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你真的為了給我過生日,明天才不上班的?”她百無聊賴地趴在流理臺上,看著他的背影,將信將疑地問道。 “這幾天手術排得有點多,我有些累,順便給你過生日?!彼麑P牡叵粗?,云淡風輕地說道。 秦念撇了撇嘴,但也沒什么不高興的。 他這個人,什么時候能直接承認,那才真是不正常! “可是我明天要上班?!彼套⌒σ?,小聲嘀咕道。 “都說了我是為了休息,你上班就是,晚上再過生日?!苯懙卣f著,動作很是麻利地將洗過的碗和碟子放到架子上瀝水,然后還熟練地將流理臺收拾好,這才舒了口氣,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是夜,兩人躺在床上,秦念看著天花板,有些睡不著。 江銘今晚沒看書,而是上了床就在玩手機。 “今天聽你話的意思,你知道我回陸家了?”她扭過頭,看著他被手機屏幕照亮的俊臉,幽幽的問道。 “從讓你去陸氏上班,我就知道你有今天?!?/br> 江銘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淡淡地說道。 “不瞞你說,我的心好累?!鼻啬钣挠牡膰@了口氣,“我每天跟你家長輩說話腦汁都快干了?!?/br> 江銘嗤笑一聲,不答話。 “是吧,你現在心里肯定在想:活該你,讓你不聽指揮瞎摻和!”她撇了撇嘴,自顧自地嘀咕著,“你也不要怪我啊,我只是想讓余下的日子好過一點,我一個人累,也好過他們天天把矛頭指向你?!?/br> “你還別說,我好像有傳說中的圣母體質?!彼f著,自嘲地笑了笑,隨即幽幽地嘆了口氣。 “知道就好?!苯懗读顺蹲旖?,笑意爬上眼角,“圣母可比你好看多了?!?/br> 她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沒打算跟他斗嘴,只是極為認真的思考一個問題。 “那圣母問你一句,你,真的不想見你生父了嗎?也許他走了是因為沒膽量再面對你?!?/br> 江銘聞言,眸光微微一沉,滑動屏幕的手指頓了頓,隨即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秦念?!彼洳欢〉氐吐晢舅?。 “恩?” “人這一生很短,如果一直花時間去理解別人救贖別人,也太可惜了點。這話,在你身上,也適用?!苯懯掌鹗謾C,極為嚴肅認真地說道。 她被他的話戳到了心窩子。 她知道他在影射自己,希望自己不要把時間浪費在跟自己無關的人身上了。 可是她的人生這么短暫,毫不夸張的說,他對于她來說,就像是老天爺最后的一絲補償和饋贈,她總想做點什么報答他,哪怕總是失敗,惹得他不悅,她的想法依舊如此。 “秦念,你的愿望清單,忘了嗎?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為什么要花時間,在我身上?”他說著,低沉的嗓音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她的心,有些隱隱的鈍痛。 “你就真的,這么喜歡我?”他沉聲問著,語氣里聽不出什么情緒。 她被他給問住了。 想了許久,她咧嘴一笑,深深地吸了口氣,“是哦,我還有好多愿望沒有達成,你說,江城這個冬天,會下雪嗎?” “要是不下雪的話,我在雪地里打雪仗玩雪的愿望就不能實現了?!彼f著,心里有些惆悵,語氣卻是輕快的。 “不下,我就帶你去哈爾濱莫斯科加拿大北極。這有什么難的?”江銘幽幽地嘆了口氣,“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br> 秦念聞言,忍不住咧嘴一笑,“是哦?沒有雪我就去找嘛,沒有愛我就去追嘛,那有何難?” 想著,她心里舒坦了許多,開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不出來,你這個狗嘴,居然還挺會安慰人,謝啦,江醫生?!?/br> 江銘無語地嗤笑了一聲,隨即抬手關了空調,道:“今晚不冷了?!?/br> “恩,不冷!”秦念點了點頭,就著昏黃的燈光,看著他的側臉,心里滋生出一股子奇怪的感覺來。 “那個,被子有點小,我能挨著你睡嗎?”她眨了眨眼,笑瞇瞇地說道。 