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毛絨獸世當典獄長 第108節
皇后說這團能量體代表康斯尼德最初的信念,那時候的皇帝還能被稱作是明君,會為此興奮也無可厚非。 “我們現在去哪兒?”背后傳來男人沙啞的聲音,同時箍著他腰間的手又緊了一分。 許子昭心間一顫,剛要開口,余光瞄見近在咫尺的皇宮,按捺住激動的情緒說道:“去追捕康斯尼德?!?/br> 轟! 皇宮的智能防衛系統檢測到大量持槍人員的進入,剎那間爆出尖銳刺耳的警報,同時發射導.彈,粒子炮穿透建筑物,引起震耳欲聾的連環爆炸聲響! 轟轟轟——! 橘紅色的火焰如參天巨樹一樣直沖云霄,半邊云霄都被渲染成血紅色的幕布。 無數的起義軍沖過火力網,五顏六色的精神力交織在一起,形成防護罩,擋住飛濺的建筑碎片和槍林彈雨。 “黑暗生物的侵襲消耗了防衛軍的大部分軍力,眼下他們不成氣候,皇帝看到敗勢,有可能會直接乘坐軍艦逃脫,雪萊和赤焰分別帶人去圍堵其他的出城航線,卻沒有看到人影?!?/br> 許子昭在激烈的爆炸聲中掃向下方的皇宮,說:“我猜測,康斯尼德或許還在原地?!?/br> 陸司澤了然地扯了下嘴角:“因為他的驕傲不允許?!?/br> “陸將軍?!痹S子昭回頭看向他,目光略微顫動,隨后倏然一笑,“報仇的機會就在眼前,有什么想法嗎?” 陸司澤看著他的笑容,恍惚了一瞬。 心臟在胸腔跳著最激烈的舞蹈,聲音越來越大,甚至蓋過炮火聲,分不清是因為大仇即將得報,還是看見經年思念的人。 “這一刻……我等待了不知多久?!标懰緷墒终粕w住許子昭的手背,攥緊,“絕不會失敗?!?/br> 正如許子昭兩人所想,皇帝什么地方也沒去。 皇宮的防衛系統遭到襲擊的時候,他就坐在國務大廳,那把代表至高尊位的椅子上。 看到許子昭兩人闖入,男人抬起陰郁的眼睛,用一種帶著嘲諷意味的怒音冷冷說道:“你們終于來了?!?/br> 國務大廳金碧輝煌,墻壁雕刻著繁瑣華麗的圖紋,裝潢優雅且不失大氣。 然而這里空蕩蕩,寂寥無聲,除了皇帝之外就沒有其他人影,將這座象征著莫侖迪亞最高統治權的殿堂,襯托得像個空有華麗外表的囚籠。 許子昭嗅到了濃郁的血腥味,他垂頭一看,看到幾具衛兵和仆人的尸體,汩汩血流順著地板的紋理蔓延開,將鮮紅的地毯染得愈發艷紅。 “……你殺了自己人?”許子昭問。 原本他猜想,皇帝的身邊應該還有一眾護衛隊。 卻沒想到,走投無路的皇帝,竟然會反過頭來斬殺自己的親侍和衛兵。 皇帝舉起染血的利劍,仿佛在嘲笑他的大驚小怪:“代表忠誠的神圣騎士團都能被策反,這些搖擺不定的墻頭草又有什么可留的?” “功敗垂成,皇帝如果要死,莫侖迪亞大廈將傾,他們也應該為此陪葬?!?/br> 金色的精神力凝成劍尖,劃破血泊上空的空氣,直沖康斯尼德的命門。 康斯尼德手指一動,防護罩一瞬彈出,可也只能卸掉大部分的攻勢,無法全部擋住。 銳利的金光擦開康斯尼德的臉,一絲鮮紅的血線逐漸滲出,他的神情霎時間更加陰冷可怖,毒蛇一般直勾勾地盯著許子昭:“你又生氣了?哈,你我總是這樣意見不合,所以這個國家才會變成如今這副樣子!” 康斯尼德想起剛遇到許子昭的那段時間,渾然天成的外表叫他驚為天人。 彼時戰亂不絕,各方統治者用酷刑和洗.腦奴役他人,拿人命充作擋箭牌,堆砌自己的戰功。 枉死者的哀嚎響遍這片受苦受難的大地,拋灑的鮮血逐漸覆蓋土地原來的顏色,人間宛如猩紅籠罩的地獄。 由此,他和許子昭達成一致,決定掀翻這荒謬殘酷的世界。 許子昭的頭腦和強大的精神力,成為他們無往不利的武器。他們勢如破竹,打敗無數惡匪勢力和統治者,召集許多有同樣理想的有志人士,將苦難的人民聯合起來,在這座滿目瘡痍的大地上,建起一個宏偉繁盛的莫侖迪亞帝國!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順理成章! “要不是你當年一直隱瞞長生的秘訣,要不是你非要為了找那只該死的黑貓回方舟上沉眠,我也——” “你的廢話真的很多?!崩浔穆曇魪纳砗髠鱽?,不知什么時候陸司澤閃現到皇帝的座位后。 黑霧凝結成的利劍劈頭而下,嘭的一聲,將王座切成兩半,皇帝勉強躲開,催動精神力進行反擊,隨后手指一動。 轟! 劇烈的爆炸聲從地底傳來,國務大廳的地板猝然如蛛網般碎裂,刺目的火光從裂紋中迸發出來。 許子昭意識到大廳下面藏有大.量炸彈! 他和陸司澤同時伸出手,喚出精神力籠罩在對方的身上。 咵啦——! 地板塌陷,火光沖天,極致的高溫在瞬間將房內一切裝飾物灼成灰燼,整個房間因承受不住外力驟然垮塌。 康斯尼德從廢墟中冒頭,嗆出一口血,咬著牙關趁亂跑走。 許子昭的身體剛剛養好,被刺鼻的黑煙嗆得不輕。 陸司澤瞬間沖到他的面前,緊張地將人從頭檢查到尾,發現許子昭沒受傷時,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康斯尼德不太對勁?!笨粗实凵碛跋У姆较?,陸司澤皺眉說道。 許子昭也一樣,心里滿是不解。 或許康斯尼德沒有他倆想象中那么桀驁不馴,會埋下炸彈設伏,也會怕死逃生。 但如果對方有心想逃,為什么之前放著那么多機會不走? 沒時間考慮這么多,兩人齊齊追了上去。 …… 戰爭步入白熱化階段,起義軍持續推進,防衛軍節節敗退。 不間斷的炮火聲如雷鳴響徹云霄,更多的建筑物在精神力和戰火的洗禮下被炸成廢墟,大街小巷血流成河。 整場局勢逐漸清晰,朝著不可逆的方向傾軋。 轟! 又是一個埋伏的陷阱。 追擊康斯尼德的這一路上,諸如此類的陷阱數不勝數。 但在第二個陷阱被觸發之前,警惕的許子昭兩人就學會了規避,陷阱形同虛設。 最后,康斯尼德負傷沖進一個坐落于皇宮背后的私人教堂。 這里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桌椅板凳滿是一層厚厚的灰塵,無人修建的藤蔓爬滿灰白色的墻壁,半遮半掩地擋住天窗。 幾束細微的光透過藤蔓與窗戶的縫隙,照進昏暗的教堂內部,停駐在神像無悲無喜的面相上。 許子昭兩人默契十足,堵住康斯尼德的退路,將他一點點逼至神像下面的死角。 嘭! 康斯尼德被金光打得口吐鮮血,重重地后摔在地上,大片的陰影從頭臨下,他仰起頭,被陸司澤一劍貫穿胸口。 兩人的視線對撞在一起。 有那么一瞬間,陸司澤看著康斯尼德猙獰非常的臉,感覺皇帝應該是意外的,意外中還透著一股獵人被老鼠反撲的惱羞成怒。 “真,真可悲?!?/br> 康斯尼德忍住劇痛,輕蔑地看著陸司澤:“一個被我丟掉的喪家之犬,自以為找到了庇護所,卻不知道別人珍惜的根本就不是你,你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替——” 替身兩個字沒能說完,走過來的許子昭,握住陸司澤的手,推著黑劍往前穿透康斯尼德的身體。 噗呲。 鮮血四濺。 康斯尼德滿臉煞白,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隨后才看見許子昭平靜地開口:“抱歉,讓你失望了,我要找的一直都是他?!?/br> “千年前是他,百年前是他,此時此刻依然是他,陸司澤?!?/br> 對這番話毫無防備的陸司澤一怔。 冥冥之中,一些散碎的夢境碎片和許子昭的話語拼湊在一起,明明他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角已經反射性地高高翹起,只覺得許子昭說出的這番話簡直比蜜還甜。 康斯尼德的反應和陸司澤截然不同。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住許子昭,仿佛對方在說什么天方夜譚:“你開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是你要找的那只黑貓!你的貓早就已經——” 許子昭以更加冰冷果斷的態度,再次截斷他的話:“康斯尼德,我也早就應該死了,可我仍然活了下來?!?/br> “不可能,你在騙我,你不過是太恨我了,想打擊我,報復我而已!” 康斯尼德滿口憎怨。 在他的想法中,如果不是許子昭心里還有那只該死的黑貓,絕對不會拒絕他長生的請求,也不會在之后拋棄他。 如果不是這樣,他又怎么可能會對許子昭下手,造成如今這個滿目狼藉的局面! “你殺不死我的?!笨邓鼓岬抡f話的同時,嘴里不斷噴出血沫,目眥欲裂,扯著尖銳的嗓子,囂張地大笑說,“就算你贏了又怎么樣,永晝,你殺不死我!” 許子昭自然也發現了端倪。 陸司澤的劍貫穿康斯尼德的心臟,這種致命的傷勢,放在體質再怎么逆天的人身上,都能一招斃命。 可是康斯尼德沒死,盡管他痛得撕心裂肺,看起來半死不活,但就是沒有咽氣。 許子昭仔細觀察,注意到皇帝的傷口周遭縈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同時想起皇后的說辭。 他有了試探的想法,呵地笑出聲,似乎嘲諷地說道:“你最終還是成為了惡魔的奴役?!?/br> 康斯尼德臉色瞬變,暴怒之下,他頂著胸膛的黑劍挺起上半身,邊嗆血邊吼道:“那又怎么樣?你不給我的長生,惡魔給了我!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康斯尼德?!痹S子昭看著袖子里滿臉怒容的小人,悲憫地看著皇帝那張扭曲的臉,“這一切真的是你最初想要的嗎?” 康斯尼德沒能出口反駁,一陣炫目的白光從許子昭手中脫離,眨眼間化為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它像是等待已久,現身的一剎那,抬手喚出鋒利的虛化長劍,照著陸司澤刺穿皇帝的位置,毫不猶豫地刺了進去! 比起陸司澤造成的傷害,它的這一招似乎只是做個樣子,皇帝的身體都不帶顫。 可當皇帝看清楚虛影的長相時,一瞬間,他的臉驟然扭曲成一團。 虛影,即康斯尼德曾經的意志擬態體。 作為曾經和皇帝朝夕相處的枕邊人,皇后親手構建出來的擬態體,不說模仿得天衣無縫,那也有九成的契合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