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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以后師兄以后娶妻了,自然就跟我感同身受了?!鼻貓蜉p描淡寫地說。 瞧瞧,趙兆心酸地想,只是娶一個容貌相似之人,都讓他這樣高興,平時對儀容毫不在意的人,也開始學著在心上人面前只展示最好的一面了。 甚至都會在師兄面前撒嬌了,這是多大的改變啊。 他憐愛地說,“是,辛苦師弟了?!?/br> 秦堯一頓,抬眼望他,突然眉頭一皺,又很快松開,手掌撐著桌沿,另一手扶著額頭低著頭,突然說,“是有點太辛苦了?!?/br> “別人家大婚都有父母兄長,親朋好友陪著張羅,拜天地拜雙親,高朋滿座近鄰相賀,我卻孤孤單單的,什么都沒有?!?/br> “你……”趙兆簡直被他說得難過極了,他連忙說,“師兄還在呢,我可以陪著你啊?!?/br> “不夠?!鼻貓蛴终f,“別人大婚前兩日什么都不用做,只用安安心心地等著成親就好,我還要沒天沒夜地批文書看折子?!?/br> 趙兆看著一人高的折子猶豫。 秦堯飛快地看他一眼,接著說,“大典祭天的時候還會被人刁難,指著鼻子罵,還有無數的人都不想讓我成親,等我再熬幾天,說不定那時就會被他們生生氣死,倒如了他們的愿了?!?/br> “怎么會呢,”趙兆著急地說,“師兄護著你,師父的在天之靈也會護著你,阿辭也跟你站在一起,后天不會有事的?!?/br> “你去睡,現在就去睡覺,睡到大典開始再起也不遲?!壁w兆的保護欲被激起,聲音堅定地指揮道,“剩下的事情師兄幫你擺平,絕對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那師兄幫我把剩下的折子都批了吧?!鼻貓蝻w快地說,甚至在同一時間拉開椅子起身,腳步輕松地往外走,“多謝師兄?!?/br> “不用客氣,”趙兆擺手,看他因為自己一句話恢復活力的樣子滿眼欣慰,深感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他說,“都是一家人,不用這么見外?!?/br> “對了,”秦堯都走到門口了,又回頭,風輕云淡地問,“我讓師兄去問阿辭的話,師兄問了嗎?” “問了?!?/br> “阿辭怎么說,她是不是也覺得我喜歡她?”秦堯盡量平靜地問。 趙兆滿心沉浸在“師弟突然好有禮貌還對我道謝”的情緒里,溫柔回道,“是的?!?/br> 秦堯一挑眉似乎是有些意外,旋即又平靜下來。 說到楚辭,趙兆動容,他認真地告誡秦堯,“小師姐是個很善良的人,對你很好,要是以后在相處的過程中,你發現她和你想像的不一樣,你也不能欺負她,不然就是辜負了她?!?/br> 這是在委婉地說楚辭不是他所思念緬懷的人。 “不用你提醒我也會記著的,畢竟都過去那么多年了,有不同也是人之常情?!鼻貓蚱届o地說,畢竟她長大了,他們也很久都沒有見過了。 “那就好,”趙兆安心了,“只要你們兩個都好好的,師父的囑托我就完成了?!?/br> “你去睡吧?!壁w兆趕他走,“再耽擱下去天都要亮了,你就又少休息了幾個時辰?!?/br> 秦堯欲言又止,走之前難得善心大發,補充一句,“不用全看完,我整理出了一部分重要的,你可以只看那些?!?/br> “我看到了?!壁w兆沖他安撫一笑,“放心,大典之前我肯定會弄好的?!?/br> 秦堯隨便吃了一點東西,蒙頭睡了兩個時辰,不到午時就起身和近衛再次確認大典祭天時的護衛安排,查找漏洞補缺不足,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忙了整整一天直到夜里,筋疲力盡地躺下小憩一會兒,可是一想到后天的大婚,突然就沒了睡意。 他睜著眼睛看帷帳頂上,過了一會兒,從懷里摸出一個荷包。荷包已經很舊了,邊緣因為長久的撫摸抽絲,布料老舊顏色暗淡,抽繩也斷過一次現在打了一個結勉強支撐著。 可是秦堯看得入了神。 少頃,他緩緩地把荷包收進懷里,然后起身,召進宮人,事無巨細地把婚禮的事情從頭到尾地過問一遍,然后又跟著他們去看所有要用到的器具鐘鼎,還把楚辭的穿戴從頭到尾關心一遍。 問完了就不說話了,底下的宮人惶惶然,生怕有什么不合他心意讓他大發雷霆,好半餉秦堯才揮揮手,“都退下吧?!?/br> 突然被召來宮人沒敢問為什么,這時候讓退下,就算一頭霧水也沒人敢出聲,輕手輕腳地躬身退下。 秦堯靜坐半響,直到夜深人靜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突然推開窗戶翻身跳了出去,在月下踩著樹梢的葉子,一路急行到楚辭的住處,不推門不扣窗,不走大路不驚動任何人,推開楚辭的窗戶腳步很輕地跳進去。 他像一只大貓一樣,落地消無聲息,連呼吸都又平又緩地融入夜風里,安靜得就像是不存在。 楚辭閉著眼睛睡覺的樣子很乖,睫毛又濃又密地搭在眼睛下,鼻尖瑩白,像是落了一線月光,唇色很深,小巧的下巴壓著被子,面容恬淡,猶如月下花瓣里安眠的小花仙。 秦堯沒想吵醒她,就停在幾步遠的地方,目不轉睛地在黑暗里看著她。 其實是看不清的,夜又黑又濃,遮擋了全部的視線,可是他看的很認真。 楚辭側著臉在被子上蹭了蹭,模模糊糊地翻了個身,側躺著把被子角壓在臉下,半夢半醒之間迷糊地睜了一下眼,就看到床前黑漆漆地站著一個很高的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