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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的并非窮奇,而是一個渾身染血的青年。 那青年墨發在風中輕舞,一雙猩紅鳳眸望著衡九陰,唇角彎起,笑得有些詭異。 第102章 疼得要命。 衡九陰往后退了步。 竟然是沈流響……不可能!絕無可能??!凡胎rou體,如何能在滅神鼎中活下來! 但視線中,那青年在不斷逼近,容不得他不信。 仍是俊美面容,只是臉色尤為蒼白,眉宇透著堆積甚久的陰郁,唇角微勾,笑意卻不達一雙猩紅鳳眸。 衡九陰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并非來源于修為,而是從骨子里的畏懼,那是妖族……血統壓制! 衡九陰目光逡巡,落在宛如染了血的雙眸,頓了頓,心頭云霧驀然散開,瞪大了眼:“窮奇——!” “是窮奇!你煉化了魔獸?。?!” 衡九陰心神劇震,遲遲不肯相信面前一幕。 一來煉妖術乃邪術,他費了好大功夫東拼西湊才學到法術,世間應當只有他一人會,沈流響從何處學會的。二來他將窮奇關在鼎內,是為了讓其受折磨,時刻處在重傷半死狀態。 沈流響進滅神鼎,遭遇與窮奇一樣,但他沒有魔獸那般強健的身軀,單憑脆如薄紙的人族真身,怎么可能在鼎內熬過十年不死,還煉化了魔獸???! 衡九陰氣急敗壞,好在理智尚存,面對緩步靠近的沈流響,毫不猶豫地轉身逃開。 尋常妖獸煉化已十分艱難,窮奇這類的魔獸更難如登天。 雖不知沈流響如何成功煉化的,但他就算再厲害,心牢也困不住窮奇多久,只要等一時半刻,就會遭窮奇反噬,爆體而亡。 衡九陰心知如今不可力敵,只有拖時間,待沈流響自取滅亡,再做打算。 但他沒料到,剛掠至空中,身前光線便是一暗,接著“砰”的一聲,人影墜落,在地面砸下大坑,周圍綻開蛛網似的裂縫。 衡九陰嘴里不斷涌出鮮血,一只足靴踩他胸口,慢條斯理地碾了碾。 “往哪逃?!?/br> 結界外。 眾人憑借透出結界的混雜靈力,判斷出里面有人在打斗,還不止兩人,一時焦急又擔憂。 “帝君走了,到底誰還在妖都?” “魔獸到底死沒死,先前那哀嚎,是窮奇的聲音吧!” “結界內又有響動,快看!” 獨在一方的徐星辰眉頭緊皺,注意力不在結界內。 他低垂著頭,盯著躺在臂彎,張開小嘴大口大口喘氣的元嬰,臉上盡是擔憂之色。 沈流響的元嬰方才產生異樣,突然汗如雨下,渾身環繞起淡淡的血霧,與此同時,他身上似乎有徐星辰察覺不到的氣息散出,引得四周妖修投來驚駭目光。 徐星辰趕緊將他抱在懷里,用衣袖遮住小身影,找了個無人的幽靜之地。 帝云宇飛升離去,徐星辰難過至極,但思及不走會隕落,心中便只剩萬幸,總有一天,他與徐星憐、沈流響可以去尋帝父,能再見。 可眼下,看到沈流響的元嬰出現問題,時不時露出瀕死之態,徐星辰渾身血液都是涼的。 他用溫和靈力護著元嬰,眼瞧生息近乎滅了,聲音不由自主泛起輕顫,“你在結界里做什么,你可別有事!帝父不在,我就剩你和星憐了……” 好在不一會兒,元嬰蒼白如紙的臉蛋恢復正常,模樣也變了許多。 又長大了點。 褪去了孩童稚嫩,變成五官俊美的少年模樣。 不過身體仍是小小的,只有巴掌大,縮在徐星辰臂彎里,烏黑的睫羽不住顫動,兩只小手抓著他衣襟。一會蜷縮起來,似乎冷到極致,一會像被誰架在火堆上一般,渾身汗濕,白皙臉頰滿是汗珠,張嘴喘息著。 唯一不變的,就是臉上的痛苦之意。 徐星辰不用腦袋想,都知道沈流響一定出了什么事,但他攔在結界外,這結界是帝父所設,根本破不開。 徐星辰無計可施,走到結界旁,泄憤地踹了一腳。 沒想到,結界光芒一閃,竟然發出清脆聲響,從空中碎裂開來,伴著無數光點墜落,結界破了! 與此同時,臂彎的元嬰消失不見。徐星辰臉色一變,迅速踏入其中。 方才結界內,衡九陰痛嚎一聲,沒了生息。 沈流響低垂眼睫,鳳眸透出森然冷意,待人死去也不放過,打算若衡九陰再度復活,就再殺一遍。 可惜不到片刻,心口一震。 沈流響捂了下嘴,殷紅鮮血從纖長的手指間溢出,他臉色愈發蒼白,蒙了層血霧的視線變得恍惚,踉蹌地回到地面,本打算將徐星憐打走,但體內魔獸已經開始反噬了。 沈流響額頭滲出冷汗,白皙皮膚下泛青血管突起。 他指尖攥緊,揚手打碎結界,將元嬰喚回后消失在原地。 結界碎裂,率先趕到一行人。 徐星辰看到地面的纖瘦身影,臉色一白,落到徐星憐身旁。凌夜目光淡淡地掃了圈,直到望見染血的靈劍招搖,臉色才變了變。 其余諸位妖王,率先趕到了衡九陰身邊,盯著他尸體神情各異,誰知,衡九陰咳了聲,活了過來。 后方大片人潮見沒有兇獸身影,立即涌了來。 “窮奇呢?窮奇在何處?!” 周圍一片廢墟,殘留著窮奇肆虐的痕跡,眾人無不悚然,尋到了在場唯一知曉發生何事的衡九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