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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費盡心思纏著他,是把他當做以前的徒弟了吧。 可惜,他不是。 周玄瀾篤定,伸手在青年臉頰冷冷一捏,將人喚醒。 沈流響睜眼,憤然。 沈流響白日在閣樓,夜間在走廊,就這般,在玄妖宮待了數日,周玄瀾對他態度好了不少,至少吃飽喝足不成問題,也沒有再露出殺意。 不過沈流響有些疑惑,之前幾張的傳音符未受到任何回應,他又傳了好幾次,也都如石沉大海。 今兒天氣悶沉,晚飯后,醞釀一整天的大雨傾盆而下,走廊大半被斜雨淋濕。 沈流響搬起被褥挪了地,靠近房門。 夜間本就布滿寒意,雨夜潮濕氣息從地板冒了出來,冷風伴著陣陣雷雨聲,從走廊呼嘯而過,雪上加霜,一床被子難以抵擋冷意。 沈流響縮在被子里,蜷成一團,睜著鳳眸,耳朵朝地面方向聽室內動靜。 里面的人仿佛陷入某種困境,踱來踱去,腳步聲尤為繁雜。 漸漸地,朝門外走來。 沈流響緊張兮兮的握著逆鱗,周玄瀾應當不會讓他在雨中走廊,凄凄的待上一夜。 “該出來接我了吧?!彼A苏xP眸,小聲嘀咕。 室內,周玄瀾淡然闔眼,聽見卷雨風聲,復又睜開。 他神識注視下,門口之人用被子裹成一團,這個時節,夜間如此天氣,在外會冷得刺骨。 周玄瀾起身,取下屏風外袍,邊披上邊往外走,臨近門口,腳步又微微一頓。 白日在閣樓,看天色陰沉,他提醒過,玄妖宮莫說尋常的空房,大小寢殿都空著諸多,可隨意去。 誰知沈流響嚴肅道:“分房是感情不和才做的事,我倆沒問題,得一起睡?!?/br> 隨后,又對被扔出寢宮耿耿于懷,即使逆鱗能帶他過結界,也不愿,“你把我扔出來的,得親自把我抱回去才行?!?/br> 周玄瀾未見過爬他床,爬的如此明目張膽,如此囂張的,也未見過這般得寸進尺之人,逼他妥協。 周玄瀾心想讓他受一夜冷,得點教訓,說不定明日就乖乖的回房去了。 他轉身,遠離了門。 不一會兒,外界雨聲漸大,周玄瀾心神不定,再次從床榻下來,臨走抄起一樣東西,徑直走到門口。 筑基期修為,身體不必凡人強健多少,走廊不時有寒風吹過,著了涼……說不定會對逆鱗有影響。 周玄瀾修長的手按在門扉,開了門。 室內透出的光灑在走廊,將隆起的薄被籠罩起來。 周玄瀾立在門口,眉眼低垂,看到立即從被子里探出腦袋的沈流響。 青年唇角彎起一點兒笑,眼睛在柔光照耀下,格外明亮,仿佛早料到室內的人會出來,“接我進去了嗎?” 那般篤定,勝券在握。 周玄瀾心頭突地泛起燥意,薄唇抿出冰冷弧度,修長身影一動不動。 這般篤定,是把他當從前那人了…… 燈光打在周玄瀾英俊眉眼,其上盡是陰郁之色。 他沉默半晌,將負在身后的手暴露出來,兩只手捏著一個枕頭,拋給了沈流響。 “啪”的一下,門又合上了。 進屋后,周玄瀾神識盯著外界,看到沈流響愣了許久,眼睫低垂,似乎流露出幾分失望。旋即低頭,看了看懷里抱著枕頭,又唇角微勾,嘀咕一聲“罷了,好歹有個枕頭,每日進步一點點,” 說著,縮回卷起的薄被里。 周玄瀾擰眉,給個枕頭就滿足了。 他神識落在外面一夜,沈流響待在走廊,不曾用逆鱗越過結界,看樣子鐵了心,要他親自去撈把人回來。 臨近破曉之際,周玄瀾佯裝出門,動靜不小,但縮在被子的身影一動不動。 周玄瀾意識到點不對,掀開被子,里面的人懷里抱了個軟枕,臉頰浮起不同尋常的紅暈,眉頭微蹙,額頭guntang。 自沈流響在走廊安家后,宮人一律退到后方守著。 聽到動靜前來伺候的宮人,只見妖帝懷里抱著個青年,神情微緊,大步邁進寢宮:“來人,備藥!” 沈流響燒得迷糊,睡夢中,感覺到被子掀開,一道溫熱熟悉的氣息將他裹住,在冰冷潮濕的陰雨中,格外吸引人。 周玄瀾沉著臉,被他打橫抱起的人,穿著單薄里衣,臉色蒼白,透著幾分潮紅病容,不自覺向他靠了靠。 周玄瀾感覺到貼近,身形微僵,快步進屋,將人放在柔軟的床榻上。 沈流響尚是筑基期,無法消融一些丹藥,只能用靈草熬成藥汁,讓他喝下。 但榻上之人不配合,煉藥師喂藥時,藥汁從沈流響嘴角流了下來,妖帝眉頭一皺,煉藥師戰戰兢兢起來,旋即手中藥碗被奪走,“滾開,我來?!?/br> 煉藥師趕緊退到一旁,周玄瀾捏了捏沈流響下頜,讓紅潤唇瓣張開,將湯匙貼在嘴邊,濃黑藥汁傾入其中。 但入口不到三分之一,大約是嫌苦,沈流響立馬把嘴閉了。 周玄瀾皺了皺眉頭,伸手掐住他下頜,打算硬把藥灌下去,但視線落在蒼白病容,遲疑片刻,令人取了些東西來。 沈流響長睫顫抖,眼皮似有千斤重,燒得迷迷糊糊間,唇間嘗到久違的甜味兒。 像糖人。 他微張開嘴,舌頭探出舔了下,確認無誤,正打算繼續品嘗,一股刺鼻濃烈的藥味沖入嘴中,滑入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