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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寒就長嘆一聲。 程鐸神色復雜,“伯父,皇上的意思,只要您和周、趙兩家斷得干凈,秦家就不會有什么損傷。不然,周家幼女是您妻子,趙家——小姐是您女婿……” 如此勾連不清,秦家就很難摘出去。 “皇上隆恩,微臣牢記在心?!鼻刂f罷,又道,“只是我夫人既已嫁入秦家,就與周家無干,世人皆知我與夫人情深,陛下既體恤臣下,應不至于如此強人所難。至于小女——” 他停下來,久未說出下面的話。 程鐸向前傾身,誠懇道,“伯父,既然秦小姐和趙小姐是假鳳虛凰,婚事自然也做不得真,皇上又十分看不慣趙家,您又何必徒增罪名?我對牧云傾心已久,還望您成全!” 秦知寒垂眸,早已料到程鐸會有這番話。 “四兒,你自幼在我身邊,應知道我的秉性?!彼?,“此事,云兒是我唯一的女兒,她既然鐘情于旁人,我也無能為力?!?/br> 程鐸沒料到秦知寒話中竟有拒絕的意思,懵了片刻,“秦伯伯!難道您能容忍牧云嫁給一個女子?” “容不下,”秦知寒嘆道,“也得容?!?/br> 頓了頓,秦知寒又說,“但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br> 程鐸心情起伏,“您說?!?/br> 秦知寒眸中閃光,“皇上明知道你和我關系匪淺,卻還是派你來處理這邊的事,你猜是為什么?” 程鐸迷茫了片刻,試探道,“是想看看我會不會徇私?” 秦知寒笑笑,搖頭道,“你還是太嫩?!?/br> 皇上派程鐸來,是為了給秦知寒一個信號。一個代表友好的信號。 “我要進京一趟,面見皇上?!鼻刂f,“我離開這段日子,云兒就交給你照顧,萬不要讓她被楊家欺負?!?/br> “這……”程鐸為難道,“可是,皇上的旨意是讓我把您軟禁在這里……” “傻小子,”秦知寒道,“以你和我的關系,皇上派你來,就是要讓我進京。但是明面上,又不能在這個時候親近秦家,所以才要你軟禁我,讓旁人看不見我。既然看不見我,那我要去哪里,旁人哪里還會知道呢?”他拍拍程鐸的肩膀,“好孩子,做官做要緊的,就是揣摩上意。上頭說了一,你要想到二三四,這樣才能坐穩了?!?/br> 程鐸思考了一會兒,咬牙道,“全聽秦伯伯的?!?/br> 秦知寒摸摸他的頭,“放心,不會連累你的?!?/br> 就是得委屈女兒一下了。 秦知寒心里清楚,就算程鐸相信自己,也要給他點好處??涩F在,秦家還有什么能給他的呢? 況且程鐸現在,什么都不缺。 自然只有讓秦牧云周旋一陣了。 秦牧云拿著信,蹙眉道,“爹爹此法,實在不妥?!?/br> 趙羨詞斂眉,將信送到燭火上,“云兒,你去不去?” “我——”秦牧云思前想后,此去京城就算快馬加鞭,少說也得三四個月。再等請到圣旨回來,怎么說也要半年時間。 半年,太長了。 半年足夠程鐸把趙家、楊家定案,也足夠程鐸將趙羨詞定成欺君罔上的殺頭大罪。 除非穩住他,不然有什么理由,能讓程鐸在這里蹉跎半年之久呢? 秦牧云抱住趙羨詞,“羨詞,你要知道,我去找程鐸,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情勢所逼,你不要多想,好不好?” 她不能不去。 如果有半分可能,秦知寒也不會讓女兒做這種事。他是最心疼秦牧云的,可眼下之計,只有秦牧云能拖住程鐸。 趙羨詞盯著她,聲音就止不住的發啞,“云兒……” 將人緊緊抱在懷里,趙羨詞喃喃道,“對不起,是我沒用……” 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能說什么了。 只有當夜,瘋狂奪取彼此的身子,不知疲倦,天明未休。 秦牧云悄悄離開時,趙羨詞還在昏睡中。盡管如此,她還是敏銳地覺察到身邊人的離去,卻不忍相看,只能昏昏沉沉掙扎著,直到醒來時,枕邊已經沒有了那人的溫度。 只有床榻和指尖還留著秦牧云的氣味。 但秦牧云一去,程鐸也就知道,趙羨詞肯定就在南省。 只是美人在側,他樂得裝糊涂,對追捕另一個姑娘就興致不大。 趙羨詞也因此得到一定程度的自由。 但楊士顯卻不知疲倦。 牢里的楊參本來指望兒子能救自己,誰知道楊士顯現在自己做了楊家的主人,哪里還愿意頭上多一個爹管著,就順水推舟的大義滅親,按欽差的意思,將楊參押送入京,秋后問斬。 楊士顯時不時把牢里的趙麒年拎出來溜溜,問他趙羨詞的下落。 幾個月下來,趙麒年瘦了一圈,但眼神卻堅忍了許多,連人都沉默了不少。 楊士顯捂著鼻子,忍受著趙麒年身上的sao臭味,卻發現自己什么都問不出來,懊惱之余嫌棄趙麒年變成了傻子,沒有過去好逗弄,漸漸地也就懶得再找。 他本來還有意拿季馥蘭問話,但在秦牧云的授意下,程鐸命人好生招待季馥蘭,楊士顯并未能得逞。 趙羨詞度日如年。 盡管梁春告訴她,程鐸待秦牧云很守規矩,言聽計從沒有半點冒犯之處,但趙羨詞每天抓心撓肝,寢食難安。她自然不是怕秦牧云受欺負,以秦牧云的身手,程鐸想欺負她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