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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攆起來,手指間是冰冰涼涼的觸感,是一枚灰色石子。 怎么會有石頭從窗戶后進來? 程方南心頭起疑,起身走向背后的窗戶,“砰”的一聲,又一枚石子砸了過來,程方南嘶了一聲,手抵著紅腫的額頭。 “什么人?”他揉了揉發疼的額頭,心底生出惱怒。 然而宿舍下昏暗一片,并無人回應。 他在窗臺處細看了一會,外面還吹著大風,竹葉的清影緩緩攢動著,心底的狐疑消散幾分,只以為是偶然事件,便轉身離去,結果方轉過身,“啪”的一聲又是一枚石子砸了過來,直直砸到后腦勺。 他呼疼一聲,將石子攆起來,憤憤下樓去。 “到底是什么人……唔……唔” 他被人捂住了嘴,死命地掙扎卻被幾個人拖住手腳,布袋籠住頭,他什么也看不見,“放開我……你們……唔唔……” “干什么——” “嘶——” “嗷——” 暗影中傳來一聲聲棍棒砸在rou/體上的沉悶聲,在靜謐的夜色中篤重敦厚,以及若有似無地呼痛聲,哀嚎聲,隱忍的吸氣聲,連帶著罵罵咧咧地調笑聲。 腳下的人漸漸沒了動靜,只一瞬間,幾人原本被撩撥得膨脹的火氣和嫉妒,那種沖破腦門想要置人于死地的惡意如潮水般退卻,六七個人手中的棍棒落下,幾人神情慌亂起來。 “怎么辦?不會死、死了吧……” “我、我沒有用力的?!?/br> “廢話少說,看看呼吸……”有人勉強穩住心神,伸手將程方南頭上的麻布袋子取下來,伸手去觸摸一下他的鼻尖。 還能夠感受到微弱的呼吸聲。 幾人放下心來,對視一眼。 “走吧,快走,今日之事誰也不許說出去?!?/br> 嘈雜又有些紊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墻角一處衣擺露了出來,阮雲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地看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垂眸看著躺在地上已經昏厥過去的程方南,看了許久。 “雲兄……”葉昭聲音有些抖,盯著阮雲手上的匕首,吞了吞唾沫。 阮雲挪開視線,看著葉昭笑了笑。 那笑容雖然溫和,但葉昭還是不由自主地膽寒。 “這、這事就這樣成了?”葉昭不敢相信。 阮雲微微頷首,笑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笑容溫潤,“是啊,因為他們沒有腦子?!?/br> 不過三言兩語就激起他們的嫉妒心,嫉妒羨慕會成為憤恨的沖動,他只需要一兩句話引導一下.,他們就什么都能做出來。 沖動比什么都可怕。 “可惜了?!彼麚u了搖頭。 “可惜什么?”葉昭滿眼迷糊。 “可惜人沒有死?!比铍呑旖堑男σ鉁\了淺,將手中的匕首收進衣袖,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軟弱的阮雲了,也不再是懼怕權勢的阮雲。 他沒必要殺了程方南…… 至少,不能是他親手殺的。 為了這么個人渣賠上自己可不劃算。 “走了吧?!比铍呥B個眼神也沒再給程方南,他已經……一丁點也看不起程方南這樣的人了,一個跳梁小丑罷了。 程方南最在乎的不是仕途么,那他就毀了他最在意的東西,讓他生不如死好了。 葉昭看著那道清瘦的身影,只覺得那背影在心中莫名地高大起來,更加堅定了這人不好惹的念頭。 他又回頭看了看躺著地上不省人事的程方南,縮了縮脖子。 “雲兄,你且等一等我?!?/br> 作者有話要說: 給程方南一個小小的懲戒。 第67章 二月初天氣回暖, 阮家院落里的幾株梨花開了,一團團一簇簇開得茂盛, 如圖冬日里的鵝毛大雪一般, 雪白一片堆滿枝頭, 微風吹拂下, 偶有幾片花瓣在空中沉浮飄舞,繞著樹下兩抹來回轉動的身影。 “姑娘,歇會罷?!本破咭娙钸虾粑源? 額頭滲出一層淺淺的密汗來, 便收了手上的木劍。 阮呦輕點頭, 也放下手中的劍,只覺得手腳都暖和起來,心底高興, “今日比之前多練了一刻鐘?!?/br> 酒七笑著點點頭,“姑娘身子也好些了?!?/br> 最起初她不敢教動作大的,只教了一些簡單的動作, 阮呦練不過一刻鐘就喘得狠,唇色發白,現在練了這么久的劍后已經能夠練上半個時辰了。 酒七取過布巾替阮呦擦汗, 見她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染著紅暈,明朗嬌俏, 看起來比起往日要健康許多。 她暗自牽起唇角有些無奈地笑,她教姑娘這些是為了姑娘在千鈞一刻姑娘能有自保的能力,卻沒想到最后成了強身健體的路數。 不過也罷了。 能讓姑娘身子骨好些也是好事。 李氏做好飯端上桌去, 見兩人停下了便忙招呼兩人凈手吃飯。圓木桌上炒了兩個素菜一道rou菜,還放著兩大盅的粥,一盅是咸香味的rou粥,一盅是白粥。 阮呦不喜吃rou,只舀了白粥又放了兩勺糖,才捧著碗吃。 李氏見她削廋單薄的樣心底來氣兒,奪了她的碗,舀了一碗rou粥給她,開口道,“這是特有給你熬的,粥里加了補身子的補藥,不許不吃?!?/br> 見阮呦抿著唇還想說話,她又添道,“這一盅二兩銀子?!?/br> 阮呦被這價錢嚇得呆住,只好閉了要拒絕的口,她向銀子屈服了,乖乖巧巧地握著勺子吃,只是吃得極慢,活像是吞藥一般,也不咀嚼,喂進嘴里就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