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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皮膚算不上白皙,被太陽曬成很健康的顏色,五官生得極為端正又透露出一股正氣凜然,鐵塔似的身軀很有力量。要說可怕,也只有那雙冷冰冰的黑眸透著一股煞氣。 不怒自威,很形象完美地呈現在了蕭將軍身上,這樣的將軍,嚇哭幾個膽小的女子,也算正常了。 蕭重雙手垂在身側,本打算早早回蕭家去告知母親,今日他又嚇哭了一個姑娘??稍诳吹矫媲斑@位姑娘的眸子時,他好像愣住了。 別的女子見他,都是一副畏懼的樣子,唯獨這個……好似沒有這種情緒,從那雙清凌凌的眼中,他更多的,是看到淡然與敬重。 而她那聲低軟的將軍,軟綿綿落在他的心口上,好像是小貓伸出舌頭,輕輕舔著他的手掌。 撓的人有些癢。 他身形更加筆直,沉悶地“嗯”了一聲,徑直走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 0 x 0 ) 第7章 深秋(7) 雅間里,青葉荷塘的屏風半透半明,里面的軟榻上坐著一道裊娜娉婷的身姿,并不散漫,而是端莊筆直。 風娘一襲繡梅煙紅色長裙曳地,手中抱著一把琵琶,膝蓋微彎,對著屏風之中的女人行了一禮,如同黃鶯般悅耳的聲音喚道:“姑娘想聽什么曲子?” 裴宜笑自己帶來的紫凈香,在房中慢慢發酵,清新的味道讓人舒服不少,她看到風娘時僵住的脊背,也漸漸松了下來。 透過屏風,依稀可見那道身形纖瘦,楚楚動人的模樣,與后來成為溫家主母后的她,尚且有些差距。 后來的風娘,恃寵生嬌,嫉妒心很強,市井上的腌臜手段,一使一個準。 恢復了臉上的溫和笑意,裴宜笑漫不經心地說了句:“唱你最得心的吧?!?/br> 風娘:“是?!?/br> 風娘抱著琵琶坐下,調試琴弦,垂眸之間,琵琶半遮面,臉上粉黛雖少,卻足夠干凈清秀。 “三更明月映燈火——” “一葉小舟寄相思——” 雅間之中,風娘美好的歌聲動人,那聲音著實動聽美妙,也怪不得能成為杏花樓的頭號歌姬。 裴宜笑緩緩閉眼,耳畔是風娘的歌聲與琵琶聲,腦海里卻是想到了別的事情。 那是溫故知第一次對她動手。 天寒地凍的冰雪之日,侯府沒落,新帝登基,溫故知將風娘帶回了溫家。風娘小心翼翼,露出凍紅的指尖,抓緊了溫故知的袖角。 她憤怒,她嫉妒,可到了最后,她也只是給了風娘一個溫和的笑容。 冬日夜里的皇城,天降大雪,覆蓋了一層又一層,燭光照在雪上,好似泛著一層層熒光。 風娘跪在她的院子里頭,她竟沒發覺,溫故知來時,風娘恰是好時候地倒在他懷中,用悅耳的聲音說:“不要怪夫人?!?/br> 她推開門看去,溫故知目眥欲裂,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為了別的女人動怒,那個好像永遠深沉云淡風輕的謙謙君子,在此刻為了一個女人變成一匹兇惡的野狗。 他要將她撕碎。 天寒地凍,她渾身是傷,只剩下了一口氣。 只是想想,都能感受身上的皮膚隱隱作痛。 耳畔琵琶聲停了下來,風娘小聲喚了一聲:“姑娘可還滿意?” 裴宜笑回神,淡淡“嗯”了一聲,讓繁星遞給風娘十兩銀子。 她端坐在軟榻上,慢慢起身,“傳聞杏花樓的歌姬風娘歌喉無雙,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彼云溜L后緩緩走出。 金絲繡花長裙率先落入風娘眼簾,那等名貴的料子與繡花,她想也不敢想。 風娘唯唯諾諾站起來,在裴宜笑面前垂著頭,“風娘不敢當?!?/br> “當得起?!彼郎睾偷?,已經走到了風娘跟前,身上的香味和房間里的熏香味道極像,平平淡淡讓人舒心,“聽聞溫大人不就最是賞識你這副嗓子嗎?” 裴宜笑徑直坐在椅子上,示意繁星給她倒了一杯茶,茶水味道不濃,應當是去年的剩茶,她一口沒動。 風娘一直都知道屏風后面坐著的是裴宜笑,此時聽裴宜笑這么說,心里難免起了一絲攀比之心,淺笑說道:“風娘何其有幸,竟被溫大人瞧得上,那般風月之人,卻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br> 裴宜笑瞇了瞇眼睛,這是在諷刺她配不上溫故知么。 “怎么,你覺得你很配?”她嗤得笑了出來,略帶諷刺意味。 風娘淡淡笑著:“卻也不是,只是溫大人說過,我是個適合他的人罷了?!?/br> “的確合適?!彼膊患?,只輕飄飄說道:“一朝得勢翻臉不認人的寒門與流落風月場的歌姬,著實適合?!?/br> 風娘一愣。 沒曾想如同裴宜笑這種大小姐,竟然會把話說的這般直白,嘲諷得風娘耳背通紅。明明之前溫故知說過,這個裴大小姐的性子,最是溫順好欺,所以方才她才沒忍住炫耀。 此時一看,卻并不是如此。 裴宜笑淡淡說道:“我看上了你的歌喉,不如我將你買下來,隨我回府唱給我聽?!彼劢尴碌捻猩裆?,叫人辨不清。 風娘心中一驚,眼眸直勾勾盯著裴宜笑,有些駭然。 要是被裴宜笑買回去了,那還得了,搶了別人的夫君,害的兩個人和離,若是被買回去,她焉有命在? 風娘穩定心神,并未失去方寸,好在她聽小廝說起裴宜笑來了,便讓人去溫家請了溫故知,若是溫故知的話……定然會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