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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萬一,自己是真有心置那二人于死地,不知道梁春會怎么做? 趙羨詞想到這一層,背后不由起了一層冷汗。 見到梁春的時候,趙羨詞開門見山的問,“你是我父親的人?” 梁春一愣,還在裝糊涂,“趙老板您在說什么?” “我就說,你一個混江湖的人,連拿人命當賭注的斗場都敢開,怎么對我如此客氣,對趙麒年也十分客氣?!壁w羨詞盯著他的眼睛,“原來你也是我父親的人?!?/br> 梁春沉默一會兒,問她,“聽說趙老板這幾天帶著人在趙府掘地三尺,可是挖出什么來了?” “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前,我要知道,你對我父親到底有多忠心?!壁w羨詞說罷,手一伸,抽出梁春腰間的短刀,直接朝梁春咽喉劃去。 第129章 129 眼見著短刀直喇喇刺過來,即將割裂咽喉時, 梁春眼神一頓, 微微側身,趙羨詞手里的刀就劃到了他肩頭,噌地刮出一層血皮, 他苦笑道, “若是要以我的性命證明我的忠心, 原也沒什么。只是,當初趙大人說了, 我等行事, 若非必要, 保命為第一要務?!?/br> 他頓了頓,才問,“趙老板, 不知這些血可否讓你相信梁某人?” 趙羨詞沒這樣使過刀。她其實并不敢, 只是裝出樣子嚇唬人, 梁春的傷, 與其說是她劃的, 不如說是梁春自己送到她手上的。 此刻真見了血,她忍不住有些手抖。 梁春接過她手里的刀, 誠摯的抱拳, “趙老板,當初福隆樓開張之日,我等已皆知您是趙大人的血脈, 所以才有了日后的合作?!闭f著又咬牙,“至于趙麒年,雖然他也是趙大人的兒子,但這些年,趙家盛譽都要被他敗光了。老實說,梁某人早就想揍他一頓了。正好您找上門來,我這才有了機會?!?/br> 果然如此。趙羨詞不由想起,杜三酉也是一提起趙麒年就想上去打一頓的事。她嘆道,“我竟不知,父親原是如此厲害的人物!” “趙大人的厲害,遠不止如此呢!”梁春激動道,“我們春和船塢,掌管著春和碼頭,這是南省商道通往南北地界的第一站,趙大人說,以后等商道建成,我們春和船塢將成為大宋最大的船行?!闭f著,他眼神就黯淡下去,“可惜——” 可惜趙自省英年早逝,一切沒來得及實現開始或者剛剛開始的宏偉藍圖都戛然而止。 “我們已經等了快十年,也許還會再等下去,等到我這輩子都過完吧。春和碼頭雖然依舊有著來往的客商,卻再也沒有繼續開拓航線?!绷捍嚎鄲赖?,“可恨我不會經商,更不懂得如何打通商道,趙大人想要的那種繁盛景象,不可能見到了吧?!?/br> 和杜三酉乃至何福一樣,只要提起趙自省就一臉崇敬。 趙羨詞不由得想,雖然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打通商道,但就憑這幾個父親留下的舊人給出的反應,她不得不贊嘆父親手段之高超。也許,哪怕是對于尋常百姓來說,在日常溫飽之外,給他們一個宏偉的愿望,是保持他們忠心的最有效手段。 何況,父親確實在一步步實施自己的計劃,也對身邊人給與最大的信任和好處。比如,春和船塢,真正的當家人就是梁春。 “就連春和二字,都是當年趙大人起的,”梁春說,“我一個粗人,哪里懂這些!是趙大人說,既然是我管的船行,就以我的名字起名,希望我改改暴脾氣,做生意要以和為貴,這才有了春和的名字?!?/br> 從此之后,不管梁春再多做了什么買賣,總離不開“春和”。 像憋了近十年,終于有機會傾訴一樣,梁春簡直打開了話匣子。趙羨詞見他說的動情,就一直沒有打斷。直到見梁春對她父親的死耿耿于懷,趙羨詞才問,“你覺不覺得,我父親當年——死的有些蹊蹺?” “何止蹊蹺!”梁春一怒而起,“都說趙大人是遇到歹人,被山匪所害,放他娘的狗屁!我們春和船行的打手,就算不是多厲害的武林高手,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恕我直言,當初趙大人走商帶的隨從,就是尊夫人那樣正經的門派弟子都未必能討到便宜!還山匪,去他媽的,山匪見了我們春和船行的人,只有跪下喊爹的份兒!” 他越說越氣,越氣越是罵的難聽,“但是,那么厲害的一批人,就跟趙大人一起尸骨無存,要不是有人要害趙大人才怪了!” 尸骨無存—— 趙羨詞眉心刺痛,忍著情緒問,“那你知道,我父親可曾得罪了什么人?” “這——”梁春一下卡殼了,面色就有些難看,“趙大人他……得罪過很多人……”又叫道,“所以我才說,一定是有人害了趙大人!但是杜三酉那老東西,讓我們都別吭聲,什么也不能說什么也不能做!” “老子看杜三酉也不是個好東西,趙大人當初待他那樣好,后來走的那么冤枉,杜三酉不僅自己一個屁都不放,連我們的嘴都要堵住。這些年更好,他還發財成了南省三大首富之一——” 梁春氣的一刀砍在桌案上,硬是把石板桌砍出一道刀痕,“何福也是,他是趙大人最得力的手下,趙大人提攜起來的那群商人,都愿意聽何福的話,當初我還說跟何福一起上京告御狀去,結果何福被杜三酉一勸,說什么也不出頭了。后來更好,趙家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他明明那么能干,卻什么也不做,眼看著趙麒年那個混小子把趙大人的心血敗了個精光,其他人也都漸漸離開了趙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