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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神秘,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怎么也打聽不到?!壁w羨詞端詳著畫中人,喃喃道,“可我總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卻怎么也想不起來?!?/br> 秦牧云笑道,“你要是真見過她,理當見之難忘才是,怎么會記不起來?!?/br> “就是眼熟,但要說見過——那倒未必?!?/br> 一時半刻也查不出什么來,倒讓她二人白緊張了一回。 秦牧云已經開始著手寫《兩相歡》的姊妹篇,本子不長,但寥寥幾個劇情描述了兩家族是如何沆瀣一氣狼狽為jian的,為防本子威懾力不夠,還特地點了下聯手貪污賑災糧款的事。 民間戲曲傳唱,常有因實事而作的新篇,向來不大有人管。魏、楊兩家管了《兩相歡》,卻沒想到,在趙羨詞再次砸錢請人把秦牧云寫的續篇譜曲唱戲之后,這出戲被百姓們私下換了個名頭傳唱。 因是新名頭,一開始兩家都還沒有太在意,直到《兩大jian》愈發廣泛傳唱,才再次引起他們的注意。楊士顯臉色鐵青,叫了兩個唱曲的到府上,讓人唱完后,暗地里下狠手,命下人將人往死里打。 于是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禁止這出戲。 但這總歸不是辦法,禁了一出又一出。楊士顯陰沉沉道,“爹,要不然干脆禁止茶館唱戲得了,一群刁民游手好閑,天天造謠生事?!?/br> “雖然也是個法子,但朝廷律法中,并沒有不讓人唱戲一條?!睏顓⒚嫔蠜]什么表現,實際上心急如焚。 “爹!律法不還是人定的,這南省如今您說了算,禁止唱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br> “好了,為父自有定奪。你先退下吧?!?/br> 楊士顯還要說什么,但看著他爹的臭臉,也不敢再多言,拱手退下。 楊參又叫住他,“這陣子你最好消停點,哪兒不要去,知道嗎?還有,不要再去找你姚姨娘,不管怎么說,她現在也是你姨娘輩的?!?/br> 聽到這里,楊士顯臉色更難看了,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是?!?/br> 卻又惡狠狠地盯了楊參一眼。 那水一樣的姑娘,明明是他從外面帶回來的,卻被他爹看上,納為妾室。說什么是為他好,免得影響他和京中小姐的婚約——楊士顯咬牙切齒,這個老色胚,說的冠冕堂皇,還不是見色起意! 偏偏這等事,還誰都不能說。 一時間,楊士顯還有些懷念趙麒年那個二愣子。 至少,這個時候,他就可以弄趙麒年一頓,好解解氣。 然而,楊士顯并不知道,此時此刻,趙麒年的日子并不好過。 赴京的船一路過南省,經江城,眼見著離南省越來越遠,卻在某一日遭了搶劫。 一船的人,跑的跑,逃的逃,甚至還爭搶著奪走了船上的金銀細軟和食物。 趙家母子哪里見過這等陣仗!趙麒年見勢不妙,也去爭搶,但他養尊處優慣了,平時也都是一冷臉,家里下人就瑟瑟發抖,哪曾想如今不堪一擊,誰都能踩他一腳。 最后,東西都被洗劫一空,連船都被搶走了。 母子倆不得不下船逃命。 好在季馥蘭身上還藏了些銀錢,這才勉強在一個叫不出名字的小鎮落腳。 原以為夠慘了,可是,萬萬沒想到,南省追債的竟然還能找來! 兩人身上所剩不多的錢,這次確實見了底。 季馥蘭被人攔在一旁,那群兇神惡煞模樣的人,不由分說就把趙麒年打了一頓,也不管趙麒年說什么,更別提所謂求他們回南省找趙康幫忙的事。 因趙麒年幾次三番被揍,季馥蘭心疼之下再三逼問,總算知道緣由,差點氣的一口氣過去。 “你——你這個混賬東西!” 季馥蘭醒來后,眼淚落個不停。 兩人躲在街角堆滿穢物的旮旯里,季馥蘭惱的隨手抄起旁邊的枯樹枝,就往趙麒年身上招呼。 趙麒年躲閃不及,又挨了一頓打,惱道,“母親你瘋了嗎?別人打我還不夠,您還打!” 然而季馥蘭并沒有停,“我打死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畢竟,誰乍聽到家產被敗光的消息,都很難心平氣和的接受。 趙麒年見她這樣,更不敢提連家宅都被他抵押出去的事。 眼見著無望到京城,更別提籌錢了,不斷逃債驚惶度日的趙麒年,總算隱約意識到,自己可能被那個趙康坑了? 他氣的咬碎了后槽牙,卻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只能無可奈何地咽下這口氣。 更何況,從小到大養尊處優的趙麒年,哪里吃過這種苦頭?居無定所四處躲藏,甚至連飯都吃不飽。不過短短半個月,他就沒了心氣,甚至想,只要趙康愿意幫他,他可以大度的不再計較趙康的壞心。 可惜,趙老板忙于救人,絲毫不知道他的心思——趙小姐要是知道的話,只怕趙麒年的苦還要再加三分。 南省近日簡直風聲鶴唳。 本來唱戲也沒什么,不過是給兩家多了一些壓力。 但如果戲里三言兩語唱到了過去的舊事,就不免令人膽戰心驚了。 魏綿年過半百,這些年都已經不問家事,家中一應事宜都交給了大兒子魏毅。 但在重要的事情上,魏毅依然要向魏綿請示,比如魏青梅的婚事,就是經他首肯的。 如今這出民間戲稱《兩大jian》的戲,讓魏綿冷汗涔涔,再也不能穩坐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