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7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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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今夜的華燈燭火,從不同的方向照射而來,灑在這些院落之間,印在這些人的臉上。 黑夜里的危機,正在醞釀著,只等那漫天的煙火爆發,便將盡數迸發而出。 站在一處可遠眺晉王府的樓閣上,劉宗圣的眼底不斷的閃爍猙獰的目光。 圣教千古大業,盡在此朝。 原本自己只想徐徐圖之,先讓天下亂起來,再乘機圖謀。 只是朱允熥好死不死,偏生要到太原城來。 那就怪不得自己,要讓大明國殤,讓那朱重八也嘗一嘗親人蒙難的滋味了。 黑暗里,劉宗圣握緊雙拳,只等最后那漫天的煙火燃起,潛入晉王府的人就會動手,到時候這滿城上萬人手便會依照計劃行事。 圍攻晉王府,奪下山西道都司衙門,控扼城內衛所兵馬,封鎖太原城八座城門。 等天亮之后,只消將消息發出去。 便可固守太原城,坐等那些正在趕來太原的圣教教眾趕來。 到時候北地動蕩,元賊扣邊,中原大河以北將再無安寧之日。等到自己整頓好山西道,便可沖出山西,席卷整個北方,進而揮軍南下,直逼應天城。 吸…… 劉宗圣深吸了一口氣,胸膛猛烈鼓起。 “再造大宋!” 劉宗圣低呼一聲,整個人血脈噴張。 大宋。 非前元之前的大宋,而是至正十五年,被劉福通等人迎至亳州冊立為帝的韓林兒,所取國號。 “獨屬于大明的榮耀啊……” 黑暗中,同樣是一處可眺望晉王府的高樓上,朱允炆獨身一人,雙手兜在袖中,倚欄眺望著燈火通明的王府,低聲呢喃著。 若是今夜一切順利,熥哥兒所說的那一切,或許真的可以實現。 朱允炆默默的攥緊拳頭。 大明該有更輝煌的模樣。 連通太原城內的地道中,一具具持械戰甲靜默的等待著。 漫長的竹筒首尾相連,被鉆出一個個出風口,在城外行在大營里巨大的鼓風箱拉動下,不斷的有冰冷且新鮮的空氣被推送進來。 戰甲靜默不動如山。 幽暗的地道里,閃爍著一道道明亮透著殺氣的雙眼。 地道口。 那口小小的地窖里。 身穿明甲的開路前鋒將領,已經亮出手中的刀,站在地窖口抬頭看著外面的漆黑的夜空。 當眼前那一抹夜空化作漫天煙火的時候,也就是他們沖出地窖,殺進太原城誅滅眼前一切膽敢抵抗的反賊的時候。 院中。 秋娘端了一把椅子,就坐在屋門后面。 她的懷里緊緊的抱著一只枕頭,目光擔憂的望著外面。 在她的身后,是兩名今夜忽然到來的錦衣衛官兵。 這兩個人好似是那冰冷的雪山,沉默的讓人畏懼。 不論秋娘詢問任何事情,這兩座雪山總是沉默的一言不發。 “又下雪了……” 望著屋外的秋娘,忽然低聲念叨了一句。 護衛在她身后的兩名錦衣衛官兵,這才微微抬頭看向屋外。 “下雪啦!” “下雪啦!” 晉王府,那些城中官紳人家一同前來的女眷女子們,望著在燈火中飄落下來的雪花,興奮的驚呼了起來。 “瑞雪兆豐年啊?!?/br> 自正殿走出的朱允熥眾人抬頭望著漫天飄落的雪花,山西道布政使司左參政郭玉闖不由感嘆了一聲。 朱允熥目光隨意的晃動了兩下,掃過郭玉闖的臉上。 按照孫成等人查出的過往記錄。 這個郭玉闖可不是個簡單人物。 自他為官以來,這官位便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山西道。從那一介小小縣丞,做到了如今山西道布政使司左參政的位置上。 洪武初年朝廷施行開中制,確定山西道商賈入圍一事,便是由當時還只是山西道布政使司照磨的郭玉闖具體cao辦的。 而在此之后,郭玉闖便是連連升遷。 或出太原為地方官,或回太原重歸布政使司。 每一次的來回,郭玉闖的官職便要往上升一升,直到如今已經是大明朝從三品的一道布政使司衙門左參政。 朱棡雙手叉腰,自大殿前的臺階上往下面的廣場走去,一邊笑道:“管它是瑞雪還是風雪,本王在此,都得聽本王的?!?