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8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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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班房一側的值房里。 解縉滿臉愁容,連帶著進出的官員們,也不敢發出大的動靜,唯恐惹得解閣不快,徒增呵斥。 白玉秀便是在這個時候,抱著一疊文書走進來的。 “諸位,這都午歇的時辰了,怎得還在忙活?” 白玉秀看了一眼守在值房里的官員,輕笑著說了一句。 官員們當即面露一抹小心的笑容,知曉這是白郎中在解救他們。 眾人當即應了一聲,便退出值房。 白玉秀左右看了看,這才抱著文書坐在了解縉對面。 “先生何故面露愁容?”白玉秀明知故問。 解縉則是沒好氣的沖著白玉秀瞪了一眼,隨后便將手邊的茶壺丟到了這個學生面前。 “自己倒茶喝?!?/br> 白玉秀嘿嘿一笑,站起身從一旁取了茶杯,重新坐回,為自己倒著茶,開口道:“先生是在為西北的事情發愁?” 解縉雙手猛的按在桌子上,滿臉不解道:“你且說說,百姓反對朝廷遷墳,畢竟百善孝為先,不能枉顧先人身后事,這一點還能理解。 可那些個不曾被鐵路過境的人家,竟然也在反對,還直言朝廷這是壞了他們家門前屋后的風水。 這叫什么話?” 盡管解縉嘴上不停的埋怨著,可是心中卻知道。 他能解決地方官府的反對問題,但沒法強硬的解決地方百姓的反對聲潮。 若他強行推動,強行遷墳。 那么瞬間就會成為全天下的公敵。 一個執掌中樞的內閣大臣,為了自己的政績,竟然能干出毀民祖墳的事情。 且不論他修建西部鐵路的真意是為了國家開發西北,從而重現漢唐之西域,重開絲路。 人們只會認定,解縉是個jian臣,是個能干出毀壞百姓墳塋的大jian臣。 白玉秀皺皺眉。 這樣的問題擺在眼前,確實麻煩。 畢竟風水氣運一說,從來都是玄之又玄。 就連皇家都要信奉這個,難道還能阻止了百姓不去相信這個? 而更重要的還是這件事涉及到了大明王朝的統治地位和法理性。 畢竟所謂的氣運風水,還能以玄之又玄來解釋。 可這件事還另外涉及到孝道。 這才是解縉真正苦悶的地方。 歷代皆以孝治國,不是沒有原因的。 以此為出發,才從而延伸出了宗法禮教,才有了教化萬民的核心論點支撐。 一旦破壞了孝道。 也就表明大明不再承認現在朝廷奉行的宗法禮教。 到時候必然天下大亂。 只要解縉不管不顧的強推遷墳,恐怕他的政令剛出文淵閣,他人就會被錦衣衛給帶走。 沒有人能夠破壞宗法禮教。 因為這不單單是維護皇帝的權威,保證君王的地位和正統性,更是維系整個天下億兆黎民秩序的核心根基。 值房里,解縉一聲長嘆,只覺得渾身的無力感:“西部鐵路的構想,已經謀劃愈年,在朝中更是商議數次,眼下終于通過。 原本我便知曉,即便朝議通過,一旦開建也必然會困難重重,可如何都沒有想到,卻還是忽略了這一點,引出這般大的問題。 地方官府心有怨言,朝廷大可遷徙百姓,增予田地,更可雇傭百姓,以為富民。 可百姓之祖墳,我也不能擅動。便是陛下,亦不會動之。 這是孝道,更是人倫。 難…… 此事萬難……” 白玉秀目光轉動,試探道:“若是重新規劃路線,避過那些墳地呢?先人埋骨之地避之,百姓還能有何反對? 若是有不講道理,再言鐵路過于門前屋后者,此般之人大可將其遷移別處。 只要先生不壞了百姓墳塋,此事便迎刃而解,何故在此這般煩憂?” 在白玉秀看來,這個問題并不是太難解決。 他在過來的路上就想著,現在百姓們反對的并不是修建鐵路,而是在反對鐵路的修建會破壞自己祖墳風水。 