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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后面,裴宜笑寫了現在皇城中的局勢,天子病倒,纏綿病榻,太子順勢監國,二皇子不滿,皇城怕是要有一場大劫。到了最后,裴宜笑還寫到——“每日都在想將軍?!?/br> 蕭重按捺不住嘴角的弧度,他心跳加速,將這薄薄的信紙放在心頭上,原來,裴小姐也如他一樣想著他。 他真想立馬就見到她。 外頭,盧沙過來幫思琦安排了營帳,她一個女子,自然不與人同住,盧沙便將她安排到了他們幾個中間,也是正好,在方必旁邊。 思琦將自己收整一番,從帳中出去,要去找蕭重要點事情做,一出來就碰上了方必。 方必臉色不好,拉著思琦就往沒人的地方去,思琦掙扎了下,陰陽怪氣嘲諷方必:“方都統,也不知道我們是何關系,你這樣抓著我的手腕,怕是不好吧?如果你再抓著,等我回城了,我就和父親說你輕薄我,讓你必須娶我!” 方必手一抖,竟然真的放開了思琦。 思琦臉色一冷:“懦夫!” 方必也不反駁,他本就是個懦夫,他轉而到了別的話題上:“裴大小姐出的主意讓你來的?她做事何時如此不周全了,你一個女子,扎入男人堆里,日后回皇城了,你還嫁不嫁人了?你的閨譽還要不要了?這戰場一路兇險,你以為你是在過家家嗎?!” 方必聲音很大,像是在吼思琦一般,他也是對思琦此舉怒極了。 思琦一巴掌揮開了方必的手,冷眸盯著他,“方必,你沒資格說我姐!你能想到的我姐想不到?你以為她愿意讓我來?這是我自己要求的,我自己想來的!” 她鼓了鼓腮幫子,被方必的話氣壞了,“我就是愿意來這兒,我也想要建功立業,憑什么女子就不行?我就是要建功立業成為裴家的頂梁柱,就算家中無男兒就算父親不愿過繼宗族侄兒,我也可以證明,我裴家女兒絕不輸男子?!?/br> 思琦還記得那一日,她拉著裴宜笑的手說,日后要成為裴家的頂梁柱,要成為她的后背,要保護好她時,她終于放思琦來了。 她白了方必一眼,狗男人是不會理解她的,思琦都不明白,自己當初怎么就追著他娶自己呢? 在思琦走開之后,方必釋然一笑,他低聲喃語,道了一句:“抱歉?!?/br> · 皇城,深秋涼薄。 天子一病不起,整個朝堂都亂了。朝中勢力一分為幾,除卻勢力最為大的太子與二皇子之外,別的皇子也有不少的擁護者。 太子監國,多有不順,深秋之末時,二皇子終于起事了。 二皇子趙燦先是心狠手辣將幾個阻攔他的兄弟斬于刀下,毫不留情,于他而言,天家無兄弟。 起事那晚,裴侯爺連夜去了宮中,囑托侯夫人無論如何都不要將大門打開,裴宜笑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可相對于上輩子二皇子奪位而言,這輩子的聲勢顯然大了不少。 月上夜空,散發著清冷的月輝,皇城內外,響透著刀刃的聲音。 裴宜笑將自己重生之后養的私兵都調了過來,因為害怕蕭老夫人的安危,就讓人也把蕭老夫人給接到了侯府。 蕭老夫人相比于侯夫人而言,便鎮定許多,泰然自若好像只是在經歷一場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已。 這件事情,好像還比不過她看到裴宜笑手上套著蘭花金鐲子時的情緒波動。 裴宜笑想,這般好的蕭老夫人,才養出了那么好的將軍。 侯夫人心里擔憂得很,蕭老夫人進去之后,就同她開始說話,說裴宜笑與蕭重的婚期,說蕭重小時候如何如何,到了后面,侯夫人緊張的情緒也不禁被蕭老夫人帶偏了,開始說起自己手上這雙女兒。 裴宜笑松了一口氣,微微含笑坐在一旁。 夜深人靜,侯府依舊燈火通明,已經是夜半,裴侯爺還沒有從宮中出來,怕是真的出了大事。 這種局面,已經不是裴宜笑能夠左右的了,她只能盡全力保護好自己以及身邊的親人。 堂屋里,傳來了蕭老夫人的聲音:“我家阿重是個重情義的,也是個木訥的,裴大小姐過門以后,決計不會受委屈的,也不會納妾,這輩子認準了便只對她一個人好?!?/br> 裴宜笑坐在門外頭,抬頭看月亮,身上披著紅色的絨毛斗篷,聽著蕭老夫人的話,心中也是暖融融的。 對,沒錯,將軍就是那么好的人。 也不知為何,她就是莫名相信將軍,相信將軍會給她一輩子的安定,會給她撐起一片天空,會好好待她一輩子。 侯府墻外,火光涌動,裴宜笑按捺住了對蕭重的思念,皺著眉頭起身來往外一看。 火光通透明亮,還有刀刃的聲音,侯夫人嚇了跳,顫著聲音問裴宜笑:“笑笑…可是侯爺回來了?” 蕭老夫人也覺得事情不對,安撫了下侯夫人,侯夫人深深呼了一口氣,搖搖頭道:“若不是侯爺回來,就不要開門?!?/br> 裴宜笑的手攏在斗篷之中,若不是裴侯爺的話,她大概能猜到是誰。溫故知恨她入骨,他巴不得裴宜笑死無葬身之地,現在趁亂,又是起事之際,此時不報仇何時才報? 她目光一凝,回過頭對侯夫人以及蕭老夫人道:“母親,伯母,你們在這里切勿出來?!?/br> 裴宜笑轉過頭,喚了下身邊的小廝:“二狗,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