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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鶴鶴怕是享受不到了。 晏榕柔聲道:“孤想要皇叔每日都能好好吃飯,休息,按時吃藥?;适迥茏龅絾??” 諸鶴:“……” 晏榕:“若是做不到,孤舍不得懲罰皇叔,便只能懲罰皇叔身邊的人了?!?/br> 諸鶴:“……” 要是任由晏榕這樣說下去,諸鶴真怕他再說出什么石破天驚之詞,趕忙打斷了他:“生死有命,來來去去這種事誰也說不好的?!?/br> 兩年之前晏榕的性格很好拿捏,但現在……諸鶴還真拿不準他這種陰晴不定的說不定會拿人開刀的性子。 想了想,諸鶴還是又補充了一句:“要是本王死了,那也是大限將至,不必牽連他人,造了殺孽還要算在本王頭上?!?/br> 晏榕淺褐色的瞳孔輕輕縮了一下,像是沒想到殺孽這句話,停了片刻,沒再言語。 諸鶴便趁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行了,就這樣。睡吧?!?/br> 打點了晏榕,交代了身后事,身旁還貼著一個天然的人形暖寶寶。 諸鶴這一覺很快便睡了過去。 月光幽涼。 若是諸鶴此時還醒著,定能發現東宮原本木質的窗欞不知何時已經統統換成了極為稀少的琉璃,最大程度的保證了屋內的溫度和光亮。 薄薄的一層月光從琉璃窗灑進屋內,映在旖旎曳地的床幔之上。 晏榕懷中的人已經睡了個天昏地暗,唯獨他還依舊清醒無比。 從上次一起睡時晏榕便早已察覺,諸鶴的睡姿向來不好,睡覺也不算老實,不知是因為畏寒還是別的原因,一旦睡熟,便下意識會忘身邊的人懷里鉆。 明明怕冷,還總蹬被子。 察覺到諸鶴又在臂彎中拱了拱,晏榕多少有些不放心,又起身將被角重新遮過一遍,重新側著躺了下來。 借著微微的光線,正巧能看清諸鶴的整張面容。 少年記憶里那張囂張跋扈的臉在寂靜的夜色里顯得乖巧極了,毫無戾氣的模樣,長長的睫毛翕在眼瞼下,像是戛然落地的蝴蝶。 晏榕想去親吻,卻又怕驚醒了心尖上的人。 只可惜睡得四仰八叉的諸鶴全然沒能理解到身旁人的百般心思,兀自像攤煎餅似的翻了個面兒,連腦袋都埋進了晏榕懷里。 過了一小會兒,可能是覺得憋了,又把一雙眼睛和鼻尖擦著晏榕的肩頭探了出來。 他不太爽的撇了撇嘴,悶著聲音講夢話:“還想關鶴鶴……做夢去吧……鶴鶴會飛飛……嚇死你……” 像個孩子。 晏榕彎了彎唇,聲音溫柔而低沉的綴上了懷里人的話:“鶴鶴怎么飛?” 諸鶴整個人都快趴在了晏榕身上,枕著他的肩膀當枕頭。 “鶴鶴有翅膀……呸……才不告訴你……” 晏榕:“……” 晏榕無奈而縱容的搖了搖頭,像哄孩子似的一下下拍著諸鶴單薄而纖瘦的背脊:“好,不告訴孤,孤不知道,快睡吧?!?/br> 在諸鶴翻來覆去的折騰下,直到后半夜,晏榕才淺淺的勉強睡著。 與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攝政王不同,大歷的太子晏榕向來是一個十分勤勉的人。 尤其是最近臨近登基,雜事與各地來的新政報一摞摞的堆上御書房的書桌,除了每日的朝見,晏榕大半的時間都花在了奏疏之上。 朝內的官員們紛紛對晏榕的勤勞肯干表示出極大的贊揚,并且在上朝時拼命拉踩諸鶴。 “殿下您是不知道,您不在這兩年,攝政王是如何處理奏疏的!” “是啊是啊,您不知道,攝政王他所謂的批奏折,就是對著攤開的奏疏畫圈畫叉或者畫勾,有些還畫豬頭……批下來后大家不明白,便去問他,您知道他怎么說么?” “他竟然說這是他發明的最簡奏疏批閱法,您說說,這有理么?!胡鬧簡直是!” “依老臣看攝政王壓根就并非理政之人,偏偏篡權數年之久,待殿下您登基之后,務必要將此人嚴肅處理!” “對對對!不過攝政王這副身子,恐怕……” 白玉的鎮紙重重的落在金案之上。 朝中的官員眼睜睜的看著龍椅上晏榕的表情由溫和變得危險。 雖然面上依舊帶著笑,但朝內議論的聲音還是越來越小,最終悄然無聲。 晏榕回朝不過數日,可官員們卻很快便看看懂了太子殿下再也并非曾經那副溫良無害的模樣。 “這是孤第一次說,也是最后一次提起?!?/br> 晏榕面上掛了些笑意,眼底卻一片冷然,“攝政王是孤的皇叔,孤與他之間的事你們不必再問,若是讓孤再聽到你們議論攝政王之事,尤其是有關他的身體,孤不會輕饒?!?/br> 眾臣們面面相覷,一齊閉了嘴。 * 晏榕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 諸鶴睡得比豬早,起得天下第一晚。 不過約莫是晚上被晏榕的人形暖寶寶烘得比較舒服,諸鶴這次睡得很好,因此起來時也比昨日要早上許多。 至少還沒有到日上三桿。 來喜跟著晏榕去上朝,留在諸鶴身邊的還是德莊。 身子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就算睡得再好,也只能維持短短一會兒的精神。 諸鶴有些困頓的揉了揉眼睛,看了德莊兩眼:“現在什么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