那鐵路避開這些百姓祖墳便是了。 解縉卻是無奈的搖搖頭。 他的目光看向白玉秀,解釋道:“你這個法子,我又何嘗沒有想過?可是工部那邊卻也說過,鐵路避一處兩處還可,卻不能總是處處避讓。 若處處如此,這條鐵路的修建耗費將會平白增加無數倍,無人能夠估量。 而更要緊的是,鐵路避讓百姓墳塋,路線就要改變,可有些地方能修改路線的位置本就少之又少。 一旦全部修改,這條鐵路恐怕難以承擔火車在上面通行了,只能成為一條鋪在地上的鐵軌?!?/br> 白玉秀眉頭皺起。 他不太明白工部說的這個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解縉又看了眼學生,知曉對方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也不說話,只是從桌案上取了幾份文書案牘,并行兩排,便在桌面上擺出彎彎扭扭的一條通道。 隨后解縉又在桌子上找尋了一會,終于是找到一塊尺寸差不多的墨條放在這兩排文書案牘中間夾出來的通道里。 解縉的手指按在墨條上,從一端開始推動。 一開始墨條還能在中間正常移動,可是當前面出現密集彎曲的時候,就徹底的不能動彈了。 “看明白沒有?” 解縉問了聲,便立馬解釋起來:“工部一開始規劃這條鐵路的時候,考慮的便是成本、路線、通行以及涉及到的需要拆除遷徙的村莊和田地等問題。 如今做好的規劃,已經是平衡了所有的問題,才最終成型的。 一旦因為要避讓路上的墳塋,重新規劃修改路線,很多地方的鐵軌將會如同一團亂麻,到時候別說是通行火車了,就是馬車都走不動?!?/br> 如此解釋之后,白玉秀終于是明白了問題的根結所在。 “難道真的就沒有法子了?” 白玉秀有些失落的低聲呢喃著。 似乎問題已經沒有任何辦法解決了。 “先生倒不如去問問太孫殿下?” 高仰止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傳了進來。 解縉和白玉秀兩人同時看向門口。 只見一身紅袍的高仰止,正面含微笑的雙手環抱,站在門口。 “高閣來了?!?/br> 白玉秀立馬起身,不曾稱呼學長,而是如百官一般稱呼閣老。 高仰止擺擺手跨進門檻,順勢關上了門。 他先是看了坐著沒動的解縉,而后看向白玉秀,笑著說道:“坐吧,如今都是吏部的郎中了,還這般拘謹?!?/br> 白玉秀只是憨厚的笑著,挪開位置,站在一旁。 高仰止則是很自然的坐在了白玉秀原本的位置上。 等他剛坐下的時候,白玉秀已經為高仰止送來了一杯茶。 高仰止點點頭,看向一旁:“這屋里就咱們師徒三人,自己搬把椅子過來坐著聽?!?/br> 白玉秀嗯了聲。 值房里顯得有些安靜。 高仰止端著茶杯,好整以暇的品著,先生不說話,他便不打算說話。 解縉似乎是等的有些不耐煩,皺眉道:“你是說太孫殿下有法子解決眼下這件問題?” 高仰止搖搖頭。 正當解縉的臉上露出失望的時候。 高仰止卻是轉口笑著說道:“不是太孫殿下有法子解決先生現在遇到的問題,而是法子早就擺在先生面前了。只是先生和很多人都是當局者迷,沒有看清法子是什么罷了?!?/br> 竟然還真的有法子! 本來已經面露失望的解縉,眼睛里立馬露出期待的神色。 “是何法子?” 他問的有些急切。 實在是這些日子,解縉被地方上反對的民意給弄得有些急火攻心了。 高仰止卻已經是慢條細理道:“遷墳,給西部鐵路規劃線路上涉及到的所有百姓祖墳搬遷別處!” 坐在一旁的白玉秀正端著茶杯喝下一口茶。 聽到高學長這句話,差點沒有將滿口的茶水噴出來。 解縉亦是瞪大了雙眼,數次觀察目前官場上取得成就最高的學生,很懷疑這廝是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