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眨眨眼_分節閱讀_85
小馬說:“念檢討?!?/br> 陳陳哈哈笑,攬了攬小馬的肩,和我說:“小馬表哥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是三好學生!他不念檢討,你看他這排耳釘還是畢業了才敢打的!念檢討的是家華!” 家華坐在一堆鼓里,我得踮起腳尖才能看到他了,他舉高手,說:“是我,沒錯?!?/br> 我問:“你檢討什么???” 小馬說:“班會布置教室,要用氣球,他買了一包安全套,吹了二十幾個,涂成紅色送去給文娛委員?!?/br> 我哈哈笑,小魚和陳陳也笑,小馬翻白眼,搖著頭說:“太白癡了?!?/br> 我笑得肚子都痛了,就近坐下了,小馬朝我招手:“你坐那么遠干什么?” 他說:“你別坐著啊,哪兒有聽樂團坐著聽的啊?!?/br> 陳陳拍他:“你別煩你表哥了?!彼f,“夜長夢多?!?/br> 我說:“什么?” 不等我再問,搞清楚什么夜長夢多,一連串鼓點下來,陳陳對著麥克風大吼了一聲,我的耳朵一震,緊跟著陳陳來了一連串咆哮,我感覺整個禮堂都在震,家華和小魚跟著節奏瘋狂地甩腦袋,小馬踩著個黑色的喇叭似的箱子掃電吉他,一點兒都不披頭士,也不綠洲。 陳陳吼完一首,喘著粗氣和小馬說:“副歌那邊還是不太行,那幾句歌詞,我感覺不太順,再來一遍?!?/br> 我這才搞清楚了,剛才她真的是唱了一首歌,那第二遍,我試著聽了聽歌詞,實在聽不出,我就只好用看的,看陳陳拿著話筒架在舞臺上走來走去,看小魚對著家華彈貝司,看小馬低著頭一下又一下有節奏地搖擺身體。 他們一遍又一遍地排練,排到后來我聽出來一首歌是在唱英文了,什么you什么me的。這首唱完,陳陳癱倒在地,其余人也都精疲力竭,大家拿衣領擦汗,禮堂里安靜了。我問了聲:“你們樂隊叫什么???” 陳陳說:“燃燒?!?/br> 我說:“確實夠燃燒生命的,像煙火?!?/br> 他們都笑了。休息了會兒,大家開始整理樂器,我去搭了把手,陳陳和我說:“小馬第一次帶人來看練團?!?/br> 她塞給我一張傳單:“明天我們在噴泉廣場有演出,你來嗎?小馬和你說了嗎?” 我看那張傳單,下午的演出,一點到三點,傳單是手繪的,我想到了老馬家里那些花花綠綠的畫冊,只是這場傳單是黑白的。 小馬從我邊上走過去,說了句:“沒時間就不用來了?!?/br> 我收起了傳單,陳陳瞅瞅小馬,和我比了個鬼臉,說:“你來吧,要來啊,一定要來?!?/br> 她和小魚,和家華,陸續離開了。不知不覺,禮堂里就剩下我和小馬兩個人,舞臺上就只有我和小馬。小馬出了一腦門汗,對著空空如也的幾百號座位,叉腰站了會兒,坐在了地上。我坐到他邊上,躺下了。 小馬說:“我以后要去鳥巢開演唱會?!?/br> 我望著禮堂的吊頂,手搭在肚子上,忽然也有種精疲力竭的感覺。我說:“小馬啊,到了倫敦,可別抽大嘛,別和那些電視電影學,不要和那些很早就死掉的組樂隊的人學?!?/br> 小馬也躺下了。我說:“我還是比較喜歡你聽的那些歌,還有木吉他?!?/br> 小馬塞給我一個耳機,我戴上了。耳機里傳來一首我從沒聽過的歌,英文的,唱歌的男人嗓音蒼老,比較舒緩,有些悲傷。聽了會兒,我問小馬:“這首歌叫什么?” 他拼給我聽,讀給我聽:“Lazarus?!?/br> “誰唱的?” “大衛鮑伊?!?/br> “???他的聲音是這樣的嗎?” “他老了的聲音就是這樣的?!毙●R說。 我活動肩膀,說:“人都會老的?!?/br> 小馬說:“他在唱thiswayornoway,無論哪條道路,哪種選擇,youknowIwillbefree,你知道我會再無拘束?!?/br> 我問:“他很老了嗎?” 小馬說:“他已經過世了?!?/br> 我哽住,想哭,我說:“別說了,我要哭了?!?/br> 小馬輕聲說:“你哭什么啊……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