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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切身體會到,偌大的玄妖宮,一片死寂。 而造成這一切源頭的人,腦袋左右轉了轉,好奇地打量完四周,摸了摸脖上僵硬的手,眉眼彎笑道:“手酸不酸,要不松開?” 周玄瀾沉默。 于是沈流響聳了聳鼻尖,努力紅眼眶:“那我給你哭出來,先求饒,你再大發慈悲放過我如何?!?/br> 周玄瀾:“……” 他收回手,看到青年白皙脖頸,在他廢了這么大功夫后,只留下淺淡紅痕。 “……” 氣氛有些凝固,最后,沈流響被緩過氣的敖月,變大叼走了。 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將沈流響放下,敖月變回人形,長嘆口氣:“城門失火殃及池魚?!?/br> 沈流響道:“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么?” 敖月一五一十的講了,當年他趕到,周玄瀾昏厥過去,但懷里緊緊抱著沈流響的尸首,誰都分不開,他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周玄瀾醒了,隨后性情大變。 沈流響估摸所謂的尸體,是師尊用無上法術變的空殼,想讓世人以為他死了,才不會四處尋找,干擾他在魔界養魂。 敖月道:“周玄瀾大概傷心過度了,不管你,于是我尋了片風水寶地,給你葬那了?!?/br> 沈流響手按住他肩,拍了拍:“如此,還要謝謝你了?!?/br> “你人情欠大了!” 敖月嗷了一嗓子,神情激動,“我頂著多大的壓力??!” “當時徐星……帝君和凌夜,一個想把你尸身帶回帝宮,一個想帶回清凌,誰都不肯讓,兩人在外面打得昏天黑地。于是我連夜給你挖了個坑,葬了?!?/br> 說到此,敖月聲淚俱下:“他們差點把我宰了!幸好我抱著你的墓碑!他們還想把你從墳堆里挖出來,我將‘入土為安’四個字喊破喉嚨,才讓他們打消念頭?!?/br> 末了,敖月道:“你該去鐘靈山瞧瞧,我給你選的地,特別好,還有一山橘子樹?!?/br> 沈流響感動道:“下次一定?!?/br> 兩人談了許久,天色已經暗下,敖月仰頭,略一思忖,道:“我得回老窩了?!?/br> 沈流響:“你不留下?” 敖月意味深長道:“你既然回來了,我也不用再擔心什么,得去辦我的事了?!?/br> 沈流響:“什么事?” 敖月抖抖灰翅膀:“繁衍大計,振興天狗族?!?/br> “?!” 沈流響道:“你放下素白澈了?” “我對素真人,終究是錯付了,” 敖月哽咽,“我曾找到他,問他記不記得當初一襲白衣,在清凌宗給我談的那些曲子,他左擁右抱,帶著一眾嬌妻美眷,和身后的家財萬貫,無情把我趕走了?!?/br> 沈流響駭然:“嬌妻美眷!” 敖月顯然不想多談此事,翅膀一揮就要離開,沈流響忙道:“有傳音符嗎?給我幾張?!?/br> 敖月點頭,從儲物袋掏出一疊,隨后驚醒般:“還有儲物袋!我給你一起葬了!” 沈流響接過傳音符:“無妨,改日我去趟鐘靈山,把儲物袋挖出來?!?/br> 敖月這才一扇翅膀,飛走了。 夜空星月點綴,無風無云。 沈流響立在原地,給清凌宗和帝宮傳了兩道音,隨后握了握另一張,想起葉冰燃給他掃了多年的墓,長睫低垂,輕嘆口氣,給北侖劍宗也傳了張符去,以表感激。 末了,沈流響將剩下的傳音符放在身上,尋覓周玄瀾身影。 書房內,周玄瀾手里拿著剛傳回的消息。 顧鐵現身炎鳴城了。 這顧鐵,常年帶著鬼面,上世帶領妖族,開啟妖界與修真界魔界的大戰,被他阻攔。將人擊敗后,周玄瀾在他身上找到剩下的龍蛋殼,正要研究,睜眼四周變成林間雨幕。 他的另半塊蛋殼記載有重要東西,得找回來。 還有逆鱗。 周玄瀾沉眸,將逆鱗交給旁人,這般愚蠢的舉動絕不可能是他。 其他不說,沒了逆鱗,這些年他修為增進變得極其緩慢??礃幼?,以前那個‘他’是想將沈流響永遠放在身邊,這樣,逆鱗在對方身上,也相當于在自己身上。 如今,拿回逆鱗前,他不會讓沈流響出玄妖宮。 周玄瀾離開書房,神識掃了圈,在他的寢宮找到了人。 青年躺在偌大的床榻,蓋著軟被。 手臂微遮著眼,挺鼻紅唇,身上里衣松垮,裸露出半截優美白皙的鎖骨,細軟烏發披散榻間,有些凌亂,映襯出些許慵懶之意。 無論怎么瞧,都美得不可方物。 立在床邊的周玄瀾垂眸,薄唇微勾,旋即手臂一揮,連人帶被子扔出門外。 “滾——” 沈流響夢中驚醒,裹著被子在走廊打了幾個滾,才堪堪停下。 他仰頭看向瞬間合上的大門,起身尚未觸碰,便被一層無形結界阻攔。 一點兒機會都不給。 沈流響磨磨牙,一扭頭,重新回到被子里,在門外走廊睡了起來。 周玄瀾唇角勾起涼薄弧度,透著幾分嘲諷意味,正打算倒杯茶,身形忽地一頓。 沈流響頭埋在被子里,腮幫鼓了鼓,掏出散著光澤的逆鱗,凝視半晌,在鱗上輕輕吻了下。 “不得已……還是不肯記起我……” “前者,我就原諒你,后者……我就等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