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毛絨獸世當典獄長 第52節
難道他們就這么窩囊,連在防衛軍里安插棋子、制造意外的本事都沒有? 直到翻看完數份報告,許子昭終于解了惑。 “大人,喝點熱的暖暖胃,再吃點東西吧?!?/br> 審訊室里沒什么條件,除了刑具還是刑具,畢竟守衛們不用吃喝也能存活。 但ev很神奇地端著紅茶和餅干出現了,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變出來的。 它剛放下東西,就聽到許子昭問:“ev,你知不知道暗獄的構建師是誰?” 年輕典獄長的聲音格外凝重。 ev怔愣了一下,搖頭道:“我的記憶面板中沒有相關記錄?!?/br> “怎么了,典獄長大人?” 許子昭揉捏眉心:“因為我忽然發現,暗獄在帝國所擁有的權威和地位,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br> 囚徒的身體確實會被關進休眠倉,進行集中關押。 但并不是許子昭以為的,由帝國的司法機構來監管囚徒的身體。 他們的休眠倉會被送往暗獄的觀測站,投入一個超大型傳送裝置。 裝置自動鑒別囚徒的身份信息和生理狀態,確認無誤后開啟傳送,接納所有囚徒的身體。 這個過程絕對隱秘。 傳送裝置就像被什么力量保護了一樣,無法篡改基礎設定,無法被科技定位到傳送地點,甚至反物理地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高密度炸.彈都炸不掉它。 也就是說,除了暗獄的構建師,沒人知道囚徒們的身體到底在什么地方。 包括莫侖迪亞的最高統治森*晚*整*理者,皇帝康斯尼德.泰勒。 許子昭沉聲:“沒有監獄會把囚徒關在看都看不到的地方,皇帝到現在都沒廢除暗獄,一定在謀劃著什么?!?/br> 第三十三章 莫侖迪亞帝國,皇宮。 宮廷侍從聽到傳喚聲,急急忙忙地將房門打開,看到金發藍眼的皇子時立馬躬身壓低了嗓音:“西加殿下,皇后已經等候您多時?!?/br> “母后等了很久?”西加皇子忍不住滿臉懊惱地咒罵了一聲,“都怪擋在門口的那個地方官,非要攔我的路!” 他一把扯下緋紅大氅,不經意間看見蹭在上面的手掌印,黑泥混著污血,登時嫌惡地皺緊了眉頭。 準是剛才和地方官爭執的時候弄上去的。 西加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暴躁地將大氅扔到侍從的臉上:“去叫人把那該死的地方官給我亂棍趕走,還有這件衣服也拿去燒掉!” 侍從連忙將大氅捧起來。 聽到對方說要燒掉,他的眼里劃過一抹心疼。 這件大氅所用的材質比星云絲還要貴重得多,如果拿到黑市去賣,得到的交易金至少能養活一個片區好幾萬戶人家。 可是沒人敢指責金發皇子的窮奢極侈,因為站在眼前的人不僅是當今皇后親生的皇長子,還是皇帝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西加.泰勒! 要知道皇太子西加.泰勒是出了名的暴戾跋扈,我行我素。 連將遠道而來的地方官,直接從皇宮門口趕走的這碼子荒唐事,也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侍從抱著大氅領命離開,西加.泰勒換上其他侍從遞來的金絲絨外衫,快腳穿過門庭,步入皇后的寢宮。 這一路上,西加.泰勒都萬分忐忑。 不止因為他遲到了皇后的邀約時間,更因為他前不久找高級構建師對暗獄下了手。 馬上就要進殿了。 西加.泰勒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邁步進去,卻沒有在正廳見到人。 一問正在灑掃的侍從,才知道皇后正在偏殿等他。 這讓西加.泰勒的心情更加不安了起來。 在他的印象中,母后的偏殿一直都是旁人不能輕易靠近的禁地。 他可以隨意摔碎正廳里價值連城的花瓶,砸爛大師名家精美雕刻的壁畫,破壞獨具匠心耗資千萬的裝潢,甚至不小心點上一把火燒掉大半都沒事。 唯獨偏殿,他在進去后,連呼吸都要變得小心翼翼。 偏殿很安靜,幾乎沒有侍從的身影。 院子里有一個年邁白發的聾啞老太太,枯瘦的手掌中攥著一把舊時代才會有的掃帚,蹣跚遲鈍地掃著滿地的枯葉。 沙沙沙,沙沙沙…… 西加.泰勒遲疑地敲了敲門。 半晌,里面傳來一道不高不低的女聲:“進來?!?/br> 西加斂息走了進去,再躡手躡腳地關上殿門。 屋里站著一位雍容美麗的夫人,背對著西加所在的門口,專注地凝視著墻上的壁畫。 她的肌膚白皙細膩,長發如瀑散落,潔白的紗絨點綴她妙曼的身姿,胸口佩戴的瑩藍色淚珠配飾完美襯托出她的清貴。 她應該是這個帝國的皇后,但穿著打扮并不顯得富麗堂皇,至少和回回把自己裹成只大孔雀的皇太子西加比起來,要素樸得多。 西加見皇后看得專注,不敢出聲打擾,順勢看向墻上的壁畫。 