江銘幽幽地嘆了口氣,隨即朝她這邊挪了挪。她滿心歡喜地抱住他的胳膊,喜滋滋地咧嘴笑了。 “你真是太討人喜歡了?!彼吐曕止镜?。 他輕笑一聲,“現在承認了?” “承認承認,是時候讓你感受中年饑渴婦女熱烈的愛了?!彼恍?,滿足地喟嘆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難得地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早上起來,她精神抖擻,在廚房麻利地給他做了早飯,看了一眼今天的天氣,陽光明媚的,跟她的心情一樣。 看了一眼,江銘還在睡覺,她貼了個紙條在廚柜上,示意他起來了自己熱一下。 步伐輕盈地去了公司,發現偌大的辦公室又沒有人。 她轉了一圈,看到珍妮正忙忙碌碌地拿著一堆文件準備上樓。 “呃,發生什么事兒了?”她跟在后面問道。 “陸總突然來公司檢查了?!闭淠菡f著,沒來得及多做解釋,就一溜煙鉆進了電梯里。 陸總?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想到應該是陸鴻越來了,陸星河怎么著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從國外回來了。 什么事居然驚動了已經退居二線的陸鴻越,看來問題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但是,她已經下定決心不再摻和他們家的事情了,便也沒多想,坐到辦公室里兩眼望青天,時不時跟麗姐的阿姨打探一下江龍升的情況,時間過得倒也快。 沒一會兒,自己的辦公室門被人推開,她一抬眸,發現陸鴻越正繃著臉站在門口,她嚇了一跳,飛快的站起身。 “昨天你走得急,我還有事情沒有問你?!标戻櫾秸f著,沖身后的秘書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出去,然后自顧自地坐到了秦念的辦公桌旁。 “如果您是想問我和向北先生的關系,那我只有一句,我們真的不熟?!彼丝跉?,勇敢地直視著他的臉,一臉平靜地說道。 “那你們是什么關系?你一個什么都沒有的人怎么會和那種人是舊相識?”陸鴻越聞言微微瞇起眼睛,眸光凌厲地掃了她一眼。 “您也知道,當時我是因為怕您不高興遷怒于江銘,我才推掉已有的工作到陸氏來,但我說白了只是一個外人,是江銘的老婆,好像沒有必要把我的隱私都向長輩交代?!鼻啬钣仓^皮,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語氣強硬地說道。 陸鴻越聞言,眸光微閃,繃著臉,很是不悅。 “是誰給你的底氣讓你這樣跟我說話?” 他冷聲質問道。 秦念微微一笑,“我無意冒犯您惹您生氣,只是我覺得因為這樣一次偶遇我就要被您和夫人追問我的隱私,我覺得有些不合適?!?/br> 陸鴻越說的好像沒錯,她真的有些伶牙俐齒。之前自己都沒發現還有這種特長,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著江銘磨煉出來的。 陸鴻越聞言,驀地冷哼出聲,“看來你跟向先生關系不一般,那我就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是陸家兒媳婦,向先生是陸家預備女婿,希望你能拎得清?!?/br> 語畢,他氣勢洶洶地站起身,轉身欲走。 “爸,我很清楚,倒是您,多慮了。如果我能和江銘過平淡的日子,我想我們也不會打擾你們的?!彼雎暯凶£戻櫾?,語氣淡淡的說道。 “你這話什么意思?!”陸鴻越聞言有些生氣,怒目圓瞪,憤然問道。 “我意思是江銘沒有您說的那么不聽話,他也是在為了家里的和平而付出的,您要是對他放下不滿和偏見,我覺得所有事情都能成?!鼻啬钸肿煲恍?,頗為真摯。 陸鴻越聞言不僅沒有反思,反而冷哼一聲,臉上的橫rou直打顫,“你這是有了靠山,在威脅我?” “那我真不敢,我也沒什么可以拿來威脅的,您別誤會?!鼻啬罡悴欢@些商人的腦回路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癥,她一本正經想出來的說辭,居然能被曲解成這個樣子。 就憑她跟向北以前見過,就能左右威脅他了?她的臉還沒有那么大。 