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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響眨眨眼,還是回避的好,腳下走兩步,又被叫住。 “別急啊,”凌華道,“能不能把她也帶走?!?/br> 說著,推開妖夢月,讓她趕緊與沈流響出去,在對方濕淋淋地出浴池時,又丟給她一件裘衣:“是不是又沒帶多余的衣裳,披上,然后出去?!?/br> 妖夢月心滿意足,等出了門,對沈流響眉開眼笑道:“九妖王呢,怎么不在你左右?!?/br> 那日妖界諸王齊聚,帝宮沈少君從天而降被九妖王接住的事兒,不及幾日就傳遍了妖界,成了一時美談,妖夢月自然有所耳聞。 “有事,” 沈流響隨口一回,轉而問:“你就這么來了,大妖王沒派人盯著你?” “只要我不出妖都,他就不會管我,”妖夢月冷笑,“誰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我還是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要成親了,真是莫名其妙!” 沈流響沉吟,既然從頭到尾都是衡九陰設的局了,意欲何為。 妖族公主成親,當八方來賀…… 沈流響一愣,忽地睜大眼眸,望了眼腳下,心里涌起層層寒意。 他與凌夜看卷軸時,只能隱約看出封印地在妖都一帶,于是兩人下意識圍繞妖都周邊秘境尋。但忽略了一點,幾百年前,妖都也曾是一片荒地,其上遍布秘境,是帝云宇待了一夜后,此地才化為平地。 窮奇也許就在妖都底下呢——! 衡九陰將卷軸毀掉,欲阻止他們尋到封印地,同時又準備了一手,以妖夢月大婚為由吸引大量人馬來妖都,這些人也會成為他們的阻礙。 要想察看腳下的封印地,得將所有人趕走,掀翻妖都才行。 可誰有這本事,讓眾人都離開妖都? 帝云宇可以,他來的話……沈流響念頭剛起,心頭猛地咯噔了下。 窮奇掙脫封印,在妖都的人最先完蛋,連一絲逃脫的機會都沒有,世間還有誰能救下他們的話,只有帝云宇了,如此說來,這么多人相當于人質一般,明晃晃地對帝云宇說——不來,全得死。 妖夢月見沈流響眉頭緊皺地離開,忙道:“你去哪?” 沈流響置若罔聞,在腦中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琢磨,衡九陰告知飛升之事,是料定他們不會選擇在這時候打擾帝云宇。 事實也是如此,自從得知帝云宇要迎來雷劫,這最后一次離開的機會,若失敗,飛升失敗不說,修為也將徹底消散,化作雷劫下的一縷亡魂。 這結果,他與徐星辰都接受不了。 故而,沈流響一直以為衡九陰此舉,打的是兇獸主意,欲在帝云宇離開之后,將窮奇放出施以控制。 可如今細想,安排妖夢月大婚的時間太過微妙,正是帝云宇渡劫前后。倘若衡九陰一開始就是朝他而去,窮奇只是棋子,用來逼帝云宇在渡劫之際趕到妖都救人。 沈流響沉思,衡九陰做這一切有何好處,打擾帝云宇渡劫,飛升的又不能換成……?! 沈流響腳步一頓,心神劇震。 近千年,妖族沒有任何飛升成功者,衡九陰已經活了四百年,可縱使修為再高,也達不到永生,沒有登天路,遲在會化作世間一杯黃土。 難不成,他有何手段能代替帝云宇渡劫飛升?! 沈流響心神不定,找到徐星辰。徐星辰正對著法術卷軸發呆,臉上露出掙扎之色,瞧他來了,忙站起身,乖乖叫道:“兄長?!?/br> 沈流響問:“你在看什么?” “……封印術,”徐星辰垂頭,躊躇道:“我發現這法術隨施術者修為的高低,封界威力有所變化。帝父修為在消散,所以封印窮奇的結界一直在變弱?!?/br> 沈流響道:“你想說帝父渡劫離開的時候,將是結界最弱的時刻,兇獸最可能在此時掙脫出來?” 這簡直是幾百年前魔獸降世,帝云宇放棄飛升的重現。不同的是,帝云宇因為渡劫刻意失敗過一次,修為減弱,不允許他再肆意一次。 徐星辰點頭:“我明日回帝宮,兄長與我一起,我要封鎖神歧山與外界的聯系,不讓任何消息傳到帝父耳邊,就告訴他找不到兇獸所在,讓他安心地渡劫,至于這里……交給衡九陰,反正是他的地盤……管不了那么多了!” 沈流響倒了杯茶,將自己猜想與徐星辰說了。 “他敢——!”徐星辰面露駭然,“衡九陰他敢奪帝父造化!不可能!絕無可能!” 可嘴上說著不可能,徐星辰心里又信了幾分,衡九陰與他說飛升之事時,臉上的渴望是如何都掩蓋不住的。 徐星辰霍然起身:“我現在就安排,讓星憐守在帝父左右,時刻盯著,不讓他離開帝宮!” 說罷,他掏出玉簡,可靈力探了半晌,都未得到徐星憐回應。 “許是睡了?!?/br> 放下玉簡,徐星辰神情緊張,臉上盡是對帝云宇之事的焦慮,不知接下來該如何,下意識朝沈流響望了眼。 沈流響沉默一瞬,朝他勾唇笑了下,然后使勁揉了揉他腦袋,“急什么,怕什么,這點事都承受不住,來日怎么當帝君?!?/br> 徐星辰喉間一哽,不住搖頭:“我、我不想當了,還是帝父當吧?!?/br> 他從小雖有做帝君的心思,可從未想過帝云宇有天會離開,他以為帝云宇會一直陪著他們。 沈流響不知不覺攥緊手,指甲嵌入掌心,留下深入皮rou的血痕,然而臉上卻是嬉笑,勾住徐星辰肩膀抱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