這幅畫他從小看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印象深刻到閉上眼睛,都能描繪出上面的每一根線條。 畫中背景在金碧輝煌的皇宮,確切點說是皇帝的寢宮,而且是除非皇帝傳喚、否則連皇太子都不能擅自踏入的內殿花房。 畫中的兩位主人公坐在花房的正中央,堪稱悠閑地享受著下午茶。 稍微高一點的那位男人,劍眉鷹眸,豐神俊朗,氣質威武不凡。 他的長相極有威懾性,就算把全宮廷的人抓過來也不會認錯——這就是年輕時候的皇帝,康斯尼德.泰勒。 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還是作畫人的刻意為之,另一位年輕人的臉極其模糊,看不清五官樣貌。 但作畫人無疑偏愛著這位年輕人,他用了更多細致精湛的繪畫技巧,去盡心盡力地繪刻這名年輕人的身姿。 從發梢至鬢角,從窄腰至腳踝,都有著堪稱完美的線條。 到最后,已經分不清畫中人俊美到圣潔的姿態,究竟是作畫人的癡念,還是其人本就如同神賜。 和無數第一次看到這幅畫的人一樣,當時年少氣盛的西加,也被年輕人的姿態給深深吸引住了。 但當時的他,很快就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另一件令他驚駭至極的事物上。 ——那些花房里的花。 畫上的花房,有五彩繽紛的花束,被鮮翠欲滴的枝葉包裹其中。 這些花的種類并不局限于金貴的品種,也有路邊隨處可見的小花。黃色的,白色的,它們無疑都被精心照顧得很好。 但是皇帝如今的私人花房,只栽種純白色的玫瑰。 這種只有舊時代才有的珍惜花種,一度在黑市里賣出了天價。 即使是莫侖迪亞的皇帝,也不能在飽受污染的大地上強求玫瑰的花期。 于是皇帝建造了一個隔絕污染的花房,嚴令每一個人在進入花房前,都先要經過一番苛刻到極致的消殺處理,以免污害了里面潔白美麗的花束。 西加.泰勒依稀記得小時候自己吵著鬧著要進花房,不知道是為了什么,或許是不樂意父皇一整天都沒時間陪自己,想進去搞點破壞。 結果還沒等進去,就被宮廷侍衛噴了一身的消毒水,難受得哇哇大哭。 以至于他后來看到這幅壁畫,便下意識地將當時的難受和反感,全都轉接到了其中的年輕人身上。 西加不覺得自己的遷怒有什么問題。 隨著皇后日漸憔悴地凝視著壁畫中的兩人,這種遷怒也在日漸疊加,變成了純粹至深的敵視,和對皇帝是否忠貞的猜忌。 可是今天,一件沖碎西加.泰勒三觀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眼前優雅清貴的皇后,忽然溫柔地伸出手來,輕輕撫摸上畫中人的臉,指尖順著發絲往下勾勒。 她撫摸的人不是皇帝康斯尼德,而是那名面容模糊的年輕人! 轟隆。 偏殿針落可聞的死寂中,西加仿佛聽到耳邊炸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響。 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和動作,對于個個心眼長在腦門上的皇族成員來說,只需要這一個微小的撫摸,就能揣測出當事人背后的情感。 所以西加不敢相信,心里滿是天都要塌了的那種震驚。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母后是因為仇恨皇帝的移情別戀,才會日夜凝視著這幅壁畫,將怨憎深刻于心。 哪想到母后竟是對另一個人—— 可質問的話還沒能出口,皇后突然轉過了身。 仿佛根本沒有看到皇太子如同裂開的表情,她開口詢問:“你為什么沒能殺死他,西加?” 西加還未反應過來,心里又是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皇后便笑著重復了一遍:“你為什么沒能殺死陸司澤?” 夫人的嗓音不急不緩,充斥著貴族才有優雅和從容,可說出的話,卻蘊含著令人膽寒的深意。 “母后?您在說什么?我有點聽不懂……” 西加此刻只感覺頭暈目眩,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在他的潛意識里,深居簡出的皇后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在背后搞的鬼,也不可能知道他對陸司澤下了手! 皇后看著兀自強撐的皇太子,優雅的笑容不改,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近。 “你想殺了陸司澤,這是一件好事?!?/br> “可要是你沒能殺了他,還在這個過程中弄出那么響亮的動靜,就是一件愚蠢到不能再愚蠢的事?!?/br> 響亮的動靜? 西加一驚,第一反應是“在暗獄觀測站里當眾滅口高級構建師”的事情被皇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