陸鴻越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沒再說話,憤然地拂袖而去。 秦念無語地癱坐在沙發上,自顧自地喃喃:“我,我又搞砸了?我去我真不該把江銘那個狗頭軍師的話放在心里,好不容易哄好了的,全完了!” “管他的,他自己要求的,我這算是親密無間地配合?!彼止局?,就見珍妮探頭在門口看她,見她看見了自己,就偷偷摸摸地進來了。 “怎么了珍妮?”她疑惑地看她。 “你連財大氣粗的公公都敢惹???”珍妮看了她一眼,隨即豎起了大拇指,“我還以為你是個老好人呢,陸總好像氣得不輕?!?/br> 秦念煩躁地撓了撓頭,“是吧?有多生氣?是不是散發著方圓十里寸草不生的殺氣?” “我看差不多。本來公司就一堆事情,這會兒應該氣得想掀屋頂了?!闭淠荼凰盒?,隨即正色道: “說起來,最近形勢很嚴峻呀,看得出來股東是在跟陸總過不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br> “股東不是只管賺錢不賺錢嘛?不賺錢就否了啊,應該不會存在過不去的問題吧?”秦念聞言一愣,忍不住低聲問道。 珍妮搖了搖頭,隨即看了一眼窗外,還下意識地將門鎖住了。 “我是看你是陸家人才說的,我看啊,這個事情不簡單,因為有個很厲害的向先生,一躍成為了陸氏第一大股東,而他你應該知道,是江秘書的男朋友,數不清的身家,不會在乎這點錢的?!?/br> 聽了這個說辭,秦念整個人都懵逼了。 向北?第一大股東?! 而且什么叫一躍成為??也就是以前他沒這方面的心思? “那你的意思是?陸總遇到的問題,應該是向先生跟他過不去?過不去的原因是什么?”她回過神來,懵逼地問道。 “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來公司之后,剛開始,大家很明顯地能感受到陸總和江秘書這對兄妹之間關系不好......我猜想哦,是不是江秘書找向先生告狀了,然后,向先生為自己的女朋友出氣?”珍妮偏著頭,分析得頭頭是道。 “可是,陸氏也是江秘書的啊,這樣會不會太不友好了?” 說實話,秦念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之前只覺得江寧是鬧著玩的,說要告狀也是嚇唬人的,畢竟林清婉還在陸家,還與陸鴻越是夫妻關系,不至于這么不懂事兒吧? 這可真是為了自己撒氣,什么都不管了? “我覺得吧,江秘書以后要是跟向先生在一起了,向家的家業,那可是數都數不清的,區區一個陸氏,她應該不放在眼里了吧?”珍妮說著,無語地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有多大仇......” “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秦念嘆了口氣,沉聲問道。 “秘書團都知道,這已經不是秘密了!只是大家都不說出來,畢竟你們都是一家人,影響不太好。秦秘書你也別說是我說的啊,我們都只是猜測,這要是被江秘書知道了,我們飯碗可不保了?!闭淠菡f著,秀眉微微蹙起。 秦念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不是那種人。謝謝你把這些告訴我?!?/br> “我是看江秘書平時跟你親,你們又是親戚,陸氏要是真出問題,是誰都得不到好處的,你要是能多多注意一點,吹吹風就好了。我看她年紀小,可能任性了些,你想問題周到,勸勸她唄,不然我們都得失業了?!闭淠菘蓱z兮兮地說著,還搖了搖她的手臂。 她悻悻地嘆了口氣,自己真不該來陸氏上班的,江銘當時罵得真對! 哪兒來這么多事情! 送走珍妮,她撐著腦袋想事情。 腦子里驀地蹦出有一次見向北的情景,就是陸氏的公司樓下,看見他威風堂堂地走了進去,她之后好像還問過江寧認不認識這個人,江寧一口否認了。 難不成,她那時候,就已經有了心思了? “啊,頭疼!”她煩躁得抓耳撓腮,感覺頭都要爆炸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么淺顯的事情她都能想到,那,那陸星河豈不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