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7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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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軍在加緊cao練,整頓軍心,整軍備戰,只等朝廷一聲令下便立即開拔,奔赴九邊各處。 而在這一切開始之前。 無數人,已經開始因為帝國的意志,而行動了起來,奔赴北方。 自如今徹底被劃為官用的龍灣碼頭駛出的江船上。 大抵是因為年節的緣故,而稍稍發福了一些的朱高熾,層層衣裳外,裹著一件薄款大氅,站在船尾的艙室甲板上,目光深情而又哀傷的望著在自己的視線里,變得越來越小的應天城。 “哎……” 朱高熾微微嘆息,搖頭盼兮。 此時尚未開春,正月里的江風還夾雜著一絲寒冷。 讓朱高熾那本就悲涼的內心,顯得愈發凄涼起來。 他目光閃爍,雙手抓著欄桿握成拳頭。 “再望京師,不知何載兮?!?/br> “別了,應天……” 風從側面而來,朱高熾扭了扭身體,側對著江風。 一旁,卻是有人從嘴里發出一道哼唧聲。 “矯情?!?/br> 有著大明人屠、武英殿大學士,以及那一連串數不過來的頭銜和官銜的鐵鉉,沖著已經不知嘆息婉轉了多少次的朱高熾發出嘲諷。 朱高熾咬咬牙,滿臉悲憤,怒而轉頭,目光猶如刮刀一般的盯著面前的鐵鉉:“朝廷要舉國北征,派你去九邊便是了,讓我去作甚?難道還要將我刮了做軍糧嗎?” 鐵鉉雙手環抱于胸前,挪挪嘴道:“您是我大明宗室,此番下官去九邊,也是為了打前站,協調九邊諸方。您執掌稅署,最是了解天下稅賦田畝,朝廷派您與下官一同前方九邊,定然是有考量的?!?/br> 這樣的解釋,自己已經從鐵鉉這張爛嘴里聽了無數次。 朱高熾哼哼著,瞥了鐵鉉一眼:“我都被你拐到船上了,這會兒也下不去船。你就說實話吧,是不是你和我們家老爺子提議,要將我一起帶上的?” “下官可沒有在陛下面前有此提議!” 鐵鉉張大雙眼,言辭振振。 可他越是這樣,朱高熾便越是不相信。 朱高熾目光一轉:“那你定然是和大伯說了!” 鐵鉉一揮手臂,瞪大了雙眼,盯著面前的朱高熾,眼中露出一絲慍怒:“郡王何故如此羞辱下官!下官又怎是那樣的人?” 朱高熾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鐵鉉。 他發誓,這廝要是沒有做鬼,自己就沉到這江底去。 鐵鉉望著此刻還未知曉真相的朱高熾,臉色不變,心中卻是一直警惕著。 自己卻是沒有在陛下和太子面前提議,要讓身為宗親,執掌稅署的朱高熾隨同自己一起前往九邊。 他只不過是說,若是自己此番去往九邊,身邊能有那么一位身份足夠尊貴,對地方稅賦足夠了解的人。 那么,自己辦事也定然能更順利些。 于是皇帝和太子,立馬就想到了稅署署正朱高熾了。 鐵鉉同樣可以發誓。 自己絕對沒有提朱高熾這三個字其中任何一個字。 一切都是圣裁。 一切都是上意。 就如同現今的大明,做決定的永遠都只能是那三位。 “反正你是脫不了干系!” 朱高熾面對打死都不承認的鐵鉉,也只能是無能狂怒,狠狠道:“我就不明白,帶上我能做什么。你們是去打仗的,要帶也是帶上炳哥兒那廝啊?!?/br> 鐵鉉目光一轉,臉上終于是露出一抹尷尬。 這時朱高熾終于是反應了過來。 他急聲道:“你給炳哥兒也坑了?” 鐵鉉瞬間臉色一正:“郡王何故又有此番之言?炳郡王那是領了皇命,正帶著羽林衛去淮安倉提取錢糧,送往北平府。這都是皇命圣意,可不關下官的事情?!?/br> 最后,鐵鉉還是不忘補充了一句。 朱高熾的雙手從欄桿上松開,藏在了袖中。 若不是考慮到雙方的武力。 