/br> 說罷,他已經是走進了廣場上的人群里頭。 被長孫貢等人簇擁著的朱允熥,則是加快腳步:“三王叔大抵是喝醉了?!?/br> 耗費了半響的功夫,朱允熥等人這才在一座戲臺前找到了雙眼明亮的朱棡。 朱允熥剛要開口,朱棡便已經回頭,伸手止住了對方的話,壓聲提醒道:“戲份到高潮了!注意看了!” 說完,戲臺上發出一聲怒喝。 只見裝扮成水師的一幫人,在一名威風赫赫的大將軍帶領下,正自東往西殺向另一伙人。 “殺!” “殺!” “殺!” 戲臺上的兵馬在嘶吼著,那為首的大將軍則是念念有詞。 鼓聲不歇,銅鑼作響。 朱允熥微微瞇起雙眼,這唱的是自家老爺子潘陽湖大戰陳友諒,最后大獲全勝的舊事。 長孫貢等人亦是默默走上前,肅手站立,靜靜的看著戲臺上那扮演洪武皇帝陛下的戲子,帶著麾下官兵將那陳友諒等人給殺的落荒而逃。 這是弘揚皇帝的戲,人人都看得仔細用心。 需知,也正是在那至正二十三年,陳友諒率軍六十萬,進攻南昌,圍攻南昌三月之久。朱文正及鄧愈堅守南昌,終于是等到了朱元璋親帥援軍而來。 隨后陳友諒轉入潘陽湖,在康郎山附近相遇,雙方鏖戰三日,朱元璋所帥水師兵馬始終處于下風,接連損兵折將,漸感不支。 然而也就是在第三日,潘陽湖上忽有東北風吹來,朱元璋便開始下令放火焚燒陳友諒一方的船只。 風愈大,火勢遮蔽視野,陳友諒其弟陳友仁被活活燒死。 自此雙方事態轉換。 不久之后在涇江口大戰,陳友諒被亂箭射中,貫穿頭顱,當場死去。 凡是開國皇帝,總是伴隨著無數的神秘傳聞。 就如那潘陽湖上忽然刮起的東北風。 此刻戲臺上的戲班很是聰明,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將一面面旗幟自東北風吹了起來,比作那潘陽湖上的東北風。 當陳友仁被燒死之際。 戲臺下朱棡瞇起雙眼,笑曰:“待斬了陳友諒,便是今夜煙火漫天之時。這還得要多些藩臺,特意從蘇杭一帶自掏腰包,采買了不少時興的花火?!?/br> 長孫貢在一旁抿笑道:“也是下官有好友在蘇杭一帶,花不了多少錢鈔,只是圖個新鮮?!?/br> 幾人笑而不語。 這時候,晉王府前邊,那些個無官在身之人聚集的酒席場上。 傅學升赫然位列其間,此刻周圍人已經喝的是微醺,更有不少人已經開始鉆桌底了。 而傅學升也喝了不少酒,此刻借口要去小解,起身離席。 離席之后,傅學升卻也不往旁處走,反倒是從懷中掏出一份卷軸,徑直往王宮深處走去。 他的步伐有些凌亂,低著頭只顧著往前走。 然而晉王府的人卻好似是未曾看見了他一樣,竟然是沒有一個人上前過問,就這般任由傅學升一路暢通無阻的走進王宮深處,到了晉王府正殿廣場前。 傅學升雙眼布滿血絲,手中緊緊的握著那只卷軸,望著廣場上熱鬧的人群,卻是不由的兩股戰戰,兩腿發軟。 他深吸了一口氣。 在人群中尋到了朱允熥等人的身影,雙眼皺起。 “為天下計討逆明檄!” 傅學升一聲怒喝,頓時引來近前之人矚目。 而傅學升則是聲帶顫抖的繼續呼喊著:“蓋聞明主圖危以制變,忠誠慮難以立權。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擬也。 偽臨中原朱姓者,性非和順,地實寒微。昔作農桑,后入空門,乞食為生,嘗作那伏乞之事,暫獲幸事也。 今有黃口小兒,淺嘗老主昏庸,竊私權柄,權謀天下,民不聊生。掩袖工讒,偏能惑主。加以虺蜴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殘害忠良,殺母囚兄。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猶復包藏禍心,窺竊神器。 嗚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虛侯之已亡。燕啄皇孫,知漢祚之將盡;龍漦帝后,識夏庭之遽衰?!?/br> 傅學升覺得自己今天是死定了。 不論是朱允熥還是長孫貢這兩幫人里的哪一幫人,最后能笑著迎接明日的晨陽,自己都得死在這太原城。 只是這篇討伐檄文讀到現在,他竟然是不受控制的血脈激蕩了起來。