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毛絨獸世當典獄長 第2節
異象局發出最高紅色災難預警, 詭怪倉惶奔逃, 人們抱著腦袋瑟瑟發抖, 狂熱分子站出來大笑著說:“這絕對是末日到來的先兆!” 直到買菜路上的裴元青去而又返,面無表情地推開家的大門。 正在干架的詭怪們連忙擺出無辜臉,假裝自己是個正常的活人/物。 卻見裴元青輕聲嘆氣,撿起滿地的斷肢、觸手和腦袋。 等會兒,撿,撿起來了?! “在我生氣之前,你們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br> 眾詭怪:“……??!” * 救贖系統找上門前,裴元青是個在教育崗位奮斗到生命盡頭的人民教師。 他這一生,半輩子都在下鄉支教,資助學生不知凡幾,培養精英不知何數。 但裴元青仍覺得不夠。 閉眼前一刻,他腦子揮之不去的是學生的成績單,同時回想起小學有一次組織旅游,參觀少管所。 同行的班主任指著那些犯錯的面孔,一字一句全是告誡:“你們不能成為這樣的人?!?/br> 同學們環顧森寒的鐵窗高墻,紛紛拍著胸脯引以為戒。 裴元青站在旁邊,凝視那一張張青澀木訥的臉。 正值青春卻死氣沉沉,仿佛人生已經走到了盡頭。 他看著看著,腦子里隱隱約約萌生出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 ——如果當初有人能拉他們一把就好了。 #上天給了我一顆憐憫眾生的心,卻沒給我普渡眾生的能力# #所幸后來給了# 第一章 暗獄,審判庭。 凄厲的喊殺聲呼嘯而過,如野獸咆哮著竄入斑駁雄偉的殿堂。 現場亂作一團,地上躺著無數尸體,分不清是誰的血液將地板染成亮紅。 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站在殿堂中央,劈手抓住襲來的長槍,反手一下扎穿襲擊者的胸口! 襲擊者倒下,而大漢搖搖欲墜。 長久的爭斗讓他力有不逮,急喘似野牛,汗水混著鮮血汩汩流下,淌過胸膛的傷口。 可即便身負重傷,他也要張開嘴,和同伴們一起怒喊—— “放了雪萊公爵!” “公爵是受人誣陷的,公爵無罪!” 這是群身穿黑白條紋囚服的人。他們手腳戴著沉重的鐐銬,脖子套著項圈,迎上守衛手中尖銳的長槍,不要命地往行刑臺逼近。 行刑臺上豎立著至少五米高的十字刑架,刑架銹跡斑駁,呈現痂垢般的暗紅色,仿佛沾染著永遠洗不干凈的血跡。 一個面相清冷的銀發男人被綁在上面,嘴唇泛白開裂,遍體鱗傷。 如瀑長發被風吹動,絲絲縷縷地滑落瘦骨嶙峋的肩胛。 他似乎能聽到周圍的動靜,又像是被困在難以逃脫的夢魘中,睫毛輕顫。 * 沒人發現高空之上漂浮著一個年輕人的魂體,也沒人聽到鬼魅般在對方耳邊響起的輕語。 “你到底在猶豫什么?” 帶許子昭穿越過來的第三個小時,神秘人的耐心快要告罄。 成為暗獄的典獄長,平息這場動亂,懲治不安分的囚犯。 這么一個簡簡單單的選擇,有必要想三個小時? 年輕人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慢吞吞地說:“不是你讓我看的么?!?/br> 許子昭穿越的時候正在吃飯,下一刻場景變化,灰蒙蒙的天穹代替天花板,他手中還拿著筷子和碗。 也不知道是不是過于震驚,神色出奇的平淡。 神秘人一時心梗。 他讓許子昭直面這場鮮血淋漓的爭斗,是為了引起對囚徒的惡感,不是讓人把這當成電影來消遣! 似乎顧忌著什么,神秘人按捺住火氣,繼續施以美妙甜蜜的諾言。 “所以你看啊,這里就是暗獄?!?/br> “金碧輝煌的殿堂,恢弘壯闊的領地,翹勇善戰絕對服從你的親兵,無法忤逆你的囚犯。 只要成為這里的典獄長,你就能享受這些至高無上的權利?!?/br> “而過去又有什么好留念的呢?” 神秘人的聲音逐漸放輕,透著股循循善誘的魔力。 “沒有權利,沒有金錢,甚至沒有一個關心你的人,這樣的生活過著有什么意義?” 他非常了解許子昭的處境。 青年自幼父母雙亡,被親戚當成累贅包袱丟進孤兒院,嘗遍人間冷暖,活得凄苦伶仃。 長大后情況也沒怎么好轉,性格說不上有缺陷,但總是和人親近不起來。 上司把他當空氣,同事把他當背景板,沒有至交好友,吃飯、看電影、看病……干什么都是一個人,回家再晚也沒人打電話關心。 孤獨寂寞,無依無靠,薪資平平甚至堪稱拮據。 這樣一個人,究竟有什么理由去拒絕擺在眼前的眾星捧月和榮華富貴? 許子昭似乎觸動。 然而他深思熟慮了一會兒,竟是轉過頭來,平靜地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br> “……?” 神秘人篤定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許子昭。 “你在開什么玩笑?” “明明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答應成為典獄長,讓親兵把下面膽敢劫囚的惡徒抓起來狠狠懲治,你就有取之不竭的黃金珠寶和無上權利,再高傲的人都得在你面前低下頭顱,再高貴的大人物都得對你卑躬屈膝!” “天大的好處就在你眼前,你居然說——算、了?” 許子昭點點頭:“你給出的報酬很豐厚,我確實被你說動了?!?/br> 他在心里大概換算了一下。 黃金現價四百七十元一克,一噸是一千千克,四億七千萬。 神秘人為他展示了一倉庫,足足幾百噸的黃金。 有這么多錢,別說把辭職信甩在老板臉上,就是讓老板站起來把位置讓給他坐,都沒什么問題。 可許子昭再一次堅定地搖頭:“但是不行,我得去領養貓呢?!?/br> 此話一出,神秘人再度懷疑自己聽錯了:“貓?” “是啊?!?/br> 許子昭說著對錢心動,臉上卻一點表現都沒有。 只有提到貓的時候,語氣多了分真切的溫柔。 “一只腿腳不太好的小黑貓,吃飯的時候會呼嚕嚕。我才剛申請成為它的領養人,連貓糧貓窩貓抓板都買好了,窗子陽臺也都封了,開車過去要兩個小時,今天特意請了半天假去接它?!?/br> 年輕人嘟嘟囔囔,抱怨如果沒有神秘人帶他穿越這一遭,他早就抱到柔軟的小貓咪了。 “……” 神秘人沒說話。 他的臉色一點點地變得可怖起來。 就為了一只殘疾的貓,拒絕滔天富貴? “簡直可笑!” 許子昭眼前一花。 強烈的失重感襲來,他從半空跌落,直線往下墜。 還好神秘人沒想摔死他,他的反應也算快,收腹屈膝緩沖了一下,這才沒摔個頭破血流。 “許子昭,你沒得選!” 神秘人一言不合撂攤子,先前的和和氣氣仿佛全是假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陰惻惻威脅。 “你的身體已經沒了,回去只能當個孤魂野鬼,不成為典獄長,你在這里根本活不下去,我勸你早點認命!” 說著,神秘人轉身消失不見。 許子昭:“……” 許子昭抬眉,眼底一片漠然,輕輕嘆氣。 不由分說把他從家里擄走,送到這險惡非常的監獄,承諾他只要成為典獄長,就許以天大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