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瞥了他一眼，“你知道?！辈坏人_口就問楚沐，“此事就這么定了？”

    楚沐正想點頭，卻又忍不住猶豫起來，“會不會太快？”

    林寒一時沒聽明白，“什么太快？”

    楚玉開口道，“沐哥的意思是剛跟陸家解除婚約，就去跟人家相親，會不會太快了?！?/br>
    楚沐點頭，“傳到陸家那姑娘耳朵里，又該說我女人緣好，表里不一。要不再過些日子？”看向他叔父。

    大將軍要面子，聞言也露出猶豫之色。

    林寒：“快說明你不愁娶，沒有陸家，照樣有別家上趕著嫁給你。再說了，你又不是娶她，她也不是咱家什么親戚，隨她怎么說去。她現在有多嫌棄你，將來就得有多后悔?！?/br>
    大寶寶使勁點一下頭，“就是！”

    林寒好笑，“你聽懂了嗎？又接話?！?/br>
    小孩想也沒想，“聽懂了啊。沐哥，我要是你，一天見一個，讓她后悔一輩子?！?/br>
    林寒樂了，“瞧把你給能耐的。還一天一個。你咋不一天三個呢?！?/br>
    小孩認真說：“我還小啊。我長大再見?！?/br>
    林寒朝他額頭的點一下，“想都不要想。娘最討厭花心的男人?！?/br>
    楚玉不禁問：“娘親是說陛下嗎？”

    林寒愣了一瞬，反應過來笑道，“不是。陛下心里裝的是江山社稷，沒有女人。他不是見一個愛一個，而是除了皇后，后宮的女人對他來說都一樣?！?/br>
    楚玉：“皇后姑母也是女人啊?！?/br>
    林寒想想該怎么說，“你皇后姑母不止是他的女人，還是他的妻，是他的皇后，是一國之母，是老來伴，能明白嗎？”

    楚玉搖搖頭，“不明白?！?/br>
    楚修遠開口道：“你娘討厭的是那種今天對這個女人說，此生只愛她一人，明天又對另一個那樣說。陛下沒跟女人說過，還明確告訴他身邊的女人，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她愿意，陛下就跟她好，不愿意陛下也不勉強?！?/br>
    楚玉懂了，“娘討厭的是讓女人傷心的男人。陛下沒讓女人傷心，所以娘不討厭他?！?/br>
    林寒心里想說，我討厭也沒用啊。嘴上講，“差不多吧?！?/br>
    楚玉轉向大寶寶，“聽明白了嗎？”

    大寶寶歪頭看向林寒，“娘親，我不花心，除了娘親，我誰都不喜歡?！?/br>
    楚修遠不樂意了，“你娘親是我的?！?/br>
    大寶寶哼一聲，“又跟我搶。您多大了啊?！逼骋谎鬯?，轉向林寒，“娘親——”

    林寒打斷他的話，無表情的說，“吃你的瓜。我們在說正事?！?/br>
    小孩見狀，頓時不敢廢話，擔心把他娘親惹生氣，以后只喜歡他爹爹一人。

    楚沐擔心大寶寶說起來沒完，也不敢趁機調侃他，便問他嬸嬸，“還像上次一樣？”

    林寒微微頷首。

    六月三十日清晨，早飯后林寒就帶著幾個孩子和楚沐去東市。

    楚沐去酒肆，林寒領著三個孩子閑逛。

    巳時兩刻，同孫家約定的時間到了，林寒給大寶寶一塊銀角子，在他耳邊低語一番，大寶寶咧嘴笑笑，拿著銀角子往街上跑。

    “姑娘，老爺有沒有說對方在哪間鋪子里等咱們？”

    熱鬧的街道上，一個身著碎花短褐的小丫鬟問身邊身著黃色深衣的女子。

    那女子十七八歲光景，瓜子臉，皮膚包里透紅，一雙黑色的眸子四處打量，眼中盡是好奇之色，“不知道?！?/br>
    小丫鬟驚得“啊”一聲，“那咱們去哪兒？”

    “娘說在這條街上轉一圈就行了。桃花，這邊都有什么好玩的??？”女子說著，不禁停下來。

    小丫鬟連忙說，“姑娘，咱們今兒不是來玩的，是來——”

    “漂亮jiejie，漂亮jiejie，可不可以給我換幾個銅板?！?/br>
    主仆二人低下頭，面前多出一七八歲大的孩子，手里還拿著一塊碎銀子。

    小孩舉起手，“我想買吃的，掌柜的說不要銀子，要銅板，你給我換幾個。我不要多，就要，五個，五個就行了?！?/br>
    小丫鬟眼中一亮，連忙拽拽她主子的胳膊。

    那女子看了看衣著華麗的小孩，現在的騙子怎么都穿這么好，“我臉上有字嗎？”

