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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清也不用她客氣,自己伸手拿了一個,嘗了嘗,問:“不好吃嗎?” 楚辭搖頭,堅定地說:“不好吃,和原來的味道不一樣,而且荷包也不一樣?!?/br> 花清沒嘗出來什么不同,不過荷包確實不同,以往不管里面裝的什么糖,陛下用的荷包總是銀白素面上繡荷花的,這個卻是青色祥云。 不過她懶得想有什么不同,左右都是糖,她不挑,誰給的都一樣能吃。 楚辭挑開簾子,把章華送來的東西一個個拿起來認真看了一番,把白絨領子圍在脖子上,毛茸茸暖呼呼的,特別舒服,然后把花清指揮得團團轉,要手爐里放上碳,腳爐里灌上熱水,銀熏球放在被子里面暖被窩。 然后經過軟榻的時候,她腳步一頓,扭頭問花清:“如今時節,夜里睡軟榻是不是特別冷呀?” 花清理所當然地點頭,“肯定的?!?/br> 楚辭表情一下子就變得猶豫起來,花清又接著說:“不過陛下看起來是不怕冷的,況且再過些時間,就該用熏床了,到那時就更加不會冷了?!?/br> 楚辭默默地收回將要說出口的話。 云舒領命而去,回來時已是深夜。她瞧起來和善溫柔可親,可是任憑別人哭號哀求,總是溫溫柔柔的卻絲毫不會改變主意,從今夜起,宮里便算換了天了。 她回來時并未直接回去歇息,而是先去飛鸞宮看楚辭是否睡下,誰知她竟然還睜著眼睛醒著。 花清已經困頓到東倒西歪,倚著床榻打起了瞌睡。楚辭看到云舒眼睛一亮,看了一眼睡著的花清,豎起食指沖她做“噓聲”狀,披上衣裳同她去了外室。 “怎么回來這么晚?事情才辦妥?”楚辭放輕了聲音問。 云舒也輕聲說:“是,一直到現在才處理完?!?/br> 楚辭懊惱地揉了揉額頭,“是我安排不當,應該明天再讓你去的,就不會累你熬到這樣晚?!?/br> 云舒看著她笑,為她理了理衣裳,說:“殿下這么晚不也沒睡嗎?”然后她朝內室看一眼,不怎么意外地說:“陛下今日沒回來?” “沒有?!背o搖頭,過了許久欲言又止,最后才問:“他去了哪里?” 云舒對著她自然是毫無隱瞞,如實告知,“陛下點了一隊人,和趙大人一起,出宮去了?!?/br> 窗外突然一道驚雷響起,像是炸在人心口上。楚辭臉上有一瞬間的茫然無措,然后又很快歸于虛無。 她沉默地點了點頭,沒說什么,只是回去拍了拍花清,叫醒她,“困了就回去睡吧,不用陪我了,我也要睡了?!?/br> 花清看著云舒,云舒沖她點頭,“我留下,你去睡吧?!被ㄇ灞悴辉龠^問,回去自己的小屋睡覺。 窗外又是一道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蜿蜒地從飛鸞殿上方一直破空到城外。 一身黑衣的侍衛身上裹著雨水的黃泥,被炸雷嚇得渾身一哆嗦。他在心里沖土下棺材里躺著的人告罪,“對不起了兄弟,今日得罪了,還請您高抬貴手,大人有大量,饒了小弟吧?!?/br> 如他一般被嚇到的人不在少數,畢竟雨夜驚雷,和荒野孤墳連在一起,即便是身邊有真龍天子坐鎮,還是讓人忍不住兩股戰戰。 雨水打濕了泥土,變得更加沉重黏膩,濕冷的衣裳緊貼在皮膚上讓人徹骨生寒,手指冰冷到幾乎沒了知覺,鐵楸在手里簡直抓不住。 趙兆皺著眉頭,站在秦堯身邊撐著傘,在安靜得只聽得到雨聲的黑暗中對秦堯說:“即便當年此時確實有些蹊蹺,但向來天意弄人,也并非絕不可能?!?/br> “況且,要是楚朝真的尚在人間,楚相怎么可能向世人宣布他的死訊,他們畢竟是親父子,我覺得楚相不會不顧事實做這樣的事?!?/br> 秦堯輕笑,聽起來像是嘲諷,他問:“是什么給你了這樣的錯覺?” 趙兆沒有任何猶豫地就說出了他一直記得的一件事,“你率兵進宮的時候,遇上了一小隊人的阻擋,雖然事后并未查明他們所屬哪一種勢力,但我覺得,那應當是楚相派來保護阿辭的?!?/br> 秦堯率輕騎先行,趙兆和重兵在后,只是最后兩人到達時間相錯無幾,正是因為秦堯遭受到一隊人的反抗,在路上耽誤了時間,后來還是趙兆率兵趕到才解了他的圍。 左斯說了他已提前撤掉宮中所有防衛,那這一只小隊就來得有些蹊蹺,事后他們再行調查,卻無論如何也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 只是沒想到趙兆竟然能把這件事情推到楚序微身上,只能說楚相在世人心中的光輝形象已經深入人心,連趙兆都無法避免。 秦堯一手背在身后,一手食指曲起摁著發疼的額頭,覺得渾身都有點冷,他說:“不是他?!?/br> 趙兆便問:“那是誰?” 能在宮中提前布下勢力,在左斯撤掉所有防衛之后還有人甘心賣命,此人定是來頭不小手段高明,趙兆在朝中所有人之間都扒拉了一遍,實在找不到親近到愿意危急時刻來救阿辭的。 他疑問地看著秦堯,秦堯卻并未明說:“要是我們再晚來一步,左斯便會死在別人手中,阿辭也早就離開皇宮遠走高飛了?!?/br> 趙兆并不意外,畢竟那時時局那樣亂,誰也說不好之后會發生什么,因此有人一旦救下阿辭,一定會送她離開,只是他問的是誰會這樣做,秦堯卻答非所問地說阿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