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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伊甸又把被子蹬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中間,睡衣也撩起來一截,露著白生生的肚皮。 房間里鋪著厚地毯,藺珣悄無聲息地走到床邊,低頭看著那個睡姿不佳的男孩,久久沒有動作。 他想把徐伊甸的睡衣拉好,想把他的被子蓋嚴。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是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上,又像是埋藏在身體深處的軟肋。 這讓他覺得被動。 而且,徐伊甸是個要么完全清白要么城府極深的兩極化角色。 如果他跟藺珩有瓜葛,那藺珣就更不能掉以輕心。 藺珩和那種“被動”做著抵抗,又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溫度調節器。 二十七攝氏度。 不高不低的室溫。 徐伊甸的病好了七七八八,但是到了夜里還是會犯咳嗽。 不知是不是因為晾著有些涼,徐伊甸突然就倒抽著氣咳嗽了起來。 但是他睡得還挺死,都咳成一只蝦米了,也沒醒。 藺珣的手指動了動,攥成了拳,強迫自己轉身走向門口。 徐伊甸咳得停不下來,皺著眉開始揪胸口上的睡衣。 才走了兩步的藺珣折回來,抬膝壓上床,抄過徐伊甸的后頸把他扶抱了起來。 徐伊甸立刻摟住了他的腰,又可憐又委屈,“咳咳咳……難受…咳咳咳…” “拍拍不難受了,睡吧?!碧A珣按照陳曲教他的,一下一下給徐伊甸順著背。 他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比咳得直喘的徐伊甸還難受。 像是輸了什么。 咳嗽這種東西,起來了就沒那么容易下去。 徐伊甸靠在他頸窩里,悶住一聲聲的咳嗽,手指也一直揪著他的睡衣。 “不難受了不難受了,我們拍拍?!碧A珣皺著眉,扶著徐伊甸的后背,輕輕貼他的額頭,“沒發燒,一會兒就好了?!?/br> 藺珣抱著他拍了好一會兒,咳嗽卻一直止不住。 徐伊甸揪著他的衣服不松手,藺珣只能抱著他去廚房倒了杯溫水。徐伊甸自己喝不下去,藺珣掙扎了一會兒,嘴對嘴地喂了。 懷里的人漸漸止了咳,卻又含含糊糊地說了兩句夢話:“很忙嗎?飯都不能回家吃嗎?” 藺珣微微僵了僵,抱著人回了臥室。 他要把徐伊甸放回床上的時候,人又像個章魚似的把他攀著。 他掰了幾下,沒掰下來。 客廳里的時鐘當當響了兩下,鐘聲隔著長廊和門板,顯得悠遠又低沉。 還是和前幾天一樣,徐伊甸兩點左右要犯一次咳嗽。 剛從醫院回來的那天,藺珣要跟薛令討論收購新公司的方案,一直忙到半夜。 陳伯凌晨兩點打電話過來說小先生晚飯后一直不舒服,剛剛咳吐了。 “不舒服就送他回醫院,給我打電話有什么用?!碧A珣面無表情地掛了電話。 “家里有事兒?”薛令難得看藺珣手背上攥出青筋來,不由關心。 “繼續說,”藺珣一臉淡然,泛白的指節點了點面前的活頁,“合同?!?/br> 那天早上五點多他們才把方案商定下來,藺珣把搭在椅背上的領帶隨手抽上,“以后有事兒還是盡量白天說?!?/br> 兩個人接觸的次數多了,也算熟悉了一些。 薛令臉上露出一絲揶揄,“藺總晚上忙?” …… 藺珣看著懷里揪著自己不放的徐伊甸,稍微用了點力氣把他的手往下卸。 剛才還睡得很死的人皺著眉頭哼哼了兩聲,明顯又有些不太舒服了,“嗯……不……” 前幾天晚上也是這樣,藺珣沒有一次能順利把人從身上摘下來。 而且一碰就哼哼唧唧地要哭,把臉往他懷里埋,多委屈似的。 應該的確是不太舒服,抱著明顯比住院之前輕了。 藺珣咬了咬牙,又在床邊坐下了。 徐伊甸皺著的眉毛漸漸舒展了,呼吸也逐漸順暢,好容易臉上那種嗆咳引起的潮紅才退了。 藺珣有經驗,只要自己一松手,準得折騰。 直到外面的時鐘敲了五下,藺珣才成功把徐伊甸放下,只是掩好了他的睡衣,倔強地沒給他蓋被子,走到門口把室溫調到三十二度,出去了。 * 徐伊甸一覺睡到快中午,痛快地伸了個懶腰,感覺最近睡得都特別踏實。 就是空調好像老是自己調高,到了中午有點熱,常常熱得他出一頭汗。 得讓陳伯找人來修修了。 但總體還是很好的,除了剛出院那天折騰了一晚上,他幾乎天天都能睡到快中午。 而且一起床就有他愛吃的菜等著他,說是養身體。 他揪揪肚皮上的一點軟rou,感覺像是養豬。 雖然藺珣替他挑了個養豬的孵化項目,但他應該也不是被養的對象吧? 想到藺珣,他心里又有兩分犯愁。 自從那天藺珣給他脫了一半衣服摔門而出,他好像就沒正經見過藺珣一面。 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他的確感覺藺珣好像在回避他。 手機又開始“倒車請注意”,徐伊甸把電話接起來,“嗯?!?/br> 曹旭陽平日里的大嗓門此時此刻壓了下來,有點鬼鬼祟祟的意思,“甸兒,你找私家偵探干嘛呢?” “干他們專業的事兒唄,還能干什么?”徐伊甸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