    第128章 傳言不可信

    小孩不明白她為何這么問，依然看一下她的臉，“沒有啊?！?/br>
    那女子道：“那你怎么會認為我是傻子？這塊銀子能換一百錢，你只要五個，天下哪有這么好的事。你不是把我當成傻子，就是你這個小孩是傻子?！?/br>
    小孩收起銀角子，哼一聲，“你才是個傻子！不換就不換，我找別人去?！鞭D身就跑。

    小丫鬟跺腳，“姑娘！”

    “你也傻？”那女子瞪著眼問。

    小孩跳進酒肆，“沐哥，你老婆不傻?！?/br>
    “你老婆才不傻?！背迕摽诙?。

    大寶寶順嘴接道，“那你老婆就是個傻子?！?/br>
    楚沐瞪直了眼，“你老婆才是個傻子?！?/br>
    小孩轉向身側的人，“娘親，他又欺負我?！碧种钢?。

    楚沐：“我何時欺負——”想起他剛剛說過的話，頓時有些尷尬，“這次是我錯了，等一下給你買個蹴鞠?！?/br>
    “還有畫畫的紙?！贝髮殞毘脵C伸出一根手指，意思是要一沓。

    楚沐點頭。

    林寒見他又要伸手，抓住小孩的手，“忘了咱們今天出來的主要目的？”

    小孩想起來了，給他沐哥找老婆。

    小孩好奇地問，“沐哥，方才看清了嗎？”

    楚沐輕微點一下頭，有些不好意思說，“是挺好看的?！?/br>
    林寒想笑，“你怎么見著哪個都這么說?！?/br>
    楚沐：“就是挺好看的啊?！?/br>
    林寒抬抬手，制止他說下去，“我問，你來回答。這個別扭嗎？”

    楚沐很誠實地搖一下頭。

    林寒：“和上次那個哪里不同？”

    楚沐想說“陸家姑娘”，注意到四周都是人，傳出去對女兒家名聲不好，“上次那個走路就跟邁不開腳似的。這個很正常，看著不別扭?！?/br>
    林寒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做作。

    林寒再問，“長相也滿意?！?/br>
    沒跟未婚女子打過交道的小侯爺的臉又紅了。

    林寒不禁扶額，干脆放棄詢問，壓低聲音說，“孫大人說她缺心眼。你先別瞪眼，意思是心比海闊，藏不住心事。你不用費心去猜她怎么想的?！?/br>
    楚沐忙問：“真的？”

    林寒：“我是你嬸嬸，又不是她嬸嬸，還能騙你不成?！?/br>
    楚沐不善跟女人打交道，方才還有些猶豫，聽她這么一說頓時很滿意，“這個好！你和叔父說的那個媒人就是孫大人??？”

    林寒聞言撲哧笑出聲來。

    三個孩子和楚沐懵了。

    大寶寶不禁問：“娘，您笑什么??？”

    林寒揉揉眼角，又想笑，連忙擋住嘴，“媒人是他，你未來岳丈也是他?！?/br>
    “??？”

    四人齊呼。

    林寒使勁點一下頭，“你和陸家姑娘解除婚約那天孫大人來找你叔父，就是說這事?！?/br>
    楚沐目瞪口呆。

    三個小孩一臉的難以置信。

    林寒忍著笑說，“按朝廷律令這姑娘早該嫁了，可孫大人怕她嫁錯郎，一挑再挑就等到了你?！?/br>
    楚沐收起驚恐的表情，“……怪不得他最近總盯著我，合著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來氣?！?/br>
    “不是越看越有趣嗎？”大寶寶忍不住問。

    楚沐：“他辛辛苦苦養大的閨女就要變成咱家的，能有趣才怪?！?/br>
    林寒不贊同，“你這么說就誤會他了。孫大人一心撲在公務上，還真沒這些小心思。聽你叔父的意思是想早點把閨女嫁出去，早日了卻一樁心事?！?/br>
    楚玉聞言不禁說，“聽娘這么一說孫家挺好的?！?/br>
    林寒點頭，“這門親事是挺好。不過有一點不好，沒心眼的人說話直，楚沐你得有心理準備?！?/br>
    楚沐想也沒想就說：“她說話直，我也跟她直來直去，她不高興，我也不搭理她就是了?！?/br>
    林寒就想勸幾句，繼而一想萬一那姑娘就喜歡楚沐直來直去，她現在說太多反倒弄巧成拙，便把話咽回去，帶著他們回家。

    次日上午，林寒命家奴去請官媒。

    七月初六，休沐日，孫廷尉也在家，官媒上門說媒。

    當天中午官媒拿到孫家姑娘的生辰八字，下午楚修遠就送到宮里，請術士給推算一二。

    七月十八，天氣極好，不冷不熱，官媒帶著“小禮”去議親，也就是商議婚期。

    孫家姑娘年后十九，再過一年就二十了，成老姑娘了，孫廷尉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