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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落寞道:“沒人管我,邋遢就邋遢了,收拾干凈又沒人看,拿了獎回來也不會有人恭喜我,一個抄襲起家的女人,說捧就捧了,還堵在出行的路口諷刺我江郎才盡?!?/br> 溫秀道:“那你就這樣?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天天守在這,以前還有慕名而來找你設計的人,現在門庭冷落,入不敷出,不是我在這里打擊你,遲早你也守不住你跟你女朋友開的這個店?!?/br> 陸聽沉默。 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照在他身后,埋在他憂郁的面容下,有那么一剎那,整個人的精神氣都垮了,被什么東西給抽絲剝皮了。 隱隱是阮靈的錯覺。 她仿佛從陸聽身上,看見了許多厭世的情緒。 溫秀走之前,阮靈回過頭,又看了抱著腦袋的陸聽,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顯得異常孤獨和寂寞,連風都不加多打擾他。 楊巧是他的命。 阮靈想起來了。 她以前確實跟陸聽有些交集的。 陸聽那時候還是窮困潦倒的大學生,每天早餐就著礦泉水吃饅頭,午餐就去食堂打白米飯,從網上買的辣椒罐混著吃,還因為喜歡扎啾啾被同性看不起。 阮靈是大學時候認識她的。 她過來得早,認識得也挺早。 她看著楊巧是怎么打動他,走近他的心里的。 楊巧長得漂亮有人追,有人要手機號,有次一個男生把楊巧堵在墻角準備硬咚,被陸聽看見了,揍得鼻青臉腫媽都不認得,還為此躺醫院大半個月,說是打斷了兩根肋骨,又把剛參賽拿到的獎學金全賠了。 然后楊巧就把自己的生活費跟他一起共用。 陸聽要吃饅頭不聽勸不花她的錢,楊巧就把錢省下來給他做下一次參賽的路費錢,自己也吃饅頭,吃腌菜。 吃了好幾個月,身體就不行了,出國養了好幾個月,再回來瘦了一大圈,于是陸聽那些不好的習慣通通改掉了,熬夜畫畫作圖,還有邋遢抽煙酗酒,都改掉了。 他就守著她,每次參賽拿獎,楊巧就在臺下望著他。 阮靈回家之前,以為這一對金童玉女,是能好好在一起的。 只是總有些事情打破她的認知,讓她隱約意識到什么,又一時摸不清楚。 出了成衣店,溫秀帶著她去吃飯。 阮靈穿著圓領白色針織衫,下身淡綠色半身裙,一雙小白鞋,那些是溫秀打早讓人送過來的,尺碼尺寸剛好合適,看起來清新干凈。 比高中生還顯得高中生。 溫秀讓她上車,去了西餐廳吃牛排。 西餐廳人流量不大,她倆坐在窗邊,不久服務員到了拿著菜單過來。 溫秀先讓她上了點糕點,又點了兩份牛排,一杯冷飲,一杯熱奶茶。 先是上了小糕點,阮靈吃了幾口就不吃了,很是矜持的笑:“我胖了你會不喜歡的!” 溫秀:“你還在長身體,不能挑食?!?/br> 阮靈勉強又拿了一個,小口小口的吃。 或許是這殺馬特的身體原本就不太好,吃得她肚子隱隱作痛,當然也有可能是大姨媽的問題,或許更多的是昨天溫秀拿著冷毛巾給她擦了擦。 導致她一路以來時不時的拿紙巾打噴嚏。 牛排七成熟,上來時,阮靈拿著刀叉切了小半截,放在嘴里很是艱難的咬了咬,實在咬不動,只能一口吞下。 余光瞥見溫秀拿著刀叉,很優雅細嚼慢咽的模樣,心中頗有不平,立馬把刀叉放下,有些生氣道:“太硬了,咬不動?!?/br> 溫秀抬眸看了她一眼,“待會帶你去吃中餐?!?/br> 阮靈吐出一口氣,又乖乖道:“我要吃大閘蟹!” 溫秀慢慢道:“你身體不舒服,不能吃,大閘蟹是寒涼的,對你不好,要吃等這段時間過了,再找個地方好好吃?!?/br> 阮靈咬咬牙:“那你陪著我嗎?” 溫秀拿著刀叉的動作一頓,隨后放下,吃飽了拿著紙巾擦了擦嘴:“不陪?!?/br> “那你……”阮靈聲音有點大,“是不是這兩天就是斷頭臺,吃了就沒有了?以后你也不跟我見面,也不和我說話?!?/br> 她慢慢低下來:“還是第一個人,對我這么好,帶我買衣服,帶我吃飯,將就我的小脾氣?!?/br> “如果不能見到你的話……那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呢?” “難道你是中央空調嗎?對誰都這么好?剛剛那個設計師,都那樣說你了,你還勸他?!?/br> “是不是你是為了感謝我的幫忙……才對我這么好的?” 阮靈偏過頭,堅強的咬著嘴唇。 剛好是一面能看見自己此時模樣的鏡子,她在心中給目前的自己情緒表達、以及說話藝術還有眼含淚水欲落不落的模樣,點了個贊。 那么委屈又小心翼翼。 還怕她生氣,阮靈眼也不看的就拿著旁邊的紙巾胡亂的給自己擦了擦,假裝難過的流下眼淚,擦干凈了再轉頭,討好的笑著:“沒事,沒關系的溫jiejie?!?/br> 她一副堅強,自己很棒棒的樣子:“能幫到你的忙也很好了,原本就沒想到會跟你有交際的,能偷來的這兩天,我已經很開心了,溫jiejie,你不要生我的氣,我回家再做幾天夢,就能夢見你的,你可以不用理我,我都可以的!” 只是紅紅的鼻子和眼眶,昭示著她剛剛難過得掉淚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