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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顧錦沅微微揚起下巴,心里泛起一絲冷笑。 本想害她,自己卻遭殃了吧? 真真是活該。 正這么想著,耳邊卻傳來一個聲音:“你覺得很好玩是嗎?” 那聲音猶如冰玉相激,清朗好聽,卻太過涼寒,顧錦沅一聽這聲音,身體便微微繃起來。 她當然記得這個聲音,也知道這是誰的聲音。 這是太子。 顧錦沅緩慢地轉過頭來,望向了太子。 距離過近,他好像就在她身邊,以至于她那么一轉頭,頭發幾乎蹭到了他的鼻子。 面龐如玉,墨眸湛然,他修長的睫低低垂著,就那么凝著她,好像看了很久。 顧錦沅心里一慌,下意識后退了一大步:“太子?!?/br> 太子卻是負手站在那里,薄薄的唇邊噙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嘲意:“這么慌?” 顧錦沅低垂下頭:“太子身份貴重,小女子敬仰之至,突然間看到太子,不免失態,還請太子原宥?!?/br> 太子凝著她,聲音輕淡:“那你給我說實話,說實話,我就可以原宥你?!?/br> 顧錦沅睫毛輕抖:“太子……要我說什么?” 太子邁前一步,逼近了,低首凝著她,聲音卻是略轉啞沉:“告訴孤,你剛才是不是在笑?看到別人落水了,你是不是很開心?” 顧錦沅:“……” 年輕男子的氣息就在面前,一股冬雪寒梅的冷冽感迎面而來,她面上微紅,咬牙,低聲道:“太子說笑了,那水里的是我meimei,她如今遭了難,我心里難過得很,又怎么會——” 她話還沒說完,太子卻突然道:“你在說謊?!?/br> 顧錦沅不說話了。 這個太子身份貴重,是她招惹不起的,偏偏這個太子神出鬼沒,讓人琢磨不定。 她招惹他了嗎? 如果可以后悔,她希望那天馬車陷入泥坑的時候,她一定不要沒事對著他的背影看。 太子越發逼近了她,卻是湊在她耳邊,低聲道:“不要裝了,討厭就直接說,明明不喜歡偏要裝作喜歡,你真得太假了?!?/br> 原本那似有若無的清冽氣息轉為溫熱,他開口,削薄的唇中輕輕吐出的字眼,帶著燙意在她耳邊散開來,讓她的耳根發燙,讓她的臉頰仿佛在被火燒。 顧錦沅挺直了背,咬牙道:“太子在說什么,我聽不懂?!?/br> 太子凝著她,突然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顧錦沅看著他的背影,他現在又換上了便服,腰間束著玉帶,要那腰勒得極細,袍擺自腰間散開來,那寬大的衣擺便隨著他的動作而蕩起。 這是太子,未來的儲君,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但是她得罪過這個人嗎? 他為什么這么莫名其妙地針對自己? 顧錦沅攥緊了拳頭,她突然覺得,當初寧國公府的人過去接她,對她來說最理智的做法是不是應該堅決拒絕然后連夜收拾包袱逃走? ************** 顧蘭馥她們很快被救了上來,但到底是丟人現眼了,上來后顧蘭馥哭得跟什么似的,老太太和胡芷云都跑來了,抱著她溫言寬慰。 不過再委屈,還是得趕緊整理了妝容參加壽宴,畢竟這是大禮。 這壽宴上的飯菜,并不像譚絲悅說得那么夸張,但也并不會好太多,湯湯水水是沒有的,全都是吃起來從容又管飽的,看上去好看,啃起來難以下咽。 想想也是,宮中御廚就那么多,壽宴上赴宴的那么多人,哪可能像在家里一般樣樣豐富。 不過好在顧錦沅并不挑,低頭吃幾口,稍微不至于那么餓而已。 顧蘭馥顯然是極委屈,眼圈都是紅的,不過卻只能忍下來,該笑的時候還是得笑,該跟著祝壽的時候還是得祝壽。 好不容易熬完了這個壽宴,顧錦沅跟著老太太她們出來的時候,路過前殿,不曾想卻遇到了一行人,為首的是太子和二皇子,后面還有幾個陪著的。 二皇子自然是認的老太太和胡芷云的,便上前見禮,老太太和胡芷云也忙給太子和二皇子見禮了。 見禮過后,略敘了幾句話,二皇子注意到了顧錦沅,便往這邊看了一眼。 對于二皇子,顧錦沅倒是沒什么,這個人在她能掌控的范疇內,至少她能輕易地看透這個人的心思,可這位太子殿下—— 她實在是看不透。 她微微抿唇,安靜恭敬地低垂著頭,只希望不引起注意。 好在那個太子仿佛根本沒看到她一般,倨傲冷漠地站在那里,便是對著老太太,也只是略頷首而已。 總算大家告別的時候,可以繼續走了,顧錦沅松了口氣。 誰知道就在兩撥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太子卻對她掃過來一眼。 那一眼,幽冷至極,仿佛她犯了天大的錯事。 顧錦沅微微別過臉去,這人太莫名其妙了! 第16章 耳邊那點嫣紅小米痣 回去了自家府中后,顧蘭馥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巴大哭起來。 她哭著道:“祖母,母親,我今日算是丟人了,我再也沒臉活著了!” 胡芷云自然是從旁勸著:“這算什么事,你自己以為是大事,覺得丟人丟大了,但其實沒幾個人記得,誰還能特意記住別人丟人現眼的事,再說這是宮里頭的事,你看誰敢嚼舌根?沒人嚼舌根的,過幾天大家也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