他今天就要將這人屠鐵鉉給沉江了。 然而他臉上的憤怒卻是藏不住的。 朱高熾咬著牙,狠狠地跺著腳。 “鐵鉉!” “下官在?!?/br> 朱高熾望著站在自己面前,面不改色的鐵鉉,最后又只能是無奈的長嘆一聲。 “你就算是要坑我,那讓我去送軍糧便是。怎得?你是要我陪著你去沖鋒陷陣,讓炳哥兒那個莽夫去做軍需官?” 鐵鉉雙手兜在一起,面色鎮定,目光微微上移:“或許……陛下和太子另有考量吧?!?/br> 風,似乎愈發的冷了一些。 許久的沉默之后,朱高熾只能是無奈的轉身。 當他的身影從鐵鉉的面前走過時,只有那一道悠長悠長的聲音發出。 “我就知道,應天城沒一個好人!” …… “好人是什么?” “我們一令之下,便能制造一片血海,但這些人卻是外族人,那么我們是好人嗎?” “黃河潰決,孤一道教令,便有百萬黎庶遠離家鄉,去往河堤之上,也是好人嗎?” 朱允熥臉色平靜,言語卻充滿了質疑。 在他身邊的高仰止目光平靜的望向城墻之外那茫茫草原,沉默不語。 朱允熥也沒有希望能得到回答。 他的雙手,正靜靜的按在那冰冷的城墻磚石上。 腳下,是起于春秋戰國時,便開始修建的萬里長城。 自古中原人便以長城為界,試圖將中原最大的敵人擋在外頭??墒侨藗兛偸沁x擇性的遺忘,中原王朝每一次覆滅的真正原因,并非是因為外敵。 更多的事情,是因為那無窮無盡的內部斗爭。 “孤覺得自己并非是個好人,或者孤不希望自己是個好人?!?/br> 朱允熥默默的念叨了一聲。 年關之后,風雪漸小,他便從太原城再次啟程,在景川侯曹震的護衛下,一路北上趕至邊關長城之上。 此處位處大同府內西北角,居于玉林衛和大同右衛之間的殺虎口邊關。 在殺虎口后,除了玉林衛和大同右衛之外,還另有威遠衛、云川衛、大同左衛、平虜衛數萬兵馬駐扎。 整個大同府如今已經聚集了不下十萬朝廷兵馬,作為之后進攻韃靼部右翼的主力。 高仰止眉頭終于是微微皺起。 他側目看向身邊的皇太孫。 “您多慮了。太孫若不是好人的話,那天下間誰還能是好人?” 朱允熥搖搖頭:“有人說,罪在當下,功在千秋。孤不期今人說孤是好人,只望千百年之后,后世之人能與孤說上一句,孤是個好人?!?/br> 高仰止眉頭愈發皺緊,雙目觀望了一眼四周,而后低聲道:“殿下是因何發此質疑?難道是殿下不愿看到我大明將士傷亡?” “是也不是?!?/br> 朱允熥點頭之后又搖搖頭。 高仰止嗯了一聲:“一代人總有一代人要做的事情。 便如殿下先前所言,若是今人不修黃河,那便是要留給后人去修。 今人不將草原蕩清,那么后人就要深受草原南下之禍。 殿下非是罪在當下,而是功在當下,流芳萬年!” 朱允熥側目看向高仰止,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你高春風,如今倒是愈發會說話了?!?/br> 高仰止淡淡一笑:“臣只是希望殿下能保持銳意進取。多少君王,都是沉淪在了斡旋之中?!?/br> 朱允熥點點頭:“如今各處都進行到哪里了?” 高仰止沒有說話。 此段城墻上,除了戒備在兩側的錦衣衛之外,便只有王信陵與少數幾名北巡行在的文武官員在場。 王信陵得了高仰止看過來的眼神,立馬拱手上前。 “回稟殿下,眼下大同府各處衛所兵馬,已經開始往長城一線集結。 涼國公鎮守大同城,因陛下旨意,如今自請cao練兵馬。 山西道有司轉調補運糧草十萬擔,正在運來的路上。 邊關各處探馬,已經深入草原,尋找草原各部所在位置。臣等推算,因去歲冬季大雪,草原各部定然會遷徙南下,距離長城邊關相較過往更近一些?!?/br> “只是道路泥濘,便是離著近,我軍也不可能貿然前出?!敝煸薀啄抗庥挠牡恼f了一句。 王信陵點頭道:“大都督府隨行的將軍們以為,至少要等到三四月份,才能大舉出兵關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