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燈光，我們又去吃了一頓飯，就齊齊打道回府，當然，期間楚益還給我們打了個電話，說明車的問題，似乎是想讓我們再回去一趟，我拒絕了，讓她明天有空讓人開過來就是。

    “小然姐你心情好一點了嗎？”

    張筱雨一邊開著租來的車，一邊低聲詢問我。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我有點詫異，我以為是她自己無聊才拉著我逛來逛去。

    “嗯……我就是知道?！?/br>
    她沒具體說，所以我也沒有繼續問，玩累了之后困意就重新卷進我的意識，讓我控制不住的隨著車的速度搖晃身體。

    等回了酒店，蘇辭因為收到我的消息等在大廳，一見了我就迎上來：“小姐，都安排好了，您可以換個雙人房……”

    我這才想起來之前交代過她的事。

    “不用了，之前那個房間就很不錯?！?/br>
    蘇辭：“……好的?！?/br>
    回到房間，我松了一口氣，但又更加惆悵地盯著手機，張筱雨顯然覺察到了我的情緒，卻也不知道說什么，只是默默的坐在我身邊，也不鬧了，只是陪著。

    “我們要在這里待更久的時間了，恐怕要等到冬天?！蔽艺f。

    “冬天也很好呀，我可以跟小然姐看雪?！?/br>
    “……嗯?！?/br>
    “心情還是不好嗎？”

    我呼出一口氣，別過頭去。

    “沒有?！?/br>
    “那么，是因為……在這里呆久了會耗錢多嗎？”

    “當然不是，這么一點錢不算什么?！?/br>
    她剛剛問我的時候，還有點小心翼翼，現在見我沒有搭話的意思，整個人更蔫了。

    “睡吧，我看過天氣，今天不是雷雨夜，所以想睡好也不是什么難事?！?/br>
    “……”

    她不再說話了，默默地縮進了被子里，偶爾會偷偷看我，我都知道。

    熟悉的悶痛，更明顯了，壓抑著我的呼吸。

    等待的時間并不很難熬，我用電腦處理著工作，連帶著復習期末的考試，順便還要輔導張筱雨的學習，自然，那不是她自愿的，但我希望就算沒有我，她也可以不受欺負的得到一份體面的工作，并且保留著這份純粹。

    不過，我們之間的氛圍卻遠沒有最開始的溫暖，多了幾分尷尬，她漸漸沉默了，很少再叫我小然姐。

    終于，姜助理的電話壓著十二月的尾兒姍姍來遲：“小林總，已經查到了，楚韓睿藏得很深，經過多番搜尋資料已經收集完整，過會兒我就發給您?！?/br>
    “好，辛苦，今年給你加獎金，回家跟家人好好過個年吧?！?/br>
    “謝謝您！”

    姜助理帶著喜悅掛了電話，我也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我瞥了一眼還在埋頭解我布置的數學題的張筱雨，沒說什么，只是給蘇辭又發了個消息，讓她在屋里等我。

    我剛站起身，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急切的聲音：“去哪里？？”

    我嘆口氣，勉強彎起唇角：“找蘇辭，又不會丟了你，做你的題吧?！?/br>
    張筱雨焦躁地咬著筆，坐在凳子上的屁股也挪來挪去，這些我都知道，可我終究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蘇辭收到我的消息之后果真在屋里等我，我把事情跟她說了，希望得到她的意見。

    她聽了之后沉思一會兒，回答我說：

    “小姐，我認為，您不該親自去，這些就交給我好了，畢竟現在我們在上位，您不去，反倒對局勢有利?！?/br>
    “嗯，那就照你說的做，辦的好點?！?/br>
    蘇辭點點頭應了我的話，我在這里沒有什么好呆的，得到答案之后我就離開了。

    周晗知發了消息想讓我去見她，我本想拒約，但她說是很重要的事，所以我想想還是答應了。

    比先前更為冷的空氣，讓我也裹上了毛衣圍巾還有大衣叁件套，盡管這樣，走出酒店仍然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早知道這樣，不如隨便找個理由拒絕好了。

    我知道我不能這樣想，周晗知是我的女朋友，我應該為見到她而開心。

    可這些天，我就是……就是覺得不舒服，對于見她，我感覺很抵觸，很不安。

    我沒讓張筱雨接我，甚至沒告訴她，只是叫了車到了地方。

    周晗知還是穿著她那一身大衣，一見我就彎起眉眼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夕然，你來了?！?/br>
    “嗯?！?/br>
    我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有什么事嗎？”

    “一定要有事才可以找夕然嗎？我們不是戀人嗎，約會有什么不可以的？”

