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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和趙家各有各的圖謀,于是一拍即合。 唯有三個局中人對此一無所知。 為了促成這門婚事,季馥蘭不僅跪在趙羨詞面前,甚至以死相逼,趙麒年又在一旁煽風點火,一邊認錯一邊勸meimei識好歹,夸周家的家世和小公子的為人。 趙羨詞已經記不大清自己是怎么答應的了。 但那種情形下,如果她不答應,或許母親真能一死了之。 只是萬萬沒想到,允諾這門婚事后,趙家母子就以新婦不得見人為由,將她困在房間里。又特地尋了客棧,母子倆輪番守著,直到拜堂那天,才將趙羨詞打扮妥當送去府上。 “我就這樣稀里糊涂和周雪津拜了堂,也沒臉見你?!?/br> 趙羨詞幽幽道,“甚至不知道你病重的消息,直到沒多久,聽到你的死訊?!?/br> 即便如今說起,趙羨詞依然覺得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心口揪痛得厲害。她不由抓住秦牧云的手,這才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我……云兒——” 話到這里,趙羨詞哽咽不成語。她真的很難接受秦牧云的死。 莫說她已經死了一回,便是眼下兩人都好好的,只要一想到秦牧云病逝的事,趙羨詞就覺得喘不過氣。 秦牧云早就驚住了。此刻,見趙羨詞眉目中掩不住的痛苦,她輕輕將趙羨詞皺起的眉頭揉開,有心要安慰,嗓子卻啞的說不出話。 原以為上輩子,算是趙羨詞背叛了自己,萬萬沒想到,原來她們都不過是那世家權勢的犧牲品罷了。 秦牧云一遍又一遍揉著趙羨詞的眉頭,又極盡溫柔的親吻她眉眼,半晌,才重重吐出一口氣,“沒事了,現在沒事了……” 唯有這句話能表達她現在的心情。 只是那口濁氣吐出去,秦牧云忽然覺得渾身一輕,心頭壓了那么多年的積怨與不解,此刻也都盡數煙消云散了。 趙羨詞一口氣說完,淚眼朦朧的望著秦牧云,啞聲道,“真好,你還在我身邊,你好好的……” 聽見這話,秦牧云怔住,深深凝望她半晌,情難自已地將人擁入懷中,吻她眉眼,吻她緊抿的唇,吻她肩頸,最后吻她哽咽的咽喉。 那無比珍惜的溫柔,將趙羨詞的情緒再次安撫下來。 “我錯怪你了,羨詞。對不起……” 都是身不由己,誰能怪得了誰? 這一刻,秦牧云忽然理解,趙羨詞為什么那么堅持自己做生意。 趙羨詞伸出手臂,緊緊抱住她,“我當初應該勇敢一點,但是,我真的很怕你恨我……” 即便說不上緣由,但秦牧云對她的重要性,卻比她以為的還要重得多。 不過好在,她還有機會。聽到秦牧云這話,趙羨詞只覺得,一切都值了。 前生的不甘和遺恨,此刻亦可化解。 而且,今生得到了更大的圓滿。 秦牧云幽幽地望著她,“羨詞……” “嗯?” “我剛剛說的那些……并不是夢……” 趙羨詞微微嘆氣,“我猜到了?!?/br> 如果是做夢,她的云兒不可能有那么深的怨恨,以至于重來一次的此刻,她都能感受到秦牧云的沉郁。 “那么——”秦牧云望著她,后面的話沒有繼續說,趙羨詞卻點了頭,“雖然荒唐,但,我確實與你一樣……” 兩人從彼此的眸中都讀出了震驚和劫后余生的喜悅,沉默大半天,才勉強回過神來。 “當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br> “既然你我皆有此機遇,一定不能辜負此生?!?/br> 那不言自明的意味深長,落在她們明亮的眼眸里,仿佛在暗淡的夜幕中點燃一抹光,令二人有了難言的默契。 那是共同的秘密,天底下獨一份,誰也不能分享,卻也永遠不會孤單的秘密。 “想來遇上這種奇事的,只有你我二人。其余人依然沒什么變化,便連周雪津都如是?!壁w羨詞感慨道,“我竟不知,原來命中注定的是你和我?!?/br> 秦牧云聞言幽幽一嘆,“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我和雪津兩情相悅?” “至少,雪津是中意你的?!壁w羨詞想想,還有點臉紅,“你……那么早就中意我了嗎?” “是啊,那么早,我便中意了你?!鼻啬猎蒲鄄ㄒ粧?,似嗔似怨,“誰讓你總出言調戲,害我假戲當真!” 趙羨詞抿唇一笑,“你那時總身子不好,我聽大夫說,要你好好將養著,可府上女子一概不大出門,你那弱柳扶風之態,真真我見猶憐。我瞧見你,就忍不住想逗你開心?!?/br> “哼,可見也不是什么正經姑娘?!鼻啬猎评w長手指戳她心口,“沒良心的很?!?/br> 趙羨詞最見不得她這般似嬌如嗔的模樣,當下心里砰砰跳,忍不住滿眼都是笑,便捉住秦牧云的指尖,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秦牧云心頭一酥,眼中清媚越盛,直勾勾地盯著趙羨詞,與她四目相對,只覺得夜色過于撩人。 “我看你故事里寫的,兩位小姐春游賞景,卻遇大雨被困山中,便有些親昵之態?!壁w羨詞湊近了些,嗅著秦牧云的味道,“不知那雨后春山,是否有你這般嬌媚?” 秦牧云心跳猛然加速,萬萬沒想到她猝不及防說出這話,一時羞得厲害。那本子是她寫的,有時興之所至,難免要落一筆曖昧親近,只是近日事多,已經許久未曾動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