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毛絨獸世當典獄長 第78節
旁邊一道喑啞的女聲卻在此刻開了口:“不是妄想?!?/br> 議會長外孫聲音一哽,和其他人一同往聲源處看去。 一名奧斯特家的女孩從座位上起身,眼眶通紅,喃喃自語:“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時候,你和防衛部長子肯特來過一趟奧斯特家,來找家主告狀?!?/br> “你們走后沒多久,家主大發雷霆,打了雪萊堂哥五十鞭,將他丟進禁閉室反省,問家主原因,他只說家丑不能外揚?!?/br> “原來是這樣的‘家丑’啊……原來是這樣!” 奧斯特女孩應聲cao起桌子上的水杯,狠狠砸在了議會長外孫的臉上! “你們這些惡心人的東西到底哪來的臉告狀???” 吵吵嚷嚷中,皇帝的臉色毫無意外地再一次暗沉了下去。 因為全場觀眾都在看他,包括五大勢力。 就在剛才,雪萊爆出了一樁貴族子弟間的丑聞。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當雪萊說出“交給陛下”這幾個字之后,他就不能再坐視不管。 至少不能當著全帝國人民的面,不管。 “李偵,這事交給你去查證?!?/br> 被喊到名字的防衛部長李偵渾身一顫,對上皇帝那冰冷的目光,連忙慌亂應下。 皇帝說:“如果真有其事,必須重罰,懂嗎?” 李偵額頭還未干的汗水再一次淌下:“是的,陛下?!?/br> 五大勢力聞聲,齊齊感覺到不妙。 他們原先只擔心陸司澤會暴露他們的隱秘,卻沒想過雪萊也是曾經的帝國上層,鬼知道對方發現了多少秘辛? 不能再讓雪萊的懲罰關卡進行下去! 看著即將變化的屏幕畫面,議會長站起身來,高聲說道:“陛下!從剛才的直播內容來看,雪萊公爵小時候就有守護奧斯特家的覺悟,說明他品性高潔,正義純善!” “所以有沒有可能,他以前是被——冤枉的?” 第五十章 議會長的提議立馬引起五大勢力的云集響應。 雖說在這個節點發聲可能會引起皇帝的不悅,但要是不發聲,讓雪萊當著全帝國的面抖出家族背地里的陰暗勾當,那才是真要命! 隨著五大勢力的出面表態,各種暗號密令在短短數秒內發送至手下的終端。 經由各種暗箱cao作,觀眾席上的呼聲被煽動得越來越大,如山呼海嘯傾軋而下。 康斯尼德并非看不出他們的所思所想。 他扯了扯嘴角,眼神透著冰冷的譏諷之意,手指微微向下,即將扣響權柄。 但下一秒,康斯尼德的心臟剎那間爆開針扎般的劇痛,令他忍不住臉色一變,攥緊權杖。 “惡魔……” 康斯尼德咬牙切齒地咀嚼著這兩個字。 除了他之外,無人能看到一縷黑線從他的心臟處飄了出來。 后者宛如毒蛇,陰冷地游走在皇帝的心臟附近,仿佛在以此表現對其亂用力量的不滿。 康斯尼德用恐怖的眼神緊盯著它,良久,冷笑一聲:“你放心,該給你的祭品,我自然會為你送上?!?/br> 黑線這才滿意地散去。 得到皇帝的應許,有關雪萊懲罰關卡的直播不得不中途暫停,由帝國最權威的司法機構接手調查雪萊背后的冤案。 另一邊,懲罰關卡內。 隨著肯特幾人哭腔求饒,說出自己不會再找上奧斯特家的話,他們的臉仿佛像影片一樣定格,倏然破碎。 雪萊閉眼又睜眼,眼前的景象已經截然不同。 這里的空氣潮濕陰冷,地上遍布著滑膩的黏液,踩下去時有明顯的陷入感,像踩上被絞碎的血rou一樣。 放眼四周,只有一條往前的路,蜿蜒且窄小,盡頭幽暗無光。 風聲刮過巢xue內壁,發出“嗚嗚嗚”的聲響,宛如一頭隱藏在陰影中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胸腔傳出斷斷續續的呼吸聲。 直面這靜謐壓抑的環境,雪萊喉結一滾,輕聲詢問了一句:“您還在嗎?” 【我在?!?/br> 那一瞬間,雪萊眉宇一松,rou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 許子昭通過精神鏈接看到雪萊的情況,笑著調侃。 【沒想到公爵大人還會怕黑?】 雪萊一哽,不好意思地說:“您就別打趣我了?!?/br> 他又問:“其他人現在怎么樣?” 【赤焰已經順利通關,白尾那邊有點棘手,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至于陸司澤……雪萊同學,請老實告訴我,你表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雪萊疑惑:“怎么了?” 