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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峰遮云蔽日,險峻無比,你御劍術才學了個七七八八,就敢往這飛?!?/br> “我是來看師兄的?!?/br> 凌夜臉色稍緩:“最近我有些忙,沒重要的事別來找我?!?/br> 沈流響:“師兄忙什么?” 凌夜:“我在與人爭奪宗主之位?!?/br> 沈流響一愣,微微睜大了眼,半晌皺眉道:“可師兄再優秀,也只是一名弟子,上面還有長老和仙君壓著,怎么都輪不到師兄當任宗主吧?!?/br> “宗主之位,有能者居之?!?/br> 說這話時,路邊樹影灑落在凌夜臉龐,他半張臉隱在昏暗光線中,唇角一貫溫和笑意,都映襯得冷厲了些。 沈流響眨了眨眼,心頭擔憂煙消云散,“換作旁人,我自然不信能做得到,但既然是師兄,我就備好賀禮等著了?!?/br> 他眉飛色舞道:“師兄離及冠還有幾年,豈不是能成為修真界最年輕最英俊的仙宗宗主,到時我外出歷練,遇見危險便喝一聲‘我是清凌宗主的師弟!’定然誰都沒膽量動我?!?/br> 凌夜但笑不語。 過了會兒,沈流響又鄭重其事地搖搖頭:“不行,如此太給師兄丟臉了?!?/br> 他沉吟片刻,唇角微挑了下,“既然師兄當宗主,那我以后當仙君好了,輔佐你?!?/br> 凌夜腳步頓了下,自言自語的低喃:“原來如此?!?/br> 可為何這些記憶,在他腦海中,像被層薄霧裹住了般,若非夢魘獸用沈流響的記憶制造幻境來對付他,他永遠不會想起這些場景,明明記得,卻像是刻意遺忘在了角落。 室內青煙裊裊。 藍蕭生觀凌夜神態,見他眉宇舒展,隱隱透出幾分愉悅自在,登時衣袖一揮斬斷燃香,強行將兩人神識分開。 凌夜睜眼,皺了皺眉頭:“為何著急拉我出來?!?/br> 還有半炷香的時間。 “你已經不知不覺間,被夢魘困在幻境了?!?/br> 藍蕭生扶額:“我若不如此,別說將他帶出來了,你都要深陷進去,之前不是提醒過,進去后不管看到什么,只管找到夢魘真身,擒住他就行,你怎還是中招了!” 凌夜默了片刻:“我知道是幻境?!?/br> 夢魘先偽裝成筆,后化作絲帕,他都知曉。 藍蕭生愕然:“那你為何還中招了?!?/br> 凌夜不答,兀自朝床榻上的沈流響望去,“強行退出他識海,短時間內我沒法再進去,還剩兩炷香,讓誰來?!?/br> “當然是冰燃?!?/br> 凌夜搖頭:“他不喜歡我師弟,未必盡全力帶他出來?!?/br> 藍蕭生道:“我看大的徒弟,我知曉?!?/br> 凌夜面色沉靜,不疾不徐的說:“他愛慕之人與我師弟糾纏不清,他應該恨不得我師弟長睡不醒?!?/br> 藍蕭生動怒拍桌:“他不是那種小人!況且……” 他一頓,無奈嘆口氣,“他應該不討厭流響才對,怎么變成這樣了呢?!?/br> 爭論聲從房內傳出,立在門外的眾人臉色微變。 趙霖皺眉:“失敗了?!?/br> 寧潤辛道:“無妨,我定會帶他回來?!?/br> 周玄瀾坐在長廊欄桿上,微低著頭,時不時掂掂手中儲物袋,不知在思索什么。 沈卜卜在一旁砸巴小嘴,半夢半醒間,嘟囔道:“不能睡,爹爹還沒醒來,不能睡?!?/br> 夜風穿過走廊,涼意層層攀升。 葉冰燃從儲物袋取出一件雪白裘衣,遞給素白澈,“你還受著傷,穿上吧,別染了風寒?!?/br> 素白澈當即要拒絕,屁大點涼風怕什么。 童溪冷聲:“你若再做違背形象的事,我便放出夢魘獸的氣息,咱們魚死網破吧?!?/br> 話說到這份上,素白澈只好配合,掩嘴輕咳了聲,接過裘衣,溫溫柔柔的說:“多謝?!?/br> 葉冰燃微微頷首,視線又落到別處。 素白澈睨了他一眼,忽然好奇起來,問童溪:“你說,若是我讓葉冰燃不去搭救沈流響,他會聽我的嗎?” 童溪語氣凝重:“倘若如此,你在他心中的形象便毀了,我不會讓你這樣做?!?/br> 素白澈眉梢一挑:“在他心里,我是什么樣的?” “自然是很好,很好,很好?!?/br> “誰給他的錯覺?!彼匕壮亨托χ鴵u搖頭,穿上裘衣,周身洋溢起一股暖意,竟還是件法寶。 室內爭論聲漸漸停息。 門忽然開了,葉冰燃被叫進去,聽完吩咐,點頭道:“弟子盡力而為?!?/br> 藍蕭生點燃香,再次叮囑道:“夢魘獸會用流響的記憶來對付你,切記不要陷進去,在幻境中保持清醒,尋到夢魘真身擒住他?!?/br> 葉冰燃:“師尊放心?!?/br> 他左思右想,沈流響的記憶里沒有能觸動他心境的,因此無論夢魘獸如何cao縱,他都不可能中招。 這般想著,葉冰燃睜開眼,看見了漫天雪花。 凜冬時節,整個劍宗籠罩在無邊雪色間,各峰銀裝素裹,后山空地白雪皚皚。 葉冰燃盯著握劍小手,愣在了鵝毛大雪中。 這場景,像極了他剛入宗的那兩年,每日除了吃飯睡覺,便是在后山練劍。 此刻手中握著的,就是他擁有的第一把劍,離天。后來歷練遇險,這劍為救他碎了,殘骸至今保存在他房里。 葉冰燃手指撫過劍身,聽見熟悉劍鳴,眼底流露出懷念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