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幻戲圖_分節閱讀_378
然而以季樂水對自己這個朋友的了解,覺得林半夏就算是忘了穿衣服也不會忘記帶銀行卡的,于是越發狐疑:“你和我說實話,你真沒帶?” 林半夏放棄了:“好吧,我帶了?!?/br> “但是里面沒錢?!?/br> “所以只能刷你的?!?/br> 季樂水眼神幽怨的盯著林半夏:“……”你到底是真的想帶我逃命,還是把我當成了可以透支的信用卡。 幽怨歸幽怨,季樂水還是選了掏卡刷錢,就算花點錢,里面也比外頭好多了…… 總算是有了個還算安全的藏身之處,兩人都松了口氣。 這才是下雨的第一天,雖然到處都是很混亂,好在社會的秩序沒有崩壞,貨幣沒有失去它應有的價值??墒侨绻@場雨一直不停,接下來發生的事林半夏真是想都不敢去想,瘋掉似乎已經成了最好的結局,至少不用再面對那些只有讓人不忍睹卒的慘狀。 這場雨什么時候才能停呢?林半夏抱著箱子在窗戶前站了一會兒,低下頭重新輸入密碼,看見了躲在箱子里的小花和小窟。他伸手把兩小只小心翼翼的從里面抱了出來…… “哥哥?!毙』ǜ械搅耸裁?,她眨著眼睛,含糊道,“你要去哪兒???” 林半夏說:“乖,哥哥哪兒也不去?!?/br> “你騙人?!毙』ㄕf,“哥哥明明已經在偷偷離開了?!彼饋?,低低的抽泣著,“明明已經,打算走了……” 林半夏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摸了摸小花的腦袋:“哥哥有需要做的事?!?/br> 小花說:“可是哥哥去了,就不認識小花了?!?/br> 林半夏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的確準備走了,不是去小花口中那模糊的地方,而是去基地里。他不知道宋輕羅遭遇了什么,然而冥冥之中,卻能感覺到此時的宋輕羅非常需要自己——自己必須去——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沒辦法像季烽那樣隨意的cao縱時間,似乎他身上的感染還沒有超過某個界限。當超過了那界限,或許他就能救下宋輕羅,同時也意味著他做出了選擇。 林半夏嘗試性的給李穌去了電話,遺憾的是和他想的一樣電話沒法接通,他不敢給宋輕羅打,害怕被那些人接到電話,再通過電話找到自己。于是此時能做的事,似乎就只剩下了安靜的等待……林半夏知道,它就快來了。 林半夏抱著小花小窟沉默的坐在窗前,季樂水受不了屋子里太安靜,索性又把電視機打開了。 這會兒電視里沒什么新聞節目,要么是泡沫劇,要么是亂七八糟的廣告,粉飾著最后的太平。季樂水剛才受到了不小的刺激,這會兒懨懨的縮在床頭抱著柔軟的被褥,像只被嚇壞了的雛鳥。他時不時的朝著林半夏投去目光,他的朋友背對著他坐在窗戶面前,觀望著外面混亂的街道,他看的那么認真,就好像街道上有什么自己看不見的東西似得。 季樂水知道林半夏在擔心宋輕羅,可看著林半夏的背影,他的心里不由的難受了起來。兩人是熟識的好友,他自然也清楚自己這位朋友身上有多濃的煙火氣,林半夏熱愛生活,就像丟在泥土里的雜草種子,無論周遭的環境有多么惡劣,也會掙扎著發芽。季樂水喜歡林半夏對生活熱情的態度,也喜歡他身上那些世俗的氣息。 然而此時,那些氣息在逐漸的消散……變得陌生且冷淡,季樂水透過反光的玻璃,看到了林半夏瞳孔里的綠線。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眼睛,泛著冷色的光華,如同冰冷的翡翠,沒有了屬于人類的柔軟,倒像是無悲無喜的神佛。 讓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突然出現在房間里,仿佛虛空之中突然浮現出一只看不見的巨獸。季樂水猛地打了個寒顫,想叫出林半夏的名字,可那三個字到了他的喉嚨里,怎么都叫不出來,有什么東西死死的卡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動彈不得。 半夏……林半夏……季樂水無聲的吶喊著,他急的眼眶發紅,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的“哥哥”在林半夏的懷中響起。 “哥哥?!笔切』ǖ穆曇?,她軟軟的呼喚著林半夏,“哥哥?!鄙焓治兆×肆职胂牡氖滞?,然后支起腦袋,俯下頭在林半夏的耳邊低喃,“丟掉的東西都很重要,它不讓你要,你就藏在小花這里好不好?”聲音很小,只有他們兩人能夠聽見。 林半夏忽閃了一下眼睛,對小花的話沒沒有太大的反應。 “等你回來的時候,小花就還給你?!毙』粗职胂?,眼神里是眷戀和哀愁,“不要告訴別人,這是我們的秘密……” 林半夏微不可聞的嗯了聲,聲音太輕,總讓人感覺他的回應好像只是錯覺。 屋子里凝固的氣息不知持續了多久,就在季樂水以為自己要因為窒息死掉的時候,那種壓迫感終于消失了。他立馬狼狽的喘息起來,顫聲喚道:“半夏——” 林半夏回頭看向季樂水。 當正面看見林半夏眼眸的剎那,季樂水呼吸再次頓住,林半夏的眼睛已經徹底變成了純粹的墨綠,里面沒有了他熟悉的溫和,只余下注視死物般的冷漠。 這不是他認識的林半夏,季樂水感到自己的身體在不由自主的顫抖,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再也沒辦法叫出那個熟悉的名字。 林半夏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就在剛才,他感到它曾經短暫的降臨,那夢境中出現的玄妙感覺,再一次從潛意識里浮出水面。他的感官變得十分奇妙,視線穿過了眼前的墻壁,看向了遠方。 他甚至看到了宋輕羅。 宋輕羅趴在冰冷的床上,虛弱的像是即將死去一般,手腳被牢牢的禁錮著,渾身上下的肌膚被整齊的切割分離,然后像是運輸材料那般運輸出去……接著,不知名的藥劑注射進了他的身體,他像條脫水的魚,猛烈的掙扎著。然而這種掙扎在禁錮面前毫無意義,林半夏看到了宋輕羅微微張開的嘴和半垂的眼眸,他心愛的那雙黑眸已經失去了色彩,再也不復初見時的光澤流轉。 林半夏感到自己的額頭抽痛了一下,疼痛非常的強烈,可想來不如宋輕羅經歷的十分之一。他心愛的,舍不得傷害分毫的愛人,在別人那里成了制造武器的材料,沒有尊嚴的如同一塊精致的布料,只能任人宰割。 疼痛再次加劇,直到軟軟的小手附上了林半夏的額頭,小花在他的耳旁細碎的低語。林半夏很清醒,卻聽不清小花說的話,他好像答應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說,當疼痛從他身體上消失的那一刻,他終于聽到身后傳來了的呼喚。 “半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