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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第一次笑出了聲,笑的譏諷不屑,笑的嗤之以鼻:“白慕石?” 頓了頓,她望著謝歡,仔細問道:“哀家這些年來,有何事是需要向他交代的?” 君主臣仆,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何況這賤人犯的條條皆是死罪?!?/br> 謝歡也不答話,幽幽地轉過頭去望跪在地上的白問月。太后疑心不滿,隨著他的視線瞧去。 白問月沉穩地跪著,感受到二人視線,她不緊不慢地出聲:“太后所言極是?!?/br> “家妹之罪乃重罪,未曾禍及府邸,已不勝感激。相信父親定能深解圣意?!?/br> 冷鋒劃過,一記灼人的鋒芒刺來,謝歡或許未曾想到,白問月未曾有絲毫想要救這個meimei的意思。 雖然他的本意也不指望她能大張旗鼓地為宜妃求情,可若是有將軍府這一曾意思,局面必然會好轉一些。 而白問月自然洞悉謝歡的心思。 事情發展如此境地,她親自將刀遞給太后,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替白來儀求情呢。 沒有推波助瀾,已經是她身為白家長女最大的寬容了。 刺人的利刃除卻謝歡,還有白來儀鋪天蓋地的殺意。 她緊攥著衣角,指尖泛白,顧不得人前失態,雙眼怒視著白問月。 仿佛她此時恨得不是夏饒背主、不是張之仲拆穿、也不是太后咄咄逼人,而是這個風輕云淡,漠然置之的長姐。 事情再一次陷入死地,縱使謝歡求情,白來儀也已無生還的余地。 白問月依然淡漠地直跪地上,對二人投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她心里所盤算的,是白來儀死后,謝歡同白慕石的盟約還要如何維系。 這兩人真正的交易點,究竟是什么。 殿上陷入片刻安靜,一切似乎塵埃落定。 “不能殺!” 一記高亮的女聲傳來,除卻謝歡,又皆是一愣。聽到聲音,白問月忍不住閉上眼睛,似是認了命。 白來儀可真是命大。 皇后拖著沉重的身子,下了鳳輦一路快步進殿。高成在一旁仔細地攙扶,卻依然止不住魏冉因為激動而不斷發顫的身子。 “姑母,不能殺?!边€未進殿,高聲傳來,魏冉顧不得稱謂和國母儀態,心急火燎地走進殿,“萬不能糊涂??!” 太后從座上起身,方圭聞色忙上前搭手,同高成一起將魏冉小心翼翼扶到太后身旁落座。 滿腹肝火因見到魏冉不自覺熄了幾分,等到皇后拖著身子坐下,太后忍不住怨道:“冉兒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袒護這個女人?!?/br> 到底有何緊要。 魏冉的激動之情言盡于表,她緊抓著太后的手:“母后,這個時候萬不能糊涂?!?/br> 她道:“宜妃犯了錯,可打可罰,如何能殺?!?/br> “如何不能殺?”太后厲聲,“哀家掌權十多年,難道連處死一個妃子的權利都沒有?” 無力地搖了搖頭,忍著身子不適:“她是一個妃子,可她也是白太守的愛女,是皇上的愛妾?!?/br> 恐太后不夠明白,她急聲坦言又道:“母后,您要殺一個宜妃,死便死了,可活著的人難道就不顧慮了嗎?” “她如何是一個宜妃這樣簡單,她代表的君臣之恩、是王侯忠義、是謝魏的情誼!” 謝歡的寵愛和白慕石的疼愛,注定她不是個平常的妃子這樣簡單。 她的性命不值一提,可北紹的江山卻千萬斤重。 魏冉音落。 滿殿嘩然,在場之人皆都瞠目結舌。 包括謝歡與白問月。 西平終于落了雨,狂風卷積,烏云密布,一場暴雨下的歇斯底里。 他們所驚異的,不是皇后的深謀遠慮和高瞻遠矚,而是只有她將‘王侯忠義’和‘謝魏情誼’當作了一回事。 在這個輕而易舉便能易主的局勢里,魏冉還在苦守著‘君臣’二字。 細想起來,這也就不難解釋魏冉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什么。 白問月很快從震驚里回過了神。 因為這樣的人,魏冉不是她識得的第一個。 她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謝歡,便瞥見了他眼中那抹稍縱即逝的動容。 無聲頓首,心底好像開始漸漸明亮清晰。 宮外看守的太監進內稟報:“參見太后、皇上、皇后,魏將軍求見?!?/br> 不同于皇上和皇后的擅長,魏央的到來可算是中規中矩。 這下人便算是來的全的。 魏央的到來是所有人皆都始料未及的。 “快宣?!?/br> 目前的局勢,已經在謝歡和魏冉的影響下,出現了模糊甚至傾斜的情況。 魏央作為一個權重的不定數出現,顯然是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思及至此,太后和謝歡不約而同又崩起了神經。 哪曾想,魏央不緩不慢地進殿行罷了禮,無視殿上緊張的氛圍,和一干人等灼熱的視線,只不冷不淡道:“微臣是來接夫人回府的?!?/br> “府中的魚被微臣失手養死了不少,怕夫人若是晚回一時,這池魚便要全喪在臣手上?!?/br> “臣來時先去了一趟御花園,見花敗了不少,也無可賞之處,即使如此,還請太后恩準夫人隨我回府?!?/br> 意料之中,又是預料之外。 太后揉了揉額頭,無力應聲:“那便按將軍說的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