏,剛入府滿三月,祖母為表對勇毅侯府的敬重,便將管家之權交于她。在接手管家之權依例清點時,見著了那紫煙海東珠,甚喜。 可她卻不知御賜的紫煙海東珠,并非可覬覦的。 每年進貢的紫煙海東珠就那么幾顆,多入了后妃皇親之手,流在外的少之又少。錢氏就算是得了那珍寶,不動藏著還好,若是動了總有人會問這東珠從何來。監察院的御史老爺們嘴可堪比奪命刀,官家后院之爭怎么了,后院就不屬王土嗎? 事發后,大舅舅礙于勇毅侯相求,燕府并未將事外傳。錢氏這個李氏宗婦的掌家之權被收回了,還要日日去寧余堂受教。也就這兩年祖母去了江南,她代掌家,二嬸從旁協助,才有幾天好過,不想卻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取了幾張紙鋪于桌面,用鎮尺壓好,親動手磨墨。再不到四月,就是她母親的忌辰。磨好了墨,李安好執筆書經文。每年都會抄寫,也不用再對照經書,經文都已熟記于心。 漂亮的行文躍然紙上,嚴謹工整。手腕纖纖,下筆卻有力,點畫勁挺,字方正又不失雋秀。李安好三歲由母啟蒙,六歲自選唐歐郇的《善水夏子惜》字帖臨摹,日日不斷。 九歲母逝去,心緒多有積壓,難以發泄,一日里揮筆亂寫一通,自此愛上狂草,只平日行書多是楷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