    “……”

    我沒說話，因為我的確覺得沒什么必要，首先天氣太冷，其次……

    “好吧好吧，別生氣夕然，我是要告訴你，我要走了?！?/br>
    她見我不說話，終于開口說出自己的目的：“我這里的事情早就辦完了，回去準備期末了，夕然，你陪我一起嗎？”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我有些恍惚，盡管我也一直在復習期末，可當這個詞匯被周晗知說出來的時候，我還是會覺得怪異。

    是啊，我也還是個學生呢。

    “不了?！蔽艺f，“我晚些天回去，我事情還沒辦完?！?/br>
    她的眉毛一落，顯得很失望：“沒關系，那S市見?！?/br>
    “嗯?！?/br>
    我說完之后就打算走，天實在太冷了，冰得我臉頰都麻麻的。

    “夕然！”周晗知突然叫了我一聲。

    “怎么了？”

    “生日快樂?！?/br>
    “……謝謝?！?/br>
    我沒告訴過周晗知我的生日，也不知道她是從哪里打聽到的，我自己都要忘了，畢竟，我已經很久沒過過生日了。

    我并不想在外面多待，天氣實在冷得難熬，只是就算這樣冷，也沒有下過一場雪。

    我重新回了酒店，鉆回了房間，張筱雨卻不在，也不知到哪里去了，我無聊，于是翻開了她的練習冊，嗯，一如既往的錯很多，字跡也很亂，下一步恐怕要安排練字才好。

    姜助理又在發消息詢問我，大概是副總有一些重要的工作要詢問我的意見，我都一一回了，然后坐在桌子旁復習期末該考的知識。

    過了很久，甚至是日暮時分，張筱雨都沒有回來，我也沒有要詢問她去向的意思，小孩玩夠了就回來了，快成年了，再說還有拳腳功夫能保護自己，沒必要讓我cao心。

    但又過了些時間，天都暗下來了，她還沒有回來，我翻書的動作就有些焦躁了，看著字不是字，書不是書。

    “……算了，就當出去走走?！?/br>
    我放下書，手在屏幕上滑來滑去，猶豫著要不要發下消息，還是直接出去找。

    就在這個時候，聊天框上突然蹦出一條消息：“小姐，你來天臺，我和那些人說好啦，可以上來！”

    天臺？

    這么冷，這小孩又在搞什么呢？

    雖然不理解，但我還是把手機放進口袋，趕往天臺。

    “你這是做什么呢？”

    我一爬上來，就看見張筱雨坐在天臺的欄桿上，那么冰，我都不知道她怎么坐得下去，可能，年紀小就是抗凍吧。

    “小姐你來啦！”

    張筱雨少有的露出了這些天沒能見到的明媚的笑，我有些愣神，就見她半截腿掛在欄桿上晃啊晃手指勾著什么向下一墜，火花四濺，砰的一聲，看似普通的箱子噴出了花火，照亮了整片暗沉的天空，分不清什么花紋的紅色綠色黃色的火花交織在一起，猝不及防的撞進我的眼眸，讓璀璨的燈火也顯得黯然失色。

    張筱雨在這盛大的煙花下沖我笑，比那次在燈光廣場笑得還要明媚，燦爛，在絢爛的燈火下，她嘴唇微動，氤氳的水汽，還有煙火留下的殘煙讓我有些看不清她說了些什么。

    但等到煙花炸完，空氣稍微安靜一些時，我聽到她竟然有些哽咽的聲音：“生日快樂呀，小然姐?！?/br>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這個嘛～我不告訴你?！?/br>
    她嘿嘿一笑，從欄桿上跳了下來，毛躁躁的頭發被風吹得更亂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臉上有一點涼涼的，抬眼一看，竟是下雪了，白色的，晶瑩的固體物飄散下來又被我們身上的熱度所融化，又被風吹去，帶來濕冷的觸感。

    “啊……這下完蛋了，第二場煙花看不成了，都濕掉了?！?/br>
    她很失落的看著地上的箱子，眉毛眼睛全都耷拉下來，臉頰也鼓鼓的，看起來很好捏。

    “……沒關系?！?/br>
    我發自內心的彎唇笑笑，吸了吸鼻子，臉頰有一點濕熱，眼眸酸澀，胸口也悶悶脹脹的，堵得慌：“已經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祝福了，真的?！?/br>
    今年的生日，很快樂。

    （12月26日是小然的生日呀??！卡點發啦！等到祝福生日快樂的時候，這小孩才敢說出那一聲小然姐。別扭已經過去啦。祝小然生日快樂！往后都要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