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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有道身影出現在他視線中。 十方問:“主上去了何處?” 話音落下,他看到沈流響小心翼翼攤開手掌,一只小黑蟲亮出身影,稍動了下,傳出一個懶洋洋的嗓音。 “你怎么還不走,留在此處做什么?” 十方驚愕,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主、主上?!” 周玄瀾淡聲道:“這沒你的事了,回去吧?!?/br> 隨后,沈流響將他帶走,待兩人離開后,十方依然沒緩過神,表情古怪。 妖族對血脈強弱極為重視。 越是血脈強大的妖,骨子里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這種傲然,絕不允許自己化身為比他們弱的小妖,那是種赤裸裸的侮辱。 主上擁有妖族最強大的血脈,怎會甘愿變成一只,看起來任人宰割的小蟲。 難不成……是為了眼前這人?! 十方愣愣看著沈流響,眼神倏地變了。 第56章 “你就是偏心他?!薄?/br> 寅時,街上空無一人,夜風刮起路邊落葉,發出窸窣聲響。 沈流響抬手給窩在手心的小黑蟲遮風,垂眸看他,“你打算什么時候變回來?” “待會兒,” 周玄瀾含混說了一句,令人琢磨不透心思。 街上風吹的有些冷,沈流響輕打了個哆嗦,加快腳步。 卷云閣正門關了,他繞到偏僻后門,在一片靜謐中推門而入。 一道身影忽地躥出來:“你還知道回來?!?/br> 沈流響嚇了一跳,護住掌心,看到徐星辰冷著臉,手里提著燈籠,左右看了看他。 發現只有一個人后,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夜不歸宿,你去哪兒了?!?/br> 沈流響瞪大眼,不可思議道:“你一夜沒睡,在這逮我呢?!?/br> “我是半夜起來,發現卷云閣少了個人,準備出門去尋,” 說話間,徐星辰望見他發間掉有落葉,抬手取下,嫌棄地仍在地上,“少扯開話,老實交代去哪了,是不是和那妖王幽會去了?!?/br> 沈流響從小沒被人管過行蹤,冷不丁被質問,還有些新奇。 “什么叫幽會,換個詞?!?/br> “那便是承認了?!毙煨浅桨櫫税櫭碱^,心道果然如此,“你不會忘了帝父交代的任務吧,九妖王也是咱們懷疑對象,說不定他身上也有卷軸呢?!?/br> 沈流響似笑非笑:“少來,你肯定早用法術試過了,他身上沒有卷軸?!?/br> “那也不能證明他清白,”徐星辰意味深長的哼了聲,“何況即使有,你也定會維護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偏心他,能偏心到顛倒黑白的地步?!?/br> 沈流響一愣,垂眸看了眼手心,趕忙道:“你別胡言亂語,我哪有如此?!?/br> “還不承認,”徐星辰冷笑,“我在帝宮聽說了,你在書院的時候,帝師問眾妖王誰最厲害,你每日情愿挨戒尺,也要說九妖王最厲害,可眾所周知,大妖王才是最厲害的那位,你這還不叫顛倒黑白,偏心他么!” 察覺掌心傳來一點動靜,沈流響臉頰微燙,讓徒弟知道自己被打手心,感覺老臉都丟盡了。 “你別說了,多久的事了?!?/br> “我只是想提醒你,”徐星辰手負身后,嚴肅道,“之前他在,我不方便說,你以后勿要這般親近他了?!?/br> 沈流響:“我沒親近他?!?/br> “那你寧愿變成兔子,也要跟他睡一起是為了什么,” 徐星辰哼了一聲,“其實我心里跟明鏡似的,只是不想揭穿你罷了。之前聽星憐說,帝父收了你玉簡,你難過的幾天沒睡覺,我還不信,如今看來,確實……” “咳咳——” 沈流響使勁咳嗽兩聲,臉頰漲紅,“什么難不難過的,我沒有,你別瞎說?!?/br> 徐星辰納罕:“還不承認,是誰大晚上不睡覺,跑在帝父寢宮上拉二胡,死皮賴臉要玉簡的?!?/br> 眼見老底都被掀出來了,沈流響急忙堵住徐星辰的嘴,轉移他注意力道:“告訴你個好消息,我與聞人秦做了個交易,找到詭丹,他就把卷軸交出來!” 徐星辰一愣,臉上露出喜色:“真的嗎?” 沈流響使勁點頭:“對,你若是睡不著,就去查詭丹下落?!?/br> 徐星辰一心惦記任務,當即不再多說,提起燈籠走了。 沈流響長松口氣,待周圍安靜下來,又頗為尷尬,“你別聽他胡說,我、我深夜拉二胡是一時興起,沒了玉簡,也不難過?!?/br> 周玄瀾聲音混著夜色,格外低沉。 “弟子明白?!?/br> 沈流響知他不信,眨眨眼,一臉艱澀的鼓了鼓腮幫,徑自朝房間走去。 累了一夜,回到房內,沈流響簡單收拾一番,便忍不住想休息了。 但瞧周玄瀾仍是蟲子模樣,沒有變回來的意思,于是掏出張絲帕,疊起放在榻上,將他放在了上面。 擔心睡著后亂動將他壓住,沈流響特意貼著榻邊睡,給里面留了一大片空間。 室內安靜幾許,他闔上眼,忍不住陷入夢鄉。 夜風順著敞開的軒窗,在一片靜謐中,灌入房間。 沈流響側臥在榻,后背有些發涼,整個人往被子里縮了縮,半張臉埋了進去。 這時,榻上多了一人。 周玄瀾凝望熟睡中的人,伸出手,撩開一縷遮擋臉頰的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