【他的懲罰關卡就是每天吃吃喝喝睡睡。我一開始沒和他鏈接上,還以為他出了什么事,誰知道進去就看見他悠閑地躺在椅子上曬太陽,還朝我打哈欠?!?/br> 懲罰關卡怎么可能這么輕松? 雪萊眉頭皺緊,直覺非常古怪,但聽許子昭絮絮叨叨的抱怨,似乎陸司澤的狀態還好,也就放了心,笑著說:“沒事就好?!?/br> 說完,他望向巢xue深處,掐住指尖,準備往前。 許子昭卻忽然說道。 【實在害怕的話,不用著急通關,等一下或許會有別的轉機?!?/br> “……”雪萊結巴地問,“您是怎么看出來的?” 至于后半句話,雪萊只當許子昭在寬慰自己。 除非皇帝臨時腦抽放他們一馬,否則他們只有順利通關才能離開大逃殺。 許子昭語氣含笑。 【畢竟才冒昧地看過公爵大人小時候的經歷,也算是對你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雪萊細弱蚊蠅地回答道:“……如果是您的話,不算冒昧?!?/br> 許子昭彎了彎眸眼,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心里只剩下憐惜的輕嘆。 和赤焰不同,雪萊的懲罰關卡要面對的不止是一場事件。 在這個名為【生殖與欲】的巢xue中,當事人幾乎每走幾步,就會踏入一段過往的陰影。 許子昭鏈接過來的時候,恰是一段陰影的開場。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雪萊最開始的陰影,居然會出現在襁褓時期。 “奧斯特,是啊,除了這一身奧斯特的血脈,你還有什么能耐?” 小狼幼崽趴在小床里,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 沒發育完全的視覺仿佛被蒙上一層幕布,近前的景象朦朦朧朧,隱約才能看見兩道逆光中爭吵的身影。 “可笑,艾莉.菲斯林,你和你那道貌岸然的父親想要的不就是這身血脈?你們從始至終有真正地把我放在眼里???” “不然呢,你以為自己算個什么東西?如果沒有菲斯林的庇護,你們早就淪為世家手里下賤的(嘩——),還能在這里對我大放厥詞?” 女聲冰冷輕蔑,男聲尖細惱怒,各種污言穢語從他們的口中不間斷地吐出。 混亂、扭曲,罵聲如同可怖的雷鳴,轟然刺透小狼幼崽的耳膜。 小狼開始哭嚎,發出細小無助的抽噎。 可哭聲并沒讓屋內的一男一女停止爭吵。 他們越吵越激動,到最后直接扭打在一起。 桌子被推翻,花瓶碎了一地,精神力凝為實質,張牙舞爪地釋放出自己暴虐的本性。 “你能當上奧斯特的家主,全憑你還有利用的價值。如果你還不能明白,今天我就讓你好好記清楚!” 雙方的對峙逐漸被一方的辱罵所代替,而另一方開始痛苦地嘶喊求饒。 “不,不,艾莉,停手!住手,啊啊啊啊——!” 許子昭直至聽到衣服“呲啦——”被撕開的聲響,才發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倉促間只來得及震聲提醒。 【雪萊閉上你的眼睛,別看!別聽!】 腦海中突然響起的嗓音,像是狂風暴雨中撐起的大傘,覆蓋不遠處靡爛不堪的動靜。 叫嚷的男聲,兇狠的女聲,都在許子昭的安撫里逐漸遠去。 小狼崽終于找回喪失已久的力氣,顫抖著鉆進被子,蜷成一團,捂住自己的耳朵。 不知過了多久,才借此逃脫這場荒誕窒息的陰影。 ……如果那不是雪萊無數場陰影中的其中一場,或許會值得慶幸。 風裹著涼颼颼的濕氣吹來,沉寂的氣氛仿佛放大了內心的孤寂。 雪萊停下步子,嚅囁嘴唇,冷不丁地說道:“其實我知道,他們暗地里一直嘲笑我是奧斯特的狗,指哪兒咬哪兒?!?/br> 許子昭皺了皺眉頭:【可你不是奧斯特家的人嗎?】 “是,也不算是?!毖┤R語氣沉重,“貴族世家雖說黨派林立,但對家族歸屬的劃分非常涇渭分明,父族和母族必須二選其一,沒有中和的可能?!?/br> “我沒有遺傳到奧斯特的特殊體質,又覺醒了s級精神力,所有人都認為我應該屬于戰神菲斯林。祖父更是直接把我當成菲斯林的所有物,在我沒滿月的時候就給我打上了家族徽記,后來我自己用劍剜掉了……還好傷口愈合得比較快,不然遮都遮不住,會變得很丑?!?/br> 雪萊玩笑般點了點自己的額頭,似乎想活絡一下壓抑的氣氛。 可他的聲音卻越來越萎靡,逐漸低沉下去:“……我實在接受不了菲斯林的理念?!?/br> 那些殘忍無情的馴化手段,在菲斯林看來,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