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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及我占理,惱羞成怒,”沈流響嘗了口,“你手藝又進步了?!?/br> 徐星憐是他同父異母的meimei,帝君之女,與母姓。七年前,他剛來帝宮,人生地不熟,這姑娘是唯一對他和顏悅色的人。 “兄長喜歡便多吃些,” 徐星憐玉白的手捻起一塊,輕嘆口氣,“我整日待在帝宮,只能搗鼓這些打發時間?!?/br> 沈流響想起她從未出過神岐山,眉梢一挑,“待我解了妖毒,就帶你出去玩?!?/br> 徐星憐垂眸:“帝父不會允許?!?/br> 沈流響:“試試再說?!?/br> 徐星憐心底不抱任何希望,表面卻是笑了笑,“如此先謝過兄長?!?/br> 她又道:“哥哥要回來了?!?/br> 沈流響咽下最后一塊花糕,無所謂的拍拍手中粉末。 徐星辰,原本是帝宮獨一無二的少君,對于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兄長,自然是百般不順眼,這些年,沒少給他使絆子。 “回來就回來吧,” 和煦日光落在身上,沈流響伸了個懶腰,看著四周亭臺樓閣,宮殿無數。 七年前他從清凌醒來,以金項天為首的各宗派,要討伐他,被師兄盡數丟出了宗。 但沒多久,又想卷土重來時,帝宮來了人,要接他走,一行人登時不敢再鬧。 沈流響本不愿來,但聽聞帝宮位于神歧山,乃天下間,靈氣最充沛之地,當即帶著沈卜卜來了。 凌夜沒攔他,只提醒了句把妖毒解了。 他變小就是為了解體內妖毒,剛開始不習慣,用這小身板生活了七年,如今做什么都得心應手了。 想起妖毒,沈流響趕往一方水池。 “老鳩,在哪呢,出來?!?/br> 池水清澈見底,形狀各異的靈草生長在內,清風徐徐,水面起了些許漣漪,在陽光下泛出細碎光芒。 沒一會兒,一只巴掌大的金烏龜,從池中央游了過來,嘴里還叼了個黑乎乎的東西。 沈流響蹲身,將右手探去:“今日還沒驗毒?!?/br> 老鳩先將嘴里東西吐在他手中,隨后咬破他的指腹,嘗了一滴血。 沈流響仔細看著,金龜全身上下,僅臉頰浮起一抹淡紅,除此之外并無異樣。 第一次嘗他血時,這金龜渾身發紅,在水中直吐血泡泡,把帝宮一群人嚇得不輕,帝君皺了皺眉頭,于是沈流響開啟了長達七年的解毒歷程。 沈流響松口氣:“終于要將毒清理干凈了?!?/br> 老鳩晃了晃腦袋:“我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妖毒,你能中它,也是種機緣?!?/br> “這機緣讓你要不要,” 沈流響輕呵,捏了下手中軟綿綿,宛如黑泥的東西。 “這是什么?” 老鳩吐出兩字:“蟲卵?!?/br> 沈流響表情一僵,渾身寒毛倒豎,正要扔掉,視線中,一只黏糊糊的小蟲鉆了出來。 “??。?!” 蹲在岸邊的小身影,被狠狠嚇了一跳,跌入池中,玉藕似的手臂在水里掙扎起來。 沈流響惦記著那蟲是不是爬到他身上了,驚慌失措,腦中一片混沌,連嗆了好幾口水。 正這時,一只修長的手探入水池,將他拎了出來。 沈流響渾身濕透,晶瑩水珠從臉頰衣角不住滴落,也顧不上是誰救他,兀自扯扯衣領,翻翻衣袖,看蟲有沒有爬到身上來。 “在水里?!?/br> 這聲音沉穩,又莫名扣人心弦。 沈流響一愣,逐漸鎮定下來,視線從繡著卷云的衣擺,上升至鳳紋衣帶,最后和一雙淡色眸子對視了眼。 他退了步,行禮道:“帝君?!?/br> 他面前之人,就是三界最令人敬畏的存在。 原著里,極少有筆墨在帝云宇身上傾注,沈流響知道的也少,僅能確定的是,這是他爹。 他爹修為高深,世間無人可敵! 另外,命不長了。 按理他該喚其帝父,但沈流響初見便宜爹,驚為天人,呆愣叫了聲“帝君”,帝云宇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么。 于是沈流響一直這般叫了。 帝云宇前不久外出了趟。 此時神歧山艷陽高照,萬里無云,他身上卻透著幾分陰冷潮濕之氣,長發沾了微末冰霜,似是剛從極寒之地回來。 沈流響恭恭敬敬行完禮,抬起頭,腳邊碎石忽地顫了顫。 帝云宇伸出食指,輕微一挑。 沈流響雙腳不由自主從地面浮起,整個人凌空而立,那根骨節分明的手指轉了下,他身體便跟著在半空緩緩轉了圈。 帝云宇沉默片刻,說:“重了?!?/br> 沈流響:“……” 帝云宇相貌極俊,但神色不怒自威,常人不敢直視。 他垂眸道:“把東西拿出來?!?/br> 沈流響抿唇不言,過了許久許久,認命地將用油紙包著的雞腿從儲物袋掏了出來。 神歧山遠離世俗,他費盡心思,歷經千辛萬苦才拿到一點吃的。 帝云宇:“還有?!?/br> 沈流響心頭滴血,將掛在腰后的小袋瓜子取下。 帝云宇冷聲:“還有呢?!?/br> 沈流響要哇的一聲哭出來了,從袖口翻出半片rou脯,心如刀割。 “沒了!這次真沒了!” 他為解妖毒,七年之久未沾咸味,未沾葷腥,這次趁便宜